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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无关风月只为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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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离开后,我也并未久留,沿着来时的路缓步离开。三月的午后已有了丝丝热意,我拂去额上沁出的薄汗,顿生焦躁感,虽说心内早已打定主意,但当面听见反对的声音终归是有一丝不甘。
“岚烟。”
我抬头看了看叫住我的人,正是四贝勒,仍如往常一般冰冰凉的嗓音,我依照礼数向他行了礼,然后说道:“怎不见十三阿哥?”
他含笑说道:“不想同我说话用不着拿十三弟打镲。”
我知他在开玩笑,便说道:“先生说笑了,学生怎会不愿同您说话。”
他说道:“每次见你都是这般会说话,后悔没让你做招讨使。”
听他提起旧事,忽然怀念起在他府里“学习”的日子,一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笑说:“您当年说奴才冲动,不放心让奴才做招讨使,现在倒是放心了?”
“看着自己的学生在后宫娘娘中来往自如,自然也想放在官场中历练一番。”
“四爷这个做先生的是不是有种满足感?”
“满足感且谈不上,遗憾更多些。”
“为何?”
“方才见你低着头,步履沉重,心里有事?”他避开不提,反问我。
我答道:“先生何时学会相面,倒能看出学生心里有事,有些乏罢了。”
“还有心情撒谎,想来问题不大。”
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先生英明,学生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我道:“本想夸你长进了些,结果随意说了句便让你说出实话,还是这么容易相信人。”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既然心里已有了主意便也放心了,你去吧。”
“人总归是要有所寄托的。”说完这句,我便福了福离开,然而,我想说的是,我终究只是个凡人,不可能也无法将所有事情所有情绪深埋心底,正如他不介意将自己的抱负告诉十三阿哥,他依凭的是那份信任与默契,而我所依凭的,不过是“日久生情”。
当我再次回到惠妃那里时,恰巧遇见了清荷,见我回来,她似是松了一口气般,对我说道:“你上哪去了,四处找不到你。”
“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是郡王爷。”
“郡王爷怎么了?”
“五月份巡幸塞外,他想让你跟着随同服侍。”
“娘娘的意思呢?”
“自然是同意了,快些去吧。”说着便拉着我进去。
我一时觉得荒唐,他随同圣上巡幸塞外,何故带上我,且圣上出巡都有一定的人员编制,想来他定是换下了旁人,于是便在心底思忖着如何拒绝他。
进了屋内,我先给惠妃行了礼,继而向直郡王行礼,他也只是简单的免了我的礼便不再说话,反而是惠妃,笑盈盈对我说道:“五月份的时候随王爷去塞外吧。”
听着是商量的语气,但她用得是陈述句,显然是不希望我拒绝,我想了片刻答道:“奴才行事冲动,不够沉稳,不太适合随同服侍郡王爷。”
“姑娘蕙质兰心,是再合适不过的,行事冲动并无大碍,稍加历练便可。”直郡王说道。
“话虽如此,但奴才入宫时间尚浅,资历不够,且缺乏经验。”
直郡王笑道:“塞外一切从简,并无宫内冗杂礼数,至于其他,姑娘不必担心。”
话至此处,我若再拒绝倒显矫情,便跪下谢道:“谢直郡王厚爱,奴才必不让您失望。”
他对我笑了笑,转而对惠妃说:“儿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惠妃道:“说吧。”
“儿子想让吕姑娘现在进府里服侍一段时间,待塞外归来再还给额娘。”
惠妃似是早已预料般,笑说:“偏你会选,依你便是。”
直郡王谢过之后又与惠妃闲话几句便带着我离开。
“有些话,奴才不知当不当问。”与他坐在马车内,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口。
他说道:“你问这句话的意思便已告诉我,无论我同意与否,你仍会问,而你深知我不会拒绝。”
我苦笑道:“郡王爷何必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将后路堵死。”
他说道:“我自是明白你的意思。”他顿了顿,单手推开窗子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久违的市井喧嚣与熙熙攘攘,与宫内完全不同的世界,我收回目光,说道:“那又如何,相见争如不见,对一个早已习惯深宫寂寞的女子谈自由与热闹,郡王爷您好狠的心。”
他关了窗子,将车外的一切隔绝,他说道:“是否习惯深宫寂寞你我心知肚明,而我仅仅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我还想说话,车子已缓缓停下,小厮在帘外说道:“爷,到地儿了。”
他应了一声后,对我说道:“这些天你只需在书房伺候便可,其余事情不当你管则别管,不当你问则莫问。”
“奴才记下了。”
然后他便下了马车,我也随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