《七世》垂杨

2、第 2 章

　　“别动别动！我碰！啊哈哈哈‘碰’是一种美德啊……”
　　“七哥！你又碰我的牌！”螭吻看着辟邪志得意满的样子恨得牙痒痒。
　　“吃！哎呀这牌真香啊……”狴犴看到小九儿不爽的样子就忍不住摇头晃脑地逗他。
　　“哎等等！狴犴你刚才打的什么？二筒？和的就是你这张！哦哈哈哈你们服输吧……”叼着烟卷的狻猊直吐烟圈乐不可支。
　　太平洋心的最深处，海草如丝，珊瑚如玉，波光潋滟的龙宫内，传说中掌控天地的神祗，分护九州的龙之九子，正兴高采烈地齐聚一堂——打麻将……
　　一群不务正业的神祗拉开架式玩得兴致勃勃。右边龙五子狻猊率领的“弟弟派”一桌大呼小叫好不热闹。反观左边，以龙长子囚牛为首的“哥哥帮”却是暗流汹涌，寂静无声。正苦思冥想该扔五筒还是五万的龙次子睚眦猛然回身低吼着威胁：“你们几个小子给我安分点！否则一会儿谁赢了我扁谁！”
　　“弟弟派”陡然噤声。开玩笑！二哥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躁，“睚眦必报”说的是谁啊？才不要拿自己的安危找乐子呢……
　　坐在睚眦下首的囚牛瞥了一眼弟弟们，面无表情地下评语：“心智不成熟。”
　　九龙子中惟有老六饕餮没有参加这场浩大的“长城之战”，而是自顾自地倚在珊瑚王座上捧着一盘法式奶油锔蜗牛馋相毕露大吃特吃——若论美食，天地洪荒也没有谁能及得上饕餮了。自然，也有一种病在饕餮身上犯的比谁都频繁——
　　“啊呀！啊呀呀呀小颜哪……牙又痛啦……”
　　“小颜不在家！——白板！”显然是早已习惯了饕餮时不时就爆发的惨嚎，嘲风连头都懒得回，波澜不惊地继续“奋战”。
　　痛得再也无力保持人形，“砰”地一声，尊贵的六龙子现出了真身——雪白的胖山羊龇着一嘴的龋齿獠牙，歪在王座上痛得哼哼唧唧不住地抱怨。听得三哥的话，饕餮的惨叫登时又高了一个八度：“啊啊啊啊！！！小颜哪你什么时候闪人不行啊……谁来救救我……你们别光顾着打麻将好不好？跟你们做了几万年兄弟的可不是那副麻将牌啊！！！有没有点手足情同胞爱啊……”
　　螭吻拍案而起，阴沉着脸走向饕餮。饕餮恐惧地盯着螭吻的身影步步逼近，当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有人肯管他了，忧的是螭吻显然是刚输了牌，才会这样一副把他当死猪，哦不，是“死羊”宰的表情……
　　黑着脸在饕餮的牙上敲敲打打，螭吻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可恶的七哥！老是碰我的牌！可恶的八哥！老是抢吃我的牌！可恶的五哥！老是和我的牌！！！——他是绝对不会说自己牌技太臭了的。只是心里有火，手上便会不自觉的加劲……
　　不幸沦为螭吻泄愤工具的饕餮已经痛得眼前发黑，却只得无奈地哀声惨嚎：“小——颜——啊——你跑到哪里去啦……”
　　蒲牢非常受不了地翻个大白眼：“有你这么当哥的吗？对妹妹居然一点也不关心！”
　　被四哥一刺激，饕餮反倒是想起了什么：“对哈，小颜好像对我说过……”
　　“那你还问！”
　　“我忘记她说什么了嘛！”饕餮万分委屈，“我当时在忙着吃北京烤鸭……”
　　……
　　安静……

　　“小颜在天庭，她的苍龙宫殿里。”不想再给自己找气受，囚牛直切主题。
　　“天庭？”饕餮若有所思。
　　“那一天，也该到了吧？”辟邪蹙额掐指。
　　“你说那小子的十七岁生日？”狻猊挑眉。
　　“第七世了。”狴犴感慨。
　　“七生七世啊……”嘲风叹息。
　　“生生的，就那么望了他七个轮回……”蒲牢摇头。
　　“小颜到底要守他到什么时候！”睚眦暴戾的眼中隐隐有疼惜的光。
　　“地老天荒，沧海桑田——只要他一日不归，小颜就永远不会放手。”低低地，螭吻的声音中有着敬佩与叹服。
　　七世。
　　七世七生一眨眼，弹指间，恍然已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