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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等候 ...


  •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先前还烈阳高照,没一会儿竟下起了瓢泼大雨。韩溏和木棉等在门外,焦急地一直看着紧闭的朱漆大门。

      没多一会儿那门吱呀一声从里开了,安鸢行尸走肉般晃了出来,任凭雨水浇落身上而不自知。

      韩溏急忙跑上前扶住她,“你可算出来了,没事吧?”

      安鸢眨了眨眼睛,看到瓢泼大雨让他的衣服早已湿透,也浇得他快睁不开眼睛,可他还是尽可能地拿衣袖挡在浑身湿透的安鸢头顶,眉宇间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她不想说话,韩溏只得扶着她往集市上雇了辆车快马加鞭回了韩府。

      一进门韩溏就开始嚷嚷,“芙蓉快准备热水给你二奶奶洗澡换衣裳,木棉你也先去换身衣服再过来,于妈,去小厨房做碗姜汤来。”

      院里伺候的人看他们都跟落汤鸡似的,领了命也不多问各忙各的去了。等放好了洗澡水,安鸢呆呆进屋关上门,脱了衣裳把自己埋进桶里。

      热水漫过肌肤,唤醒了她丢失的知觉,这才觉得左边胸口好疼,好疼,疼得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耳边只回响着一句话:成败在此一举,我不能就这么放过濮阳家,我担保你父亲没事就是。

      她又想起先前四王妃在清风山庄里说的话。

      “先前你是濮阳家大小姐,和周家渊源颇深,既然你心思在王爷身上,你要胡闹我都由着你,想着就算将来王爷娶你进府,你的位份总不会高过我去,所以能打打马虎眼的地方我倒是愿意做。”

      “你应该知道,我的父亲是前兵马大元帅,四王府里的侧妃李氏是将门之女,侧妃石氏出自钟鼎世家,庶妃柳氏是已故皇后的远房侄女。”

      安鸢坐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又想起韩溏刚才的满脸雨水,觉得越来越累。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难道她一开始就错了?或许说她当初答应和濮阳安鸢的交易本来就是个错。

      韩溏久没听到动静,急得用力拍门,安鸢本是不想开口的,后听的不耐烦了只好起身穿衣服,亵衣还没穿好韩溏就进来了,正好看到她左胸上还很明显的疤痕。他好像早知道似的,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只是眉头更加深锁。

      芙蓉和木棉识趣地退了出去掩上门,安鸢不爽地看着他,不慌不忙地系好亵衣的带子。韩溏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好一会儿才明白安鸢看的是他脚下的水圈。他方才一直守在外边还没洗澡换衣裳呢,此时身上的水渍顺流而下在脚边晕了一大圈。

      她知道安鸢有洁癖,忙道,“我,我先去洗洗再过来。”说完一溜烟儿就冲进了雨里,芙蓉伞还没来得及递上去呢。安鸢盯着窗外的大雨瞧了会儿,扭身回了梳妆台。

      上面整齐地码着几个小首饰匣子,分门别类地收纳着各种首饰。安鸢挑挑拣拣选中个最简单的绒布匣子,将里面的珍珠链子倒出来,把手上的那对儿玉镯褪下来放了进去。

      木棉看到她把镯子收起来,猜到些什么,“二奶奶,今儿四王爷?”

      啪,安鸢猛地一下合上盖子,淡淡道,“刚才二爷怎么会在四王府门口等我?我不是让你们先回来么?”

      木棉忙道,“二爷买了东西回来的时候不见了你,我说你交代的让他先回府等着,他不听,丢了东西就开跑。奴婢害怕忙跟着他,没成想他竟跑到了四王府。真不是奴婢说的!”

      “看来韩溏知道的一定比我以为他知道的知道得更多!”

      “兴许吧!”木棉不好再多说,忙拿干帕子来给她擦头发,擦得差不多的时候芙蓉正好送姜汤来了。

      “二奶奶喝了姜汤再到床上捂捂吧,一会儿晚饭奴婢给二奶奶做点莲子羹可好?”

      “随便吧!”安鸢将绒布匣子收进抽屉里,接了碗刚要喝韩溏又过来了。他已换了身衣裳,只是头发还湿漉漉地只用根带子束在脑后,显然是洗完澡就过来了,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

      安鸢将姜汤递给他,他反手又给她推回去,“快喝了驱驱寒,刚才回来的时候你手脚冰冷,可别伤了风。”

      不过一碗姜汤,安鸢倒是不再推让,捧着碗咕嘟咕嘟大口喝着,等于妈给韩溏端来的时候她刚好喝完。

      韩溏握了握她的手,感觉有了些温度,笑道,“还要喝么?”

      “不要”,安鸢甩掉他的手扭身走开,韩溏脸色僵了下,又恢复了笑脸,“老太爷应该没事,你也别再担心了。”

      “我知道,”安鸢应了声拿了干帕子又走回来,解了韩溏的发带开始给他擦头发。她的手接触到他头发的那一刻,韩溏身子微微抖了抖,抓住她的手道,“你歇着吧,我自己来。”

      安鸢板着脸粗暴地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边擦边道,“喝你的姜汤去,你这头发精贵得别人动不得了?”

      “我有什么是你动不得的,”韩溏嘴角含笑,靠在椅背上悠闲地品着姜汤,间或唠叨上一句重了,扯着头发了,没擦干等等。

      安鸢毛了,将帕子拍他头上扭身到美人榻前躺了下来,韩溏放下碗拿了纱被过去,用被子从后面抱住她躺下来,“若是要哭,爷可以把肩膀借你。”

      “为什么要哭?”

      “随便,女人要哭总会找到理由的。比如为了今天这雨如何?”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雨有什么好哭的。”虽如是说,安鸢的手仍是不自觉地抚上左胸口。

      雨停了天就会晴,可心里的伤和身上的伤,却是什么灵丹妙药都治不好的。

      韩溏将头埋在她颈间,伸手去握住她胸口的那只手,呢喃道,“你说过,赌了,你还有赢的机会。不赌,你就一点机会都没了。我放任你去赌,你现在安心了吗?”

      半响,安鸢才长叹口气,“韩溏,谢谢你!”

      “成亲前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

      “谢谢!”

      虽然从成亲开始你就一直纵容我,虽然我伤你一次又一次,虽然我从未好好珍惜过你,虽然你还是心甘情愿守护着我,但我要说的谢谢与以上这些无关。

      我只想说,谢谢,谢谢你刚才在四王府门前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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