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灭文法》东野优

2、废弃稿

　　梅西给几个球迷签了名，回答了记者的一些问题，当有不识趣的人问出“您觉得这次颁奖礼笑到最后的人是您还是C罗呢？”的时候，他脸色一正，不大愉快地说了句：“我相信是哈维。”便走进了歌剧院大门。
　　一路和人打着招呼，被人招呼，梅西正准备向着坐席走去，就看到哈维带着女朋友向他招手，略一犹豫还是向着队友走了过去。
　　等到和哈维合了影，寒暄并互相打气过后，梅天王继续朝着嘉宾席的位置走去。
　　直走到金球奖组委会为今年的入选球员准备的坐席前，阿根廷人站住脚步，寻找起写有自己名字的名牌。
　　……里奥内尔·梅西。
　　视线从左向右移动，看到自己的名字，梅西抬脚向前走去，没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正在他坐席旁边位置坐下的那个人，是一个姓罗纳尔多名叫克里斯蒂亚诺的在巴塞罗那死敌球队效力的葡萄牙人没错吧？
　　他怎么可能坐在自己旁边！？
　　梅西瞪大眼睛，一副白日见鬼的模样。
　　等等！他记得自己刚才明明看到前一个名字是“Zhu Xu”的！僵硬地转过头去，他看到猪仔坐在葡萄牙人的右手边不知道和他在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坑爹的为什么猪仔和C罗换位了？
　　即将被捧为第三代球王的小跳蚤深深地忧郁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向着指定座位走过去。
　　——如果朱旭可以和C罗换位的话，他是不是也可以和别人换座位？
　　隔壁坐的是谁？
　　咦？竟然不是哈维而是伊布拉希莫维奇？梅西顿了顿，转过头去看再旁边座位的名牌。
　　眼看着会场内灯光已经暗了下来，没有时间再继续想办法调换位置的梅西只能硬着头皮，向着自己的座位方向一步一挪地走去。

　　“该死的猪仔你不是应该坐我旁边的吗？”
　　经过朱旭身边的时候，阿根廷人趁着C罗将视线放在主席台上忍不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抱怨道。
　　中国人看着他，一脸无辜：“可是罗爷扶着我走在前面，我们两个到了这里换位置好麻烦的，所以就直接坐下来了。”
　　梅西听了越发憋闷。猪仔这个不靠谱的！他和C罗坐在一起根本没话好说啊！金球奖组委会到底在想什么！？
　　心里再怎样纠结，梅西还是低低向C罗说了声：“借过。”
　　然后两人彼此无语地错身而过。
　　负责转播这次金球奖颁奖礼的转播机构派来的导演早就注意到这个地方的星光熠熠，一直有摄像机对准了他们几人，时刻准备着将三人间的互动通过电子信号传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眼看着灯光彻底暗了下来，只留下主席台上方的几盏大灯，梅西赶紧落座，正襟危坐等待典礼正式开始。
　　巴萨上赛季的成绩不能说很好，但也绝对不差，欧冠亚军无论是对哪个球队来说都是一件就算球员再怎么不爽沮丧但对俱乐部而言还是一个比较值得骄傲的荣耀（99年的拜仁和05年的AC米兰另当别论）——前提是他们的死敌没有像隔壁那支球队那样逆天地包揽了三冠王。
　　——尤其还是踩在自己球队头上拿到的三冠王。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外界有些人一直在鼓吹他能连续拿到第四个金球奖，梅西还是比较冷静地认为今年的金球奖不可能再颁给自己。
　　否则的话，国际足联金球奖的公信力大概就要再打一个对折了。
　　想起朱旭调侃他时说到的“普干爹”，梅西皱了皱眉，虽说无论是欧足联国际足联还是国家足联，都是里面有人好办事，但如果做得太明显了，就算是球队或球员再厉害，也很容易得罪竞争对手，并不被承认自身的实力。
　　想到此，梅西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葡萄牙人。
　　嗯……他或许就是被“干爹”坑苦了的人？
　　心念电转，阿根廷人心中略过数种想法，最后还是觉得这是个解不开的死结，正准备转回头看前方的，突然听到了朱旭压低声音，似乎是在向自己说话？

　　“煤球，你都是有儿子的人了，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罗爷送秋波？”
　　“噗——”
　　小跳蚤还没回过神来中国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坐在朱旭另一边的托雷斯喷笑出来，然后立刻掩住唇一脸尴尬地连连挥手：“十分抱歉，我只是刚好听到了……”
　　“……猪·仔！”梅西脸色通红，既窘又恼且羞，只能咬牙切齿地努力用眼发射必杀死光。
　　朱旭看了他一会，打量一下依然正色看着主席台的队友，觉得就煤球王那小身板肯定不能在C罗在场的情况下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呲牙道：“煤球，真理是掌握在多数人手中的，你看，托雷斯和我一样觉得你有问题。再说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唉……你让梅小西以后情何以堪啊！”
　　梅小西？
　　梅西愣了愣，这是个什么说法？什么他以后情何以堪？
　　不对！他被朱旭绕过去了！问题关键是他和C罗根本就没什么好不好？！
　　看着仗着中间坐了葡萄牙人就敢在旁边笑得贱兮兮的朱旭，梅西一下子气血上涌直冲脑门，忍不住身体向前一扑，双手就掐向了朱旭的脖子。
　　“猪仔你个臭小子！猪嘴里就不能吐出象牙来吗？！亏我一直那么担心你！”

　　“煤球你个没文化的～那句话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何况猪本来就不会长象牙！”举起双臂挡住梅西的九阴白骨爪，猪仔皱皱鼻子一脸不屑地说。
　　眼见梅天王即将抵达暴走的彼岸，因为中国人的话而一直偷笑停不下来的T9急忙打圆场——要是这三个真的在金球奖颁奖典礼上发生什么纠纷，作为当事人的他们自然不能逃过责任，但就坐在朱旭身边的自己估计也会从此在国际足联那里被挂上黑名单吧……
　　托雷斯还没想好要怎么调停才不会得罪两人，就见朱旭的头上突然出现一只大手，“啪”一下，狠狠压下了他的脑袋。
　　( ⊙ o ⊙)！？
　　怎么回事？
　　“皮痒了是吧？我都有儿子的人了，你为什么那么兴致勃勃要把我和别的男人凑成一对？”
　　“啊……”梅西一愣，立刻抢在朱旭回应之前兴致勃勃地吐槽，“猪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人家看不上我……唉，我不高，也不帅，C罗肯定喜欢你多过喜欢我的，我……割爱！”
　　难得表演欲上来，煤球王连场合也不顾了想着先从朱旭身上找回面子来，谁料突然听到旁边的维京人充满了纠结困惑与嫌恶感的小声嘀咕：
　　“$%#@*……和C罗是……gay？”
　　虽然没听清楚“和C罗”前面的词是什么，但感觉上应该是“梅西”，阿根廷天王一下子重心不稳呈失意体前屈状跌向了他手伸出的方向的中国人，于是顺理成章地摔进了夹在两人中间的葡萄牙人怀里……
　　感觉到“瑞典魔蝎”立刻向外侧移动再移动，仿佛自己是某种传染病源，而不幸做了自己肉垫的葡萄牙人瞬间僵硬得如同石头般咯人的肌肉，煤球王囧囧有神。
　　撑着座椅扶手离开C罗身上，梅西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咔”的一声。
　　迟缓地将视线转至声音传来的地方，梅西惊恐地看到朱旭手中举着的iPhone！

　　“……猪仔，你……照了？”
　　没头没尾的问话，但是朱旭依然听懂了，他颇为自得地点点头，笑得一脸纯真：
　　“我已经传到facebook了～”
　　“………………猪仔我掐死你！”
　　瞬间恶向胆边生，阿根廷人飞扑向朱旭身上，伸长手死命去抢朱旭手中的iPhone。
　　“抢~不到~~~抢不到啦啦啦~~”
　　笑嘻嘻地举高手，朱旭正得瑟地想要再显摆显摆，就感到手中一轻，连忙抬头，疑惑地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咔！”身侧传来一声似曾相识的声音，他和趴在他身上的梅西同时抬头……
　　“咔啪！”仿佛是怕他不了解现在是什么状况，熟悉的声响再次出现。
　　这下，还在自欺欺人的某人终于打了个寒颤，抬头以一脸谄媚得梅西觉得自己的牙都快要被酸掉的笑容看向身侧的葡萄牙人，声音是甜得发腻的撒娇模式：
　　“罗爷～❤”
　　还没等C罗或是梅西由于不良反应而做出找罪魁祸首出气的动作，因为戏份太精彩围观得完全忘记了本来打算要为了不让自己被牵连从此挂上国际足联黑名单而努力不让这三人——尤其是梅西和朱旭——在金球奖全球转播多国直播的颁奖典礼闹出什么岔子的托雷斯终于回忆起自己的决心，连忙一手捂着嘴以防自己不小心真的笑出声来，一手戳戳还趴在朱旭身上的梅西。
　　得到阿根廷人拨冗投过来的一眼，双颊长着雀斑的西班牙美男子清了清嗓子，唇角勾起：
　　“国际足联主席已经准备宣读今年的金球奖得主了哦，你们再这样玩闹下去没问题吗？”
　　“啥？”
　　朱旭猛地抬头，结果直接撞上了梅西的下巴……
　　“……嗷——痛！”

　　于是又是好一阵鸡飞狗跳，直到台上的布拉特再也挂不住笑脸，恶声恶气地三言两语结束了自己的致辞，抽出信封，瞥了一眼，面色阴郁地开口：
　　“国际足联2012年度FIFA金球奖得主是……”
　　“有请候选人梅西、C罗、哈维上台……”
　　台下，朱旭竖起耳朵，睁大双眼，看着C罗从自己身旁走过，忍不住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
　　直到克里斯蒂亚诺从他的身旁走过，指尖的触感才姗姗传递回来。
　　微凉的，坚定的，带着些许湿意的……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看着自己的队友，自己信任的领袖一路向着那个聚光灯下的高台走去……
　　上帝，这个金球奖该是那个男人的了……
　　除了他……没有人当得上2012年年度金球了！
　　看着葡萄牙人在台上站定，梅西和哈维在他左手侧站着，两人间肢体语言传递出来的亲密与他右侧空荡的舞台形成鲜明的对比……
　　朱旭突然无比痛恨自己睡过去的半年光阴。
　　他想要……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