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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夏日祭礼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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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祭礼
楔子
这一次的炎夏,没有花火绮丽和金鱼游弋,一如年少的夏日幻想从未实现。
有的只是寥落夜空的繁星点点,眨着眼窥探冰冷空气中上演的祭典。
缅怀的,是盛夏忽然定格的画面,悼念,那没成长的含笑。
如果那些不是过往,会不会,紫藤花如想象般开放。
1、
夏天并不都是眩目而明丽的。
这句话贺小言在第一次看到林寂寂的时候就开始相信。
那天满街的碧树宛如盛开般沿着街道转弯的弧度把夏天渲染的满目鲜翠,林寂寂在白色小轿车缓慢驶过的路边,好似陷入深深绿色一样,很无辜地穿着一件白衬衫低头沉思。
然后贺小言就有种错觉好象现在不是下班高峰,自己不是赶着回家,那辆小汽车也并不是因为街道拥堵才不得不减速。
然后仿佛有种温度突然冷却,风开始吹,把夏天的音符演奏得很低落,又沉静。
她和他坐上了同一班公车,然后两个人都不说话地把沉默进行地很完好。
然后下车,贺小言看着非常干净的男孩子从停在繁忙街市的公车上走下去,纯白的背影沿着街道画出很宁静的线条。
他一直低着头。
但是不知为何有种感谢老天的感觉,人群太挤也有好处,他应该没看到自己在他被推得转过头来时,那个可能很暧昧的笑容。
就是暧昧,贺小言这样想,至少很容易让心眼灵活的男孩子引发幻想。
而那张脸,无论怎么看,都是很聪明灵动的人才有的,很柔和,还有秀气挺拔的鼻尖。
2
林寂寂作为插班生来到贺小言班级的那天,贺小言低着头写仿似从没有过改变却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的数学题,就好象她一直空白的两点一线生活,没有上色也不曾填满。
所以她那天没想抬头,直到一身白衣裳的男孩悄然走到身边,轻轻撤开椅子。
然后他柔和低沉地说:“我叫林寂寂,你好。”。
她抬头,林寂寂的脸在晨光里眩亮,声音散落进鼓膜里,暗暗地留下什么。
某一种感觉就在那一刻默默地滋长。
高一五班的日子依然继续。
盛夏中无风的时候很多,绿树林立到刚好和窗户一样高,于是二楼的少年少女在不知是值日生冲刷还是只有那个年纪才最干净的玻璃窗前看着似乎伸手就能摸到的绿荫。
枝桠茂密鲜丽。
贺小言半个身子探出窗台,整个操场在微微摇曳的树冠下面温柔地熙熙攘攘,好象有风流动,眼界里一派明澈,阳光安然照拂,一切美好。
直到贺小言的手腕被人抓到,林寂寂在身后略微慌乱的说:“贺小言,你小心点!”。
她回头,尴尬笑笑说不碍事,结果她发现林寂寂发丝下面的眼神里担心是有一点点,但是徜徉不明的笑,却像十六岁盛夏的最温润晴好的天气一样,带着点说不出的高兴意味。
那是林寂寂第一次握住一个女孩的手,那个触感短暂而细腻。
教室里人来人往。
3
坐的很近的两人很快开始或多或少的聊天,贺小言发现身边的男孩是不折不扣的优等生,然后她开始把流畅干净的字体看进眼里,之后很不寻常的不忘。
就那么印在脑子里,记得很牢靠。
有一天她突然问他几何练习最后一页最后一题,他含笑画出辅助线简洁明了,然后微微低头,她疑惑,为什么他连丝毫得意都没有。
教室课桌上阳光旋舞。
黑发女孩默然回头,穿白衣服的男孩身形纤细,课桌上纸页凌乱,上面是看似写不完的习题,她问这是什么,林寂寂答:“微积分”。语气很无力。
以后的日子里,贺小言每天做公车回家都会看见林寂寂在前两排座位出现,然后公共汽车缓慢的开往终点,林寂寂比她先一站下车,她视线粘稠在跨出车门的白色身形上,直到公车准时开走,男孩往反方向越走越远为止。
街道两旁的树冠仍然摇曳的绿影班驳。
她问他流火是什么意思,他说是农历七月缓慢消逝的温度。
从此她多了一个朋友,在公车转弯停车,剧烈摇晃之时,谈笑声飘落,然后她就有种错觉,好象身旁男孩子青涩的说话,都是炎夏中二楼阳台上悬挂的紫色小风铃。
随风偏向另一边,悦耳浮动的声响。
有一次贺小言在林寂寂回家的那一站和他一起下车,前方不远是玻璃幕墙通透的小店,她买到渴望许久的银色十字架,身旁的男孩匆忙看手表,发现五点差两分眼神忽然退缩。
那双黑眼珠原本是很明亮,如同迎风舒展叶片的绿树一般,此刻却满是怯懦。
然后他转身跑开,只留下一句明天见。
尽管那个秋天没有流窜至天边的焰火,贺小言仍相信,她和林寂寂一起经过的每秒种,都曾经真切温暖美好,即使只是同班同桌同一辆公共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