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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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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京城下雨了,散发着清冷的气息,我时而看书时而教南风背诗,不知不觉中一天便这样过去,而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九爷: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九爷:京城的雨季到了。
九爷啊,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将这些闲言碎语写在纸上寄给九爷,就像是同他说话了一般,或许是相守的时日越来越短,因而便不在意了,距四爷即位尚有八年多的时间,八年说长不长,却也不短。
“额娘,阿玛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他了。”南风伏在我膝头问道。
如今已快出了十一月,天也越发的冷,我看着窗外稀薄的日光,说道:“应该快了。”
她轻轻地答应了一声便沉沉的睡去,我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又躺回软榻上看书。
屋内被炉火烘的暖融融的,意识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起来。隔着层层青烟,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站在我面前,和我有着相同的样貌。
“你本不该和他在一起啊。”她对我说。
“我不该同他在一起又该同谁在一起?你告诉我,我来到这个地方究竟有什么意义?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你所心心念念的时代和你认为的美好的爱情。我帮你达成心愿,如今却是要后悔了吗?”
“后悔了又如何?”
她笑道:“其实这本就是一场梦罢了,是你自己不愿醒来。”
“意思就是我一直活在自己的梦里?”
她点点头,说道:“梦的彼端就是现实,是梦醒还是走下去全凭你自己,你也知道结局不是吗?结束还是继续由你做主。”
“那你呢?”
“我早已是个死人了,从你代替我的那天起,我便已经死了。”
“为什么?”
“这个世间早已没了让我活下去的理由。”
我困顿的睁开双眼,才发现竟是个梦,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似的,有股无力感。
“你醒了。”刚想闭上眼睛却听见他说话。
屋内已点了灯,九爷坐在我身旁,有种梦还没醒的感觉,刚想闭上眼睛整理一下思绪,却又听见他说:“天已黑了,还睡吗?”我这才清醒了几分,问道,“你先告诉我,这是不是梦?”
他笑道:“这自然是梦,不过是白日梦。”
我忍住想打他的冲动,又问道:“你不是在塞外吗?什么时候回来了?”
“下午便回来了,见你在榻上睡着了,睡得可真沉。”正说着话,他拿了毛巾给我擦脸、擦手,正要弯腰给我穿鞋,我向旁边躲了躲,问道:“你回来嫡福晋那里知道吗?”
他直起身子说道:“恐怕你是最后一个知道我回来的。”我本想打着哈哈将此事一笑而过,他却先一副此事就此翻篇的模样,说道:“罢了,不能对你要求太高,能惦记着我,给我写信就很知足了。”
见他说起这件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都是闲暇时写着玩的,你别误会。”
“你怕我误会什么?怕我误会你心里有我?”
见他越说越暧昧,越说越让我招架不住,连忙穿好鞋子打算逃跑,哪知刚起身便被他拥入怀里,他压低声音说道:“为什么有些话不能当面对我说呢?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也越来越红,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我低头不敢看他,小声说道:“九爷您就放过我吧,我饿了。”连自己都感觉得到自己的声音在打颤。
他轻笑几声放开我,随后便命雅尔和夕姒传膳,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手心后背全是汗。认识他这么多年,何时见过他这样,果真是小别胜新婚吗,真是太吓人了。
菜上齐了之后南风也回来了,夕姒带着她洗脸洗手,九爷看着我,笑道:“用膳吧。”
因着刚才的事儿,我现在见他对我笑都觉的心虚,但仍强装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低头吃菜。
“阿玛,塞外是什么样的,好玩吗?”南风扑进九爷怀里,撒着娇问他。
他放下筷子答道:“塞外的天是蓝的,草是绿的,花是香的。”
刚放进口中的菜在听完九爷说的话后,含在口中停止了咀嚼,唇边挂着浓浓的笑意,我曾对雅尔说的话,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听了去。
这时小安赔着笑脸进来,再九爷耳边言语了几声后复又赔着笑脸退下。这厢九爷已放下了筷子,对我说道:“十四弟找我有点儿事。”
我也不去看他,低着头,声音凉凉的说道:“这十四爷可真有点意思,赶着饭点找人商量事情。”
九爷苦笑道:“我这就去说说他。”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强扯出的一丝笑容,没好气的说:“赶紧去吧,回头耽搁了倒成我不明事理了。”
看着他急匆匆离开,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该知道是发生大事了。他此次回京回得突然,事先没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作为代天子监国的十四爷却又在康熙回京的当天来找九爷,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强忍着内心的焦急与不安,我把南风安顿好,又让夕姒去厨房准备些茶点,约莫一个时辰后我端去了九爷的书房。看样子十四爷早已离开了,守在书房外的小安示意我可以直接进去,好似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我把茶点搁在圆桌上,他径自走了过来,也不说话直接挑了块金丝糕吃了起来,只吃了两口后又放下。
“太甜了。”他说着续了杯茶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
“我让夕姒以后少放些糖,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必了,也没什么胃口。”
“这次的事情很棘手?”
“不单单是棘手的问题。”他停下话头看着我思量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在巡视热河的途中,因着良妃娘娘两周年的祭日到了,八哥便派了个太监去向皇阿玛说明缘由,自己先行离开了。后来八哥又派人送了两只上等的海东青给皇阿玛,但不知何故,当我们看到时,两只海东青已奄奄一息。”
“会不会是因为路途遥远?”
“这种牵强的理由皇阿玛会信?总之他认定是谁那就是谁,真相没那么重要。”
“八爷那里又是什么说法?”
“他看见那两只鹰时只是笑,一句话都没说,就直直的跪在皇阿玛面前。我们兄弟看着心疼,也都陪着跪,心想着清者自清,会让皇阿玛动了恻隐之心,没想到落在他眼中全成了不是。‘心高阴险、密行险奸、系辛者库贱妇所生。’他就这样当着我们兄弟的面骂八哥。”九爷手中把玩着茶杯,眼中尽是凉薄,他接着说道,“我胤禟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八哥他越是拦着,我偏就要查个水落石出。”
“但是查出来又怎样?你方才都说了,皇上认定是谁那就是谁。”
他冷笑:“旁人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旁人好过。皇阿玛信不信是他的事,这个仇报不报是我的事。”
我只觉得疲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时才是个尽头。
“十爷和十四爷那里有什么想法?”
“十弟自是站在我这边,至于十四弟……”他顿了顿,勾起一抹嘲讽意味颇浓的笑来,说道,“他自然是不希望我彻查此事了。说好听点是怕打草惊蛇,说白了不就是怕他自己的那点子破事儿被抖落出来吗。”
“说实话我觉的不太像十四爷,虽然他动机最大,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也是有可能的,况且十四爷平日里为人光明仗义,断不会做出这种坑害兄弟手足的事情。”
“光明仗义?他如今正得皇阿玛信任,却没有八哥说一言半语的好话,还不是怕连累了自己。”
依照他的想法似乎有值得怀疑的道理,但这并不能作为他陷害八爷的理由,十四爷又不傻,鹰是经他手送出去的,八爷是首号怀疑对象,他自己就是次号怀疑对象,根本犯不着为了构陷八爷而把自己给搭进去。对于这段连清史都没能告诉我正确答案的冤假错案,我又何必去硬钻这个牛角尖,保持自己的客观判断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