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何处》莫逗墨豆

5、第五章

　　临近小岛就看见伸出水面的一座翠绿的亭子，晶莹剔透。亭上书着三个大字“迎客亭”。 “天哪，是碎玉竹？”二郎惊呼着，“千金一根的碎玉竹养在家中已是难得，竟然用来搭建凉亭？”子阳只笑不答领着众人沿长廊前行。一路上不时有三五一群的小女生与子阳打招呼。二郎出人意料没了声响，洛晨在子阳肩上居高临下看他，只见他一脸的表情忽明忽暗。“全是些奇花异草，谁能想到这竟是一间教坊！”最后二郎发出一声感慨。
　　“不知道景王出多少钱才能让母亲建起这样一间教坊。”洛晨也开始心存疑惑。“不论是品味居也好、试茗斋也好，这间教坊也好王爷没有出过一文钱、一分力，都是夫人自己……”子阳不知想起了什么闭了嘴。靠的是自己吗？这位母亲大人真是好大的本事，这位神秘的母亲大人。
　　“子阳。”迎面走来一位妇人。看不出她的年纪，三十？四十？五十？她虽然嘴角含笑，却不怒自威。她的发丝中隐着一些银色，面色红润。 “胡大娘。”子阳恭敬的行着礼，一郎、二郎也忙与她见礼。“走吧，我们去账房说话。”胡大娘在前面带路。
　　“早就有几个小丫头跑来跟我说子阳带了几位贵公子过来，我忙过来瞧瞧。”胡大娘回头一笑，“现在看来不是贵公子，是帅公子。女人呀，总还是要先看那张面皮的。”子阳呵呵一笑回道：“每天都有那么多贵公子难道还没看够啊。”“像他们这个年纪的还不会来这里，所以看着新鲜。”说话间几个人在花丛中绕来绕去，到了一处小院。
　　“这路太绕了。”二郎一边帮忙摆放茶点一边感慨。“这是账房，所有的银钱都存放在这里，当然不能太好进了。”胡大娘笑道，“这一年的账，子阳什么时候对一下。”“叫二郎去对吧，今天特意带了他过来，他最喜欢干这种事了。”子阳像松了口气。胡大娘拿出账册交给二郎，二郎马上抽出腰间算盘，缩在一旁噼里啪啦地打开了。看着二郎忘我的样子几个人都强忍住不要笑出来。
　　“子阳，余顺昨天夜里回来了。”胡大娘收了笑，用眼角瞟了洛晨一眼。余顺是谁？洛晨把目光投向子阳。“有消息吗？”子阳有些紧张。胡大娘轻轻摇了摇头。子阳苦笑道：“是吗。”看着胡大娘欲言又止的样子，洛晨知道他们并不想让自己听到他们要说的话。于是她站起身：“一郎，我们出去转转。”一郎跟随在后，二人出了账房。
　　整个百花苑的景色都很别致，每个小院分布隐藏在小岛的各个角落，隐藏的花草树木之间。女孩子们在认真地练习着各种乐器或是跳舞或是唱歌，为晚上的出场做着准备。“铮、铮、铮”忽然一阵急促地琵琶声划破天空扯住了两人的脚步。顺着琵琶声两人来到湖边，一个女人面对着湖背对着二人。
　　一个庸懒的人。洛晨从背后打量着那个女人，她的一头长发被拢到身前，垂在地上，并没有梳理过，随意披在身上的衣服也一点一点地滑落下来露出雪白的肩膀。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背上跳动？狐狸？一只火红的狐狸正从衣服下窜了出来，又缩了回去。是什么？洛晨忙揉了揉眼睛。纹身吗？如此的栩栩如生？咋一看竟像活的一样。洛晨忍不住走上前去解摸那只狐狸。
　　“啊？”女子惊呼了一声，转过身来。“你个小淘气。”她回头看是个孩子松了口气，“显些把我吓死了。”狐狸的纹身，狐狸一样的女人。洛晨微笑着，如此妖媚的女人真得是狐狸变得吗？她有一双狐狸一般的眼睛，薄薄的双唇抿着笑。眼角流转着诱惑。那女子把琵琶放在地上抱起洛晨细细地看着：“谁家的小姐？是来挑师傅的？大人呢？”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所以洛晨并没有答话。“想必是大人正在与胡大娘说话，自己跑出来淘气迷了路吧？他们在哪里说话？我带你回去。”“账房。”没想到回答的竟是一郎。
　　“账房？”那女子看了看一郎，“胡大娘怎么会在账房会客？算了，难怪会迷路。我带你们去吧。”
　　“正说着可巧她就来了。”胡大娘一看见进门的三人就先笑了，“妖狐，见过小主人了？”妖狐？真是名如其人。洛晨心中暗叹。“我就说怎么可能在账房见客人，原来是小主人和子阳大哥。”妖狐笑着与众人见礼。“事情我已经和妖狐说过了，我年纪越来越大了，不服老是不行了，这两年如果不是妖狐在旁协助，这百花苑早就关门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胡大娘与子阳说着什么。
　　是吗？原来如此，呵，看来还是把自己当孩子，所有的事都帮我做主了。洛晨端着茶杯暗自笑了笑。她不经意地瞟了还在一旁打着算盘的二郎，却对上二郎似笑非笑的冲着自己眨了眨眼。
　　从百花苑回来，洛晨明白了一件事。教坊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青楼那么简单。教坊教人与音乐有关的事情，各类乐器、唱歌、舞蹈，也包括制造乐器和写词作曲。教坊也像青楼一样接待各种各样的客人。教坊中并不限男女，他们分为两种人。一种是犯家子，犯了罪的人家里的孩子。一种是贫家子，因为家里穷被送来学艺。犯家子一但进入教坊就是死契，终身不能离开教坊。贫家子则可以在艺成之后离开教坊自立门户。他们统称为艺者，艺者被分为甲乙丙丁四等，每一等又分为一至十级。等级是按照每位艺者所掌握的技能种类和能力划分的，由朝廷乐官考试评定，合格者则由朝廷颁发玉牌。
　　“天哪，没想到教坊是一门这么麻烦的生意？”洛晨挑起一块苹果放在嘴里。“麻烦但是挣钱啊。主子不知道这教坊的执纸是最难拿的，不知道要打通多少关系才办得到。所有的教坊都是在官府中挂牌的，只有一等一的教坊才能领到犯家子。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二郎在一旁快速地削着苹果。
　　洛晨与一郎、二郎此时正在承露台的平台上看着月亮乘凉。子阳与丽娘在楼下商量着什么，大概和胡大娘说的事有关吧。“二郎，闲话少说，听见了什么？”洛晨还惦着子阳与胡大娘的秘密。他们以为二郎打开算盘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可惜，二郎是个可以一心二用，一心三用的人。
　　“他们在找主子外祖家里还有什么人。”二郎缓缓道来。原来子阳与云夫人的手下都觉得景王如此待洛晨实在是太无情。又不想洛晨小小年纪在这样的冷落中长大。所以一众人想找到云夫人的家人，让洛晨有个家。“胡大娘真厉害，她与子阳说着话却忽然叫了我一声，如果不是一直提防着只怕真着了道儿。”二郎最后有几分得意地说道。
　　“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过要找，为什么现在却又去找？”洛晨皱了皱眉。“因为丽娘，好像丽娘近两年记性差了很多，完全想不起以前的事了。她也怕与老家失了联系，所以近两年一直在寻找云夫人的家。只是，好像并不顺利，一直都没找着。”
　　是吗？丽娘的记性越来越差了吗？她竟然瞒着自己。他们始终都还只是把自己当成个孩子，什么事都不说吗？没找着又意味着什么？洛晨脑中有些乱了。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试试。”二郎故作神秘的往楼下看了看，“我们可以去天知阁买消息。”“天知阁？”洛晨有了几分兴趣。“天知阁是江湖中买卖消息的地方。他们负责收集各种信息，号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消息，他们都知道。所以不妨一试啊。”“如果可以买只怕子阳他们早去试了。”洛晨觉得没有希望。“不一定，天知阁虽说买卖消息，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卖的。他们买卖的条件可以说是苛刻。所以天知阁在江湖中口碑一直都不错。”“也许值得一试。”一郎难得地发表意见。
　　三人不再多说什么，彼此的心意都已传达，等待的是时机。
　　“你们三个这么安静？”子阳与丽娘捧着点心盒上楼来。“胡大娘什么时候走？她与妖狐交待的时候是不是要二郎去帮忙？”洛晨仰头去看子阳。“就这两天吧。如果二郎肯去帮忙当然最好。”子阳与丽娘也坐下来。“是吧。”洛晨微笑，“那就准备份厚礼给胡大娘吧，这些年辛苦了，总要有回报的。”子阳愣住了与丽娘对视一笑。“原来主子已经想到了。”丽娘笑道，“我刚刚还在跟子阳提这事。”“是吗？本来有你们在也不用我费什么心思。”洛晨把目光投向那深隧地夜空。今夜并没有星星。
　　几天过后，胡大娘在众人的声声祝福中离开了百花苑。这真得是一件让人惊喜的事情。一个男人竟然用花轿抬走了胡大娘。看着两个半百的老人携手归去让洛晨感慨万千，一个情字如何看得破呢。女人最后想要的不过是个归宿。

作者有话说

　　近几日闲来无事，翻了一下旧文，忽然又有了想写东西的欲、望。本来想看看小说却发现基本上都V了，看不了。算了，自己写给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