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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第一章
      (一)
      初夏的夜晚,雨后的风吹来,带来袭袭凉意。马路上,人影稀疏,三三两两地走过乘凉的夜行者。季擎和凌月晓并肩走在林荫道上。

      凌月晓和季擎已经认识很久了,久到她常常会忽略了他的性别。

      过马路了,一辆摩托呼啸而过,险些撞着了凌月晓,季擎伸了拉了她一把。月晓无辜而顽皮地笑了,吐了下舌,季擎只得无可奈何地望着,眼中隐隐藏着些什么。只是月晓刻意地忽略了,他也刻意地不去多想,只是习惯地牵过她的手一起过马路。

      月晓没有马上把手抽出,只是随性地任季擎牵着。

      马路很短,很快他们就到了对面。他仍然牵着她的手,丝毫不见放手的意思。

      月晓奇怪地望着季擎,轻轻地挣了一下,却仍不见放手,相反地握得更紧了。她没多说什么,也没有再多想什么了,或者,是不愿去想,不愿去说。于是,便静静地让他握着自己手。

      季擎的手,温暖而干燥,月的则潮湿而冰冷,即使是在炎炎夏日,也总不觉一丝暖意。

      月晓感到擎的指腹在摩挲着自己的掌心,有点点的痒,于是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他似乎感觉到了,于是,停下了手指的活动,只是仍旧紧紧的拖着月晓的手,不肯放开。

      前方一对情侣迎面走来,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扭头望向他们紧牵的双手,忽地心中莫名的抽搐了一下,刺痛的感觉阵阵袭来。低下头,望着牢牢牵着她的那只手掌,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和自己的手一样多汗而潮湿,经常是冰凉的,却常常让她觉得那是最温暖的一双手。她总爱用自己的小手丈量那双宽宽的手掌,被那双手包裹着,掌握着,久久不愿放开。只是,现在那双手掌里包裹的又会是什么?她不知道,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季擎略略地走在月晓前面一点,口中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可凌月晓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任由他牵着,往前走着。季擎总爱和她说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她总是静静的听着,偶尔发表些意见,让他觉得她很了解自己,也很善解人意。可他自己却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叫月晓的女子。她几乎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事,她换工作,他不知道;她恋爱了,他不知道;她失恋了,他还是不知道。但,他仍然愿意将自己的心事和身边这个女子分享,他也不知这是为了什么。或者人与人之间总要有一个来充当倾诉者,而另一个来充当倾听者的角色吧。

      季擎突然停了下来,月晓仍然毫无所觉,仍是出神地向前走着。走出二步,才感觉被拖住了,这才停了下来,回头望着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走神了!呵呵”凌月晓的嘴角习惯性淡淡地勾起一丝微笑。

      季擎有着恼怒,他最是不愿意看到她那习惯性的微笑,客气,有礼,却把自己包裹在那层微笑的外壳,不让任何人侵入。那让他觉得无力。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那样,会吓坏这个胆小的女人,也许从此就跑得远远地,连个影子都不会留下来。所以,他只能忍着。会有百忍成钢的那天。

      他也只得淡淡的叹息,说:“哦,那走吧。”

      季擎和凌月晓继续往前走着,这里距她坐车的车站还有一段距离,二人都沉默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风吹得街边的树叶沙沙的作响。

      她又想起那双手,那起那个爱穿黑衣的长发男子,想到被那双手牵着走过这条街的时候,那时候的夜似乎从来不会这么安静,她也好像总是不停地在笑,不停地在说,只是,从什么时候起,夜,变得这么安静了。似乎是没有答案的。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又习惯性地勾起了嘴角。

      夜风变得有些冷了,猛地一阵吹过来,凌月晓打了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很自然地挣脱了季擎的手,伸进包里掏出纸巾,擤擤鼻涕。过了一会,季擎偷偷地把手向后伸去,却发现握住的只有空气,侧头一看,她已经把手插进了裤子的口袋,另一只则抓住了背包的带子。

      季擎只得颓然地望着不远处的车站,“你快到了。”

      “嗯,是啊!”

      “到家了打电话给我吧。”

      “嗯,知道了。”

      车来了,她上了车,回头朝季擎笑了笑,挥挥手。他看着她找了个空座坐下来,掏出耳机戴上。

      车开了,她知道季擎仍然会在车站上望着,直到自己的车子渐渐远去。那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可是她并没有回头,只是将头倚在车窗边,任风吹乱耳边的发丝。晚上,马路上很空,车开得很快,风很大,雨后的空气仍旧是湿漉漉的。耳机里,王菲幽幽的嗓音传进耳朵里,听得人也是昏昏然的。

      到站了,小区入口昏黄的灯光下,凌月晓摊开手掌,掌纹清晰可辨,映衬着树影摇动,手掌显得格外白晳。心想,这摊开的手掌到底能牵住些什么?握住些什么?

      (二)
      凌月晓无聊在坐在电脑前码着字,重复每天无聊而枯燥的工作。无奈,却不得不继续。或许,是找不到理由终止?

      桌上的手机很久没有响过了。她的心里忽地闪过一丝失落。

      办公室很是安静,大家都出去了,偌大的房间显得很是空落。空调打得很足,虽然外面是三十几度的高温,房间里的凌月晓却仍然套着长袖的外套。她一向都很畏寒,却也怕热。

      无聊地登上常去的论坛,她意外地发现自己有留言了。有些些地惊喜,有些些的期盼,还有些些的不确定。

      留言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我十月要结婚了。你会来参加婚礼吗?J”

      码字的手刹时顿住了,眼光也凝滞了,原来,真的就这样的简单,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珍惜,绕了一大圈之后就这样简单地回到了原点。

      她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盯着屏幕上那没有表情,也没有生命的一行字。脑中一片空白。不在意时间,不在意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了起来。

      “喂,大姐,发什么呆呢?”背后传来了人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凌月晓迟缓地转过头,眼帘中映入一张清秀的面孔。“哦,是你啊。办完事情回来了?麻烦你把那个文件拿给我好吗?”月指着后面桌上的一大堆文件夹对简沁说。

      简沁拍了拍凌月晓的脸,皱着眉头,“你没事吧?好像得了痴呆症一样。”

      凌月晓轻轻地勾起嘴角,淡淡地说:“我好的很,没事的。”慢慢地转回头去,关掉了论坛,开始继续码字。

      终于下班了。简沁就像平常一样,去找凌月晓一起坐车。却发现办公桌前早已空无一人了。。“真是的,也不等等我。”简沁不满的咕哝着。

      外面太阳仍旧很是灿烂,丝毫不见黄昏的来临。凌月晓一个人走在去车站的路上,依旧戴着耳机,这次,听的是莫文蔚的歌。

      包包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震,凌月晓慌忙地打开包包,“不是这。这个也不是。手机呢?跑哪去了。”翻了半天,她终于忍耐不住把整个包包倒了个底朝天,零零碎碎的东西翻了一地,这才看到手机,来电显示是季擎。她想了想,还是接了。

      “喂。”

      “月吗?是我。”

      “哦,擎啊,找我有事?”她蹲下来捡着地上的杂物。

      “嗯,晚上有空吗?”

      “有啊。”咦,化妆包哪去了?

      “那,请你吃饭好吗?”

      “呃,好吧。去哪?”好,找到你了。看你往哪躲。凌月晓抓住捣蛋的化妆包恶狠狠地想。

      “我家,好吗?”

      她愣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不愿意?”这时,他才显得有点焦灼。

      “呃。。不是,只是有点意外。”

      “别担心,不是带你见家长。不用紧张。呵呵”

      “呵呵...那....我怎么过去?”

      “我就在你公司附近的,你在哪?我过来接你吧。”

      “哦,那我就在平常坐车的车站等你吧。”不同于平时,她觉得季擎好像是有什么目的的。

      (三)

      凌月哓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季擎在厨房里忙东忙西。

      “别急,一会就可以吃了。”

      “哦。要帮忙吗?”

      “免了吧,我怕你烧了我家的厨房。那大家都没得吃了。”季擎从厨房探出头来,一脸戏谑地望着她。

      她还是没有回头,淡淡地说:“这个笑话不好笑。”

      真的很快就有饭吃。月望着桌上的四菜一汤,都很普通,蕃茄炒蛋,凉拌黄瓜,糖醋排骨,还有豆腐羹。呆了一下。

      她抬起头,望着正在盛饭的季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菜的?”

      季擎朝她眨了眨眼睛,做了个鬼脸,“秘密!”

      “不说算了,反正有得吃就好。”月赌气地埋头苦吃。

      “哎,哎,你慢点,没人跟你抢。当心烫!”

      话还没说完,她就不停的吸气,原来真的被烫到了舌头。

      “看吧,看吧。”季擎连忙倒来冰水,递给她,偷偷地藏起了眼底那份心疼。

      她低着头,捧着杯子,沉默着。

      “怎么了?干嘛不说话?”季擎拍着她的肩,发现掌心下的颤抖。

      连忙抬起她低垂的脑袋,却发现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吓了一大跳,随即而来的是心脏紧缩地疼痛。

      没有哭声,只是不停的吸气,流泪,再吸气,再流泪。

      季擎吓坏了,不停的抽着纸巾,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

      “别吓我,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好不好?”乞求的语气外加乞求的面孔。

      她别过头,抽过一张纸巾,仔细地擦干净每一滴泪水,然后,慢慢地转过来,泪水洗过的脸格外的素净。

      轻轻地勾起嘴角,“别担心,我没事了。吃饭吧。”

      擎站了起来,把纸巾盒往桌上一丢,握紧了拳,皱起了眉头,努力地压抑着自己。

      她无辜地抬起头,“你干嘛,坐下来吃饭吧。”

      “你不要总是这样好不好?总是把自己包起来,不让我看到真实的你。你知道嘛,我有多讨厌你这样的笑容,那我觉得你好遥远。”擎重重地一拳砸在饭桌上,溅了一桌的菜汁。

      凌月晓慢慢地站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开始手脚利落地收拾桌上的狼藉。然后洗掉了所有的碗碟,然后去沙发那边拿起自己的包包,换鞋,开门。

      季擎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做着这所有的一切,他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让这个女子了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激动。

      门开了,她站在门口,背对着季擎,她站了很久。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对不起,”她终于开了口,“再见。”

      (四)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

      凌月晓坐在公司的空调房里发呆等下班。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个不停。

      她低头看了一下,又把手机丢回桌上,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目无焦点。

      “嘿!”有只手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

      “丫头,别烦。”

      “是我该叫你回魂吧,大姐。”简沁跳上月的办公桌,啃着手里的苹果。“手机响了也不接哦。不合你的风格哦。”两条腿在桌子前晃来晃去

      “我有什么风格。不想接就不接了呗。”凌月晓拍了下简沁光洁的大腿,“放下去,姑娘家家的,像个什么样子。”

      “好啦好啦,不接,不接。不过不接电话,是不是连班也不下了?”简沁跳下凌月晓的办公桌。

      凌月晓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钟。还差五分钟就下班了。

      “还有五分钟嘛,你急死了。”

      “老板都闪了,你怕什么嘛。”

      “不和你扯了,我收拾东西准备锁门了。”

      “等我一起哦,不许再跟上次一样突然消失了。”简沁说着,又像阵风的跑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她看着简沁急忙地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咦,你笑了耶,好像好久没看到你笑了哦。”简沁的脑袋突然从门口伸了出来,还做了个鬼脸。“还是我厉害,可以让你笑哦。嘿嘿”

      初夏的风,微凉,吹拂着头发,轻轻扬起。

      简心挽着凌月晓的臂膀。

      皮肤贴着皮肤。

      她有些不自在地闪了一下,“哎,别把我当你BF好不好啦?感觉怪怪的。”

      “嘻嘻,我喜欢你呀。你是我老姐嘛~~怕什么呢!”简沁偏着脑袋,靠得越发地紧了。

      凌月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拿这个来公司实习的黄毛丫头没辙,前两次来的实习生总是凌秘书前,凌秘书后的,不像简沁总不拿她当回事,板着脸也吓不跑,就喜欢粘着她。

      思绪渐渐拉远。

      同样的初夏,下午阳光炽热,晒得人大汗淋漓。

      她也是这样牢牢地挽着他的臂膀,还外加十指紧扣,偏着脑袋,顽皮的表情,好像捉牢一生一世的依靠,固执地不肯放手。

      他斜着眼瞟着,摇摇头,无奈的叹气,空着的另一只手,揉乱了她的一头短发。

      原来,她也曾经有过如此俏皮的一面。

      “喂,当心!!”

      简沁用力地拖住凌月晓向前的脚步。

      “想什么呢,呆呆地,红灯没看到呀?”

      “哦,走神了。”她淡淡了说了句。

      努力地回想那张无奈的面孔。

      记忆模糊。好像被劣质的立可白涂抹过,虽不复原貌,却依稀可见。

      努力,再努力。却仍然只是徒劳无功。

      她曾经以为她的人脸遗忘症已经不药而愈了。

      (四)

      好不容易加完班回到家,凌月晓正准备洗个澡解解乏。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吓了她一跳。这么晚了会是谁?蓝色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季擎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什么事啊?”

      “出来么?”

      “呃。。现在蛮晚了!”

      “还好吧,不是太晚,才九点多。出来吧!!我很想你。”

      她愣了一下,“我刚加完班,很累呢。不想出门了。”

      “我过来接你,今天借了朋友的车用。出来吧。好么?”季擎的声音带了一丝恳求。

      凌月晓无奈地皱了下眉,看来今天是没办法敷衍过去了。今天之前,季擎也找过她好几次,只是她一直躲避得很好,拒绝得也很婉转,理由也找得很充分。只是他却始终坚持着,让她觉得有些不忍。女人,始终都是虚荣的,心底渴望着被追求,尤其在情绪低落的时候。

      “你不用来接我了,我要先洗个澡,回头老地方见吧。”

      “好的,我会等你。直到你来为止。”有了她的应允,他在电话里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雀跃。

      挂断电话,月晓发了会呆,摇摇头,走进洗手间。

      二十分钟后,梳洗完毕,背起包包,出门,走人。

      外面的夜风很凉,吹得很舒服;半干的发拂在脸上,也很舒服;一出门就能打到的,还是比较舒服。看来,今天晚上可能会比较顺利吧。凌月晓想在今天跟季擎说清楚,既然不能是单纯的朋友,又不能更进一步的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吧。

      让凌月晓意外的是,季擎居然带她去了DISCO。这让她有点不高兴,她一直就不是很喜欢这类太过吵闹和混乱的地方。再说,这种地方怎么谈判吗?

      走进迪吧的门口,门口的门卫望了凌月晓一眼。

      大概觉得有人晚上戴墨镜很奇怪吧,她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季擎装得很自然的样子向前走去,一面偷偷地牵起了月晓的手,依旧是领前她一步,没敢回头看着他身后那个皱着眉头的女孩。

      季擎熟门熟路的牵着凌月晓走到舞池边的一桌,几个男女正在大声说笑,见季擎来了,都向他招手示意,看来都是他的朋友和同事。凌月晓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只是被今天戴的那副超大墨镜遮在了后面,人们都没发觉。

      大家好像都对季擎身边的戴着墨镜的女孩很好奇,纷纷交头接耳。

      “嗨,季擎,女朋友不错哦。”坐在擎旁边的一个男孩朝他挤眉弄眼。

      季擎回头望了月一眼,过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半张脸,让他没办法揣测她的心情。不过,没说话,应该就是默认了吧。

      “好啦,别都站着嘛,坐啊坐吧。”一个短发女孩热情地向凌月晓打着招呼。“你一定就是月晓吧,季擎可是经常和我们提起你的哦。”

      凌月晓用力地揉了揉眉头的皱褶,极力去抚平。然后摘下墨镜,淡淡地笑了,“是么?那他一定常说我坏话了,难怪我最近老是打喷嚏。”语气中有些戏谑。

      短发女孩哈哈笑着,“他哪敢呀。哈哈,你还挺幽默的嘛。”

      月晓弯了弯嘴角,身子向前倾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就被季擎打断了,“我跟你介绍一下大家吧。啊?”

      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焦急,于是,垂下睫毛,调整了一下坐姿。

      这时,DJ开始播放舞曲,激烈的电子音乐在四周飞舞,男男女女纷纷奔向那方寸之地,扭腰摆臀,摇头晃脑。

      于是,桌子边只剩下季擎和凌月晓两个人。

      季擎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想解释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人拖进了舞池。

      “来嘛,你也一起来跳啊。”短发女孩伸手过来就想把月晓拖走。

      月晓轻巧地闪过,“我不会跳舞,你们玩得开心点,我帮你们看包包好了。”随便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啤酒,举起,做了个敬酒的手势,随后又浅浅地喝了一口。

      终于不用再应付无谓的人了,她松了口气,眼神飘忽地望着四周。手中的酒杯轻轻的转动,灯光的照射下,金黄色的液体泛着一个个小气泡,很漂亮,很炫目的美丽。身体开始随着音乐轻轻的摇摆。没有疯狂的感觉,只是随着节奏晃动。周围很吵,心里却分外的静。

      用手撑着头,歪着脑袋望着吧台旁那些奇奇怪怪的男男女女,拼了命似的扭动着,好像蛇一样,动作还真是难看。于是,开始欣赏吧台上放着的那扎啤酒。只有孤单单的一扎在,吧台的灯照上去,颜色很好,很清澈的感觉。旁边的酒杯里也是满满的,孤单单的一只。一只酒杯和一扎啤酒,很相配的一对么。

      她这样想着,轻轻地勾起嘴角。

      移开视线,瞟了眼舞池,已经看到那帮疯狂的家伙仍然在不知疲倦的摆动,真是精力旺盛。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继续喝着啤酒。灌了一大口,晃了晃,发现手中的杯子已经空了,好快,这样就喝完了,继续倒吧。于是,为自己把杯子斟满。

      突然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凌月晓顺着视线,回头望去。看到吧台边有个长发的黑衣男子正饶有兴味的瞧着自己,没好气的送个大白眼给他。却不料,他却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真是个怪人。凌月晓侧过身子望着他,他却转过身去了,顺着方向望去,原来有美女在呼唤。

      切,天下乌鸦一般黑!刚想转回头,却猛然发现那个背影好像一个人,心不由得抽痛起来。倒吸一口凉气,又灌下一大口酒。却被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怎么了?一个人坐着会不会很无聊啊?”是季擎的声音。

      “你吓着我了!!”好像被人揭穿了心事,她有点恼怒。

      “对不起。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坐着没意思。”

      “我没事,你非叫我出来不可就是为了这个?”她显得有些急躁。

      “我不是。。。。”

      “好了,我累了,我要回去了。你跟你的朋友玩得开心点吧。”月打断了擎的话,重新戴上眼镜,站起身,抓起包包准备回家。

      擎急忙拉住她的手,“你别走好么?”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整天闲着没事干,可以吃喝玩乐的。我最近真的很忙,很累。这里太吵了,我坐不下去,我要回家。”凌月晓甩着胳膊,极力想挣脱,“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季擎用力地抓住凌月晓的肩,用力摇着,“我现在成了无理取闹了。我只是想多接近你一点,多了解你一点,你为什么总是封闭自己?为什么总是对我若即若离?这么多年了,我努力去对你好,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现在你却说我无理取闹?”

      “你别摇我了,我好晕。我要回家。”头好痛,最近自己怎么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不是说了要好好跟他说的么。该死!

      “对女孩子别这么粗鲁!”凌月晓听到身后有个男人的声音。然后就被揽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她看见擎伸长手臂,努力想把自己抓回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不是谁,我就是看不管你对女孩使用暴力。”嗯,这不是季擎的声音,是个低沉的男中音,好好听,听了人困困的。

      “她是我女朋友,我爱怎么对她是我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季擎的脸显得有些狰狞,脖子上的青筋暴了起来。“月晓,你过来。你随随便便让个不认识的人抱着算是怎么回事?”

      这个季擎好陌生,一点不像原来的他,好凶。凌月晓越发往后退着。

      “你是他女朋友吗?”

      凌月晓眨着眼睛,“谁?谁是谁的女朋友?你在问我么?”她努力地仰起头,想看到那个声音的主人,却只看到件黑色T恤上有着奇怪的几何图形。

      “对呀,我在问你。来,看着前面,看到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没,你确定他是你男朋友?你确定你喜欢这个人?”一只温暖的大手捏住了凌月晓的下巴,让她的脸朝着季擎的方向。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季擎铁青的脸,然后拼命地摇头,“不,季擎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喜欢的人。噢,不对,是我不能喜欢别人,我放弃了这个权利,放弃了。。。。”声音渐渐地开始哽咽,最后索性转身赖在那个宽阔的胸怀里大哭起来。

      她感觉他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你,你,你别哭啊,你怎么说哭就哭了?哎哎,别哭啊,我最怕女人哭了。”

      “那你带我走,我不要呆在这儿了,这里好吵,又臭,人又不知所谓。”她埋首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揪着他的T恤。“还有,你别拍我了,你快把我拍死了。”

      嗯,这个味道好好闻,好温暖。她忍不住缩得更近了。

      从来不喜欢和人有近距离接触的凌月晓不但让一个陌生人抱着自己,还抱着别人大哭,现在居然向人撒起娇来了。季擎以为自己眼花了,呆呆地站在一旁。

      “你确定?你确定要跟个陌生人走?”他低头问着自己怀里的女人。

      凌月晓抬起头,吸吸鼻子,说:“你叫什么?”

      “嘎?”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她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黑T恤莫名其妙地抓抓头。“司徒涯。”

      “你的名字好武侠喔。我叫凌月晓,凌晨的凌,月亮的月,拂晓的晓。”

      “噢。知道了。”他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刚刚还哭得不行的女孩怎么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好了,我们算认识了吧。现在,带我走。离开这里。”她命令他。

      “这样也行啊?”他怪叫。

      “怎么不行?你再磨蹭下去,我就真的快不行了。”

      “嘎?怎么个不行法?”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罗嗦?你没发现我喝醉了么?不想我吐在你身上,就快带我出去吧。”她无奈地叹息。看来救美的英雄脑子有点短路了。

      “啊??你忍住,千万忍住啊!”他直接抱起她,飞快地向出口跑去。只留下失恋的男子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被汹涌的电子舞曲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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