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官的日子里》三十载

8、人不自卫谁怜你？

　　这天晚上，不知道是哭够了还是心累了，反正宋小禾一夜睡得倍儿香，连房梁上的瓦片碎地的声音都没有听见，次日醒来的时候顿觉县衙好像被洗劫了一番，那院子中的一只小花池里的花草都被用碾子碾过了，十一间房有十三个窗户破了，最令人称奇的是那么高的房梁上竟然被人掀了一半的瓦片。

　　许久，终得看见一个扫地的丫头，急忙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丫头道：“大人昨儿不知道？陈家来人了，起码有上百人，各个都拿着这么长的棍子，到了就砸县衙。”

　　“那我怎么不知道啊？”

　　“我们是要叫醒大人的，可颜少爷说是无得大碍，估计是大人太操劳了，所以没有听见。”

　　那丫头说的有些含蓄，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是马屁，宋小禾当然也不能闭上耳朵，于是又问道：“那有人受伤没有啊？”

　　“大人您不知道，颜少爷叫来的那一群人可邪乎了，那棍子都会冒烟的，只要冒烟后，那些人就死了，然后眨眼就能上了房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陈家的人打的屁滚尿流。”

　　看着那丫头描述的这么神乎，宋小禾确实记得那些站在门外比树还直的一帮人，当时她就觉着这些人肯定有来头，现在看来，肯定是那秦道员派来的，不然的话应该没有那么厉害。

　　转身，宋小禾决定去吃个早饭，毕竟这事儿压根和她没有关系，她反正是想通了，这个颜如玉既然已经答应她要保她周全，那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至于那些和两大家族掐架的事情，她也就算是做壁观虎斗，啥事儿也不管，甩一甩衣袖，落得两臂轻闲。

　　想着，这就要往堂上走，可忽地的破鼓声震得她一个胆颤，难不成陈家又杀上来了？嗖地的就想往屋里钻，却被刚才那丫头惊得一声叫道：“大人，有人伸冤啊！”

　　这一说，宋小禾忽地的想起来，这影视上的七品芝麻官最大的特点也就是整天处理一些琐碎小事，但看那丫头激动的样子，人家喊冤，她高兴什么，可她却是这样说：“大人您是不知道，这外面的鼓已经五年没有人敢敲了，这会子响了，肯定是因为百姓听说您大败了陈大家族，所以都指望您呢。”

　　“是么？”这一说，宋小禾顿觉着，还有那么一点意思，于是急忙大笑一声道：“叫卓师爷和颜少爷来，这就升堂。”

　　那丫头激动道：“好咧，奴婢这就去。”

　　大概是都听见了敲鼓声，所以不过一会儿连着主簿和县尉都到了，半晌没见颜如玉，宋小禾也管不了更多，这就一脚踏上了寻案台，一边学着那电视上县老爷坐椅子甩屁布的样子，一边压低着嗓音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啊？”

　　这话未落，就听一男音道：“大人啊，小的叫张铁柱，那陈小满将我媳妇儿抢去已经两个月了，想我媳妇儿的肚子里还有我儿子呢，现在他见我一次打我一次，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看了半晌，宋小禾就见一着粗布男子跪在堂下，除此之外就是两个抱着孩子在门外旁观的老妇女。

　　“怎么就你一人？陈小满呢？”宋小禾问道。

　　汉子答：“小人不知道。”

　　宋小禾不解，难不成这古代的被告还要请？但是反过来一想也是，他做了亏心事，的确是不会主动来的，于是一个抬手道：“将那恶棍陈小满给我找来。”

　　这一说，居然没有人动，那些龇在两边的县尉和捕快都大眼瞪小眼，这是要点名不成？

　　想着，卓师爷慌慌张张地跑到宋小禾的身边低语道：“大人，这陈小满可是陈老爷子的亲侄儿啊，那可是陈老爷派去主管屯里村的治安的，您若是得罪了他，陈老爷子可是要真发飙了。”

　　这话一说，宋小禾蔫了，但好死不死却见那颜如玉不知何时已经做到了那堂下的席区，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还喝着茶，好不悠哉，这就让她突然想起昨晚的一幕，顿时气从中来，扭头对着那堂下就叫道：“本县令说话难不成就是放屁？我倒是要看看他陈家能狂到什么地步，赶快去将那恶棍找来，一炷香之后见不到人影，你们全都滚回去给你妈洗碗。”

　　话毕，场上的捕快全部遁逃，门外倒是又多了两个看客，本来这会子应该是暂停休息的时间，但是宋小禾偏偏没有任何休息的心思，她在疯狂的酝酿着关于如何通过这个陈小满激怒陈家恶霸的细节，甚至想到那颜如玉被恶霸踩在脚底下的模样，如此，她便不禁笑了起来。

　　要说这些捕快的效率还是挺高的，果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个名叫陈小满的男人就被带了来，准确的说是被请了过来，因为人家那下巴抬的比眼睛还高，瞧他那瘦不拉几的猴样儿，就不像什么好东西，这会子进了堂，他依旧抬着他的尖下巴，丝毫没有跪下的意思。

　　“见了本官，你为何不跪啊？”

　　陈小满憋着嘴提着嗓子道：“县太爷今个儿请我喝茶来了？”

　　这种纯属找抽的嘴脸让宋小禾十分的恼火，但是又碍于这位子，起码得有个父母官的样子，于是直接进入主题道：“听说你抢了张铁柱的媳妇儿，可有此事儿啊？”

　　“大人明察，本就是他媳妇儿先勾引我的，后我就让她跟我回家了，岂有抢这一说啊？”

　　张铁柱一听急了：“你胡说，街巷邻居都看见了，我媳妇儿是什么人我知道，就是你找了两个人将我媳妇儿给抢去的，我老母都哭了这么多天了，就盼着媳妇儿回来呢。”

　　陈小满回道：“就算我抢了又怎么着？我陈小满的屋子天天敞着，屋里女人四五个，我又没有绑着你媳妇儿，你说你媳妇儿为啥不找你去？”

　　“那是你威胁了我媳妇儿。”

　　“压根就是你媳妇儿看不起你这穷汉子。”

　　“你胡说，我媳妇儿的肚子里都有我儿子了。”

　　“……”

　　“……”

　　“都给我住嘴！”宋小禾忍无可忍了，抄起那惊堂木就拍了下去，一声巨大的声响使得整个县衙都肃静了下来，后她继续道：“张铁柱的媳妇来了没有啊？带上来！”

　　一捕快小声道：“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卓师爷接着喝道：“传张铁柱的媳妇儿上堂。”

　　不过一会儿就见一贵妇打扮的女子进了堂，宋小禾眯着眼睛瞧着人家，要说这张铁柱的媳妇儿还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就瞧那屁股就知道这娘们儿有多骚，这会子张铁柱见了她来，这就要拉着她往怀里按，可她媳妇儿却岌岌的躲了开来，由此一个动作，宋小禾便了然了一切，后就走着程序问道：“张家媳妇儿，你可是自愿跟那陈小满啊？”

　　那女子盈盈下跪道：“回大人，是民女自愿的。”

　　这么一说，张铁柱急红了眼，立马拽住那女人的衣袖道：“媳妇儿，媳妇儿，青天大老爷在上，你可不能乱说啊。”

　　“哼……”陈小满见此即刻傲着脑袋说道：“看来县太爷还真是请我喝茶来了。”

　　“放肆！”宋小禾拍案而起，“大胆刁民，你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妇，如此不算，你居然见了本官不跪，藐视我公堂威严，你藐视了我公堂就是藐视朝廷的不治，间接藐视圣上的英明，如此恶贯之举，来人啊，给我杖五十！”

　　两边衙役一听，即刻上前就要上刑，陈小满似是感觉到了形势不对，急忙喝道：“那女人是自愿跟我的，你凭什么说我强抢民女？”

　　“所有人都听见你承认了，主簿历历在案，你还敢顶嘴，给我加二十大板。”

　　话毕，陈小满被按在了地上，那棍子打在人肉上的闷声让人听着就心抽，那本就瘦不拉几的陈小满更像是每一棍子都打在他的骨头上，即便如此，他依然傲着脖子喝道：“你这愚官，待我叔叔知道了这事儿，定是要踏平你的县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宋小禾一听这话立马打起了精神，毕竟她现在就差一个人踏平这处，于是抓起那边上筒子里的一把木签子就扔了出去吼道：“你还敢威胁朝廷命官，给我再加三十。”

　　这话一出，那陈小满直接晕死过去了，接着就听堂外一阵喝彩，而宋小禾是没有发觉，那站在外面的人已经挤得人山人海，掌声一片接着一片，如此也惹得身边那个张铁柱的女人一个劲儿的呜咽，后竟然跪走到案台下道：“大人啊，是民女自愿的，求大人放过陈相公吧。”

　　“你以为你没有罪？真是笑话，告诉你，你是他们这几人当中罪最大的。”宋小禾直指着她道：“你作为一介民妇，不守妇道，居然与这等恶棍狼狈为奸，行苟且之事，不但如此还欺上瞒下，按照宗祠堂族之法，你理应是浸猪笼骑木马，念在本官信儒家之学，行慈仁之事，且杖三十，后押进大牢禁三个月。”

　　“大人……”宋小禾话刚落，那张铁柱便嚎道：“我媳妇儿肚子里有了我的骨肉，怎堪如此酷刑？小人愿替我媳妇儿受刑！”

　　“你难不成脑子被猪拱过了吗？要是她肚子里的种是你的，那姓陈的要一个拖着孽种的的女人回去能上几天？”宋小禾说的满堂人一头的黑线，以至于她自己都觉着有些粗鲁。

　　不过那张铁柱听罢倒是即刻拉着那女人的手用非常不可置信的目光询问着，那女人也低着头默认，然后被拉走了，张铁柱似若无助的起身准备离开。

　　宋小禾却指着他的背影问道：“本大人说退堂了吗？”

　　这一席话使得堂上的所有人再次怔住，张铁柱随即转身道：“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宋小禾笑道：“来人，给我将张铁柱拖出去杖三十。”

　　张铁柱被惊着了，外面观望叫好的老百姓也惊着了，就连一直翘着二郎腿微笑着观望的颜如玉都敛色正襟。

　　“大人，小人没有罪啊，小人没有罪啊！”

　　“放屁，你女人跟别人上了床怀了种，你还好意思跑来告诉我，他有两只手，你也有两只手，长得还比他壮实好几倍，居然还被人家打，人不自卫谁怜你？下次我要再听说你个软蛋让别人捏了，直接打死你，退堂！”

　　一席话说罢，宋小禾急忙跑到了后院，想想颜如玉那震惊的样子，她高兴的就快要跳起来，半晌见卓师爷跟在身后，忙又问道：“师爷觉着本大人今天这案子断的如何啊？”

　　卓师爷这回居然想了半天，最终叹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恩。”宋小禾大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数金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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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了好几个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