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地》Eleve☆n

8、故人

　　刑瑞涵？
　　欢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个“刑少”竟然就是刑瑞涵？哈，真巧。
　　“瑞涵，近来可好？”陆槿拍着刚进门的刑瑞涵的肩道。
　　刑瑞涵微笑点头道：“一切都好。”
　　“来，坐。”陆槿热切地招呼刑瑞涵，“上个月爹爹得了上好的银针，我让丫鬟泡来给你尝尝可好？”
　　刑瑞涵整衫坐下，道：“那自然是好。”
　　“欢喜，快，备茶。”陆槿满脸的笑意，倒叫欢喜有些意外。刑瑞涵的个性她不是不了解。果断，冷静，淡漠，又有些温吞。和陆槿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这样的两个人竟然有那么深的交情么？
　　欢喜不加追究，转身去备茶。
　　无意见瞥见欢喜出门的背影，刑瑞涵的记忆似乎被什么触动了。
　　“阿瑾。”刑瑞涵不解的看着陆槿道，“这位姑娘是——？”
　　“诶？怎么？”陆槿有些疑惑，“你认得她？”
　　“不认得。”刑瑞涵笑笑，“只是有些眼熟罢了。”
　　提到欢喜，陆槿的语调中似乎多了一份温柔：“她是一个不肯嫁给我的女人。”
　　“诶？”刑瑞涵微微抬眉。
　　“这个说来话长——”

　　“少爷，茶。”欢喜将泡好的银针递给正在谈话的两人。
　　“刑少，茶。”又自觉闪到了一边。
　　希望他没认出自己才好。
　　此刻陆槿正好将最近发生的情况和刑瑞涵陈述完毕，只见片刻间竟没有了谈话的声音。欢喜也不在意，闲闲的站在一边低头研究自己的绣花鞋。
　　刑瑞涵端起茶来抿了一口道：“好茶。”
　　欢喜依然不理，只顾观察鞋上绣的小花。
　　“瑞涵要是喜欢，就多拿些去吧。反□□上会象你这般品茶的也没有几个。好茶在这里恐怕是要被糟蹋的。”陆槿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倒没喝出来这茶好在哪里，只不过觉得水温正好——欢喜果然心思玲珑哦。
　　刑瑞涵稳稳的放下杯子道：“这泡茶之人亦是一位懂茶之人啊。”
　　欢喜装作没有听到，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心底暗骂自己——笨死了！明知道他懂茶，居然还会露了底细！
　　“哦？”陆槿的语调里带了一丝惊奇，“怎么说？”又不经意的瞥了眼站在一边数手指的欢喜。
　　“银针因未经揉捻，冲泡的时间应比普通茶叶来得久一些。”刑瑞涵示意陆槿看杯子里的茶叶，只见芽竖悬汤中冲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你看这茶叶，舒展了开来，便是时间的得当，再看色泽的剔透，便是温度的得当。”说罢又小抿一口道：“这茶叶，落到懂茶的人手里便是珍宝，落到了不懂的人手里，怕是会被埋没了本性。”刑瑞涵放下茶杯，缓缓的把视线移到了苏欢喜身上，而陆槿的视线也跟着移到了她身上。“所以说，这泡茶之人亦是一位懂茶之人。”
　　欢喜只当不知道两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仍旧低头不语。
　　“欢喜，怎么不说话？”陆槿皱眉问道。欢喜这沉默来得有些不寻常。
　　“说什么？”欢喜低声问。连头也不抬。
　　说什么？也是啊。陆槿一时语塞。
　　“就说……”刑瑞涵却忽然开口，惊了欢喜一跳，“就说说三弟是怎么变成女人的吧。”装似不经意的口吻。却让屋子里的另外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他。
　　欢喜自然是有些惊恐的瞪着刑瑞涵，而陆槿则是费解的望向他。
　　“你怎么知道是我？”欢喜的语气中有些埋怨自己的意思，又有些惊讶的成分。
　　“就是这么认出来了。”刑瑞涵的语调还是淡淡的，不仔细听的话甚至分辨不出他声音里的一丝愉悦。
　　“你仍旧聪明的让我讨厌。”欢喜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刑瑞涵则是轻不可闻的笑了一下。
　　若不是陆槿亲眼见到他扬起的嘴角，他甚至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刑瑞涵是不大会这样笑的。他从来就是冷漠的，连笑容都是。而今他居然笑出了声——尽管声音不大。仍旧可以被称做奇迹了。欢喜……跟瑞涵是什么关系？陆槿有些急躁，又有些不安，但他不承认自己是在嫉妒。他嫉妒什么？嫉妒他们若有似无的眼神接触么？嫉妒他们让他听不懂的对话么？嫉妒欢喜在刑瑞涵面前流露的不甘的娇态么？他怎么会嫉妒这些呢？瑞涵是他最好的朋友，欢喜是他家的丫鬟。他嫉妒他们做什么？错了。他一定是嫉妒错了。
　　“瑞涵，你们……认识？”他求证似的发问。
　　“认识。”欢喜认命的点头。
　　刑瑞涵则是月淡风轻的点了点头。而后不温不火的提议：“阿瑾。我看我们还是去富来客栈点几个小菜，好好聚聚吧？”
　　“也好。”陆槿有些泄气，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快正午了。去晚了怕是没有空位了。”
　　“苏姑娘。”刑瑞涵忽然唤了一声道，“你也与我们一道去吧？”
　　欢喜用眼神询问陆槿，只见他不置可否的抬了抬眉。
　　欢喜无力的答道：“既然刑少都开了口，欢喜又怎么有不去的道理。”
　　唉。她不是来做丫鬟的么？和自家少爷以及少爷的朋友上酒楼吃饭难道是一个丫鬟该有的行为么？
　　欢喜望望天。唉……她是一个失败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