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终未相见》依凌未晞

3、PRESENT01 十六岁&对不起……

　　飞机巨大的轰鸣，从头顶压过来。仰起头看见一架飞机翩跹出迤逦的尾云，漫过茂盛的草坡，漫过我们的曾经。注视着天际线一直到眼睛抑制不住地淌出酸涩的液体，微微的温暖淹没了视网膜的景象。像是隔着一面凹透镜，将视线扩散称蜿蜒的水纹。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偶尔可以看到几只飞鸟哗啦啦地飞过，大概是在逃亡把，仓促不及地想要挣脱这里的羁绊。

　　我就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仰头望着天空发呆，一个下午。

　　是不是我太幸福，幸福到连老天爷都开始妒忌。

　　我紧紧地握着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FROM龙马”的信息。那是昨晚快凌晨的当口他发给我的信息，内容让我当时惊得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

　　“小雪，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从来没有想到一向拽到家的龙马竟然会用短信告白。可我并没有立即回复他，我只是想等今天的宣判出来再告诉他我的答案。

　　其实答案不言而喻地清晰，多么想告诉他“龙马，我也喜欢你”，可我们面前却突兀地横亘开一条鸿沟，硬生生地将我们拆离。

　　手指最终按出的却是“对不起……”，闭上眼睛我重重按下了发送键。关机索性将手机扔进了包里。

　　仿佛这三个字已耗费尽了我毕生所有的心力，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也不想再动弹。

　　明明一早就预知了结果，仍要亲身体味被抛上顶点时的不安和被丢下深渊时的惊恐。过程算不得短，经历却太过刺激。未曾做出合适的表情，就已经到达旅程的尽头。

　　那张已经被我捏得皱到不成样子的报告单上，“APOTOXIN程氏细胞自死”这几个大字刺得我的眼睛格外生疼。

　　并不是丝毫察觉都没有。三个多月来，那时不时地骨头异常酸痛以及身高莫名减少了七毫米，都让我心生恐慌。

　　可仍然抱着那么一丝丝期待与侥幸，希望结果并不是我所想的那般糟糕。

　　然而，把你以为永远不会变的东西悄然改变了，就是命运最强有力的地方。

　　所以龙马……对不起……只是，对不起……

　　这是最后一次骗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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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龙马，那些足够余音绕梁的回忆，就让我一个人全部带走……

　　远方传来模糊的歌。

　　飞机拖着长长的尾云划破长空。

　　再见了，我最爱的龙马。或许是——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