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审判》堕罗伊尔

6、小鬼玛门和老不死的雷特

　　六 小鬼玛门和老不死的雷特

　　玛门有一张很漂亮的瓜子脸，他的鼻翼线条柔和优美，两颗尖尖的小獠牙在微笑的时候暴露唇外，突兀，却可爱得很。他的半边脸上有一朵血色玫瑰，很像是刻上去的。一只尖耳上戴着七个银耳环，另一只却什么也没有。火红色的发在颊边打着卷，令他看上去更添几分孩子气。
　　“你才孩子气呢！”玛门举起比他人还高的大镰刀，威胁似地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失笑。为什么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可以轻松读出我的想法？
　　在玛门发作之前，雷特慌忙打岔道，“艾杰尔刚从人界回来，什么都不懂，你就让着他点。”
　　“他是人类？”玛门眯起眼，凑近我打量了一会儿，“巴贝雷特，你什么眼光？居然找个人类当老婆？”
　　小鬼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看看！
　　雷特说，“他不能算是人类，只是在人界做了一个身体而已。”
　　我听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啊。
　　玛门哼了一声，“你越来越没出息了。难道你想这样保护他一辈子？”
　　“怎么可能。”雷特笑道，“只是今天而已。从明天开始，他就是一个人。是生是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没听错吧？他叫我一个人在魔界混？我会被恶魔吃掉的！
　　雷特看了我一眼，“这就是魔界的规则，不管你的身份地位如何，没有能力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还达尔文的进化论呢！我就知道，我早晚被他给弄死！什么狗屁灵魂，还不如没有的自在。
　　雷特叹了口气，摆出一脸决绝的表情，“我替你报了罗德欧加学院，你明天就可以去上学了，学费我会负责——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玛门慵懒地说，“罗德欧加学院？巴贝雷特，你太抬举他了！”
　　我气结。我要一拳轰过去。
　　雷特面无表情地说，“玛门，有女人找你。”
　　玛门回头一看，骂了一句，丢下我们走了。
　　我看着雷特，说，“谢谢你替我报名，其它的事我自己处理，我不想人家说三道四。”
　　雷特说，“你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会又如何？你也不是生来就会的，是不是？既然我到了魔界，我就得自己适应这里的环境。我不希望等我成功后，有人指着我的背说，艾杰尔是靠巴贝雷特爬上去的，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雷特愣了愣，继而微笑道，“我还以为你变了，其实你还是我的艾杰尔。”
　　我一拳贴上他的脸。

　　鬼魂酒吧的点心很好吃，跟它的外表一点都不像。
　　雷特推给我一个全身黝黑得发亮的蛋糕时，我几乎忍不住吐出来。结果他使诈用魔法废了我的嘴力，强行往我嘴里塞了一口。之后不用他动手，我自己乖乖狼吞虎咽起来。
　　雷特看我吃完，然后点了两杯酒。我盯着高脚杯里鲜红浓稠的液体，咽下了将近一杯口水，还是不敢捧起它。
　　雷特泯一口酒，问我，“又不敢了？”
　　我说，“你们魔族很喜欢红色。”
　　雷特点头，“魔族嗜血，红色会令恶魔精神振奋。”
　　“堕天使也一样？”
　　“习惯了而已。”
　　“你刚刚说恶魔天生丑陋？”
　　“因为他们多为杂种，血统混乱的话，很容易出现畸形。”
　　“有例外？”
　　“几乎没有。”
　　“那玛门为什么那么漂亮？”
　　雷特蹙眉，“他不一样。他是魔界的王子，魔界之王路西法陛下和魔界之花莉莉丝陛下的儿子，而他们两位，原本是天界最美丽的人。”
　　我倒吸一口气。路西法，原来的天国副君，拥有天界最美容貌和六分之五神之力的大天使长？因背叛神而遭到神遣，带领天界三分之一天使堕入地狱的魔王？现在的魔界老大？
　　雷特说，“你了解得很清楚嘛。”
　　我苦笑，“我向来拿它当小说读的。”
　　“人界极少数灵异者与魔界商人有所来往，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可我现在的感觉很奇怪啊，就好像是掉进书里了。
　　“没关系，在魔界呆久了，再回去人界你也会觉得很奇怪。”
　　我斜眼看他，“看到我的亲亲们我还是会感到很亲切的，即使她们被你抢走了。”
　　“我真佩服你，见过魔界女人之后还会对人界女人感兴趣。”
　　“我不喜欢看到我的人跟别人滥交。”
　　“你放心，这一点我做得很好。”
　　“而且我对男人没兴趣。”
　　“你从前就这么说，最后还不是从了我？”
　　“抱歉，我不是那个人。”
　　“艾杰尔你好伤我的心啊~~”
　　我不得不再次一掌拍开他贴过来的脸。
　　“不过你放心，你的亲亲们不会记挂你的。”雷特安慰一下自己受二重创伤的鼻子，“我已经把她们对于你的印象消掉了。”
　　“你……”这小子的嫉妒心也忒强了！
　　雷特奸诈地笑笑，立马板下脸来，“不仅仅是你的女人，所有跟你有关的人都忘记曾经存在过艾杰尔这个人。你本不属于人界，离开时也不可以留下痕迹，不然会造成人界的不稳定。”
　　又是不稳定，我是化合物么？
　　“即使我不消去记忆，不出三个月，她们也自然会忘记你。”
　　我白他，“你以为我的亲亲们像你一样没心没肺！”
　　“她们都死了，怎么想你？”
　　“你……给她们下了诅咒？”
　　雷特摆出一副“你就觉得我那么坏么”的表情，一纯种怨妇样。
　　“魔界的时间单位跟天界是一样的。由于众天使堕天花了九天九夜的缘故，魔界跟天界的时差是九天九夜。而‘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说法，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浑身一僵。这么说，如果我哪天偷溜下去，说不定会看到我的亲亲们老态龙钟的样子，那我……
　　“你会长大的。等你长到像我这般大的时候就停止生长，然后根据你的力量强弱，维持这个状态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少？”
　　“一般的低级天使和小恶魔有几千年左右，能力低一点的大恶魔大概在几万到几十万，高级天使和大恶魔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忙问，“你多大了？”
　　雷特竭力思考了一阵子，然后回答，“我忘记了。”
　　靠，这老不死的！像当年，十八岁的亲亲我都闲老了好不好！
　　雷特嘿嘿一笑，把酒杯凑到我的唇边。
　　“亲爱的，抛弃过去追求完美是明智的选择。为了我们的长相厮守，干了这一杯！”
　　我愤恨地一把夺过酒杯，猛灌一气。
　　咦？味道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