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丽,那是一种罪过。》过去伤悲

3、仇人的孩子

　　玉儿是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因为他觉得我就像一块美玉，而今以后，我却不再是一块美玉了，我叫殇怀，那是一种恨，刻骨铭心的恨。我的母亲对父亲终究还是有感情的，就算没有爱情，我父亲死了，她也会觉得不舍。

　　我跟母亲从父亲的山寨搬到那个杀父仇人的山寨，这无非是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牢笼。母亲很沉默，她不会去找那人拼死拼活的，她或许也会想过要抱仇，但她还是知道自己的分量的，要抱仇那也是要实力的啊，更何况她还有我。

　　母亲被带到山寨的第一夜就被那头头给糟蹋了，母亲哭了，她是一个很保守的女人，俗话说，好女不侍二夫，母亲觉得自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母亲不想的，如果没有我的话，或许她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就不用被侮辱了。

　　母亲待我很好，她总是喜欢抚着我的脸颊，对着我笑，她的笑好美，好美，虽然我那时不知道什么叫做美，但我喜欢她对我笑。等我再大一点，学会了说话，学会了走路，那头头硬要我叫他爸爸，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会说‘爸爸’二字。

　　母亲整天都跟我在一起，她给我讲很多事情，讲她小时候的事情，讲父亲山寨的事情，但她没跟我说我的父亲已经死掉了。我那时还太小，根本就不懂母亲的讲些什么，也不知道母亲眼的忧伤。母亲不管我是否听的懂，还是不断的跟我讲那些事情，当然那些话是不会在头头面前讲的，不然我可能活不到现在了。

　　那头头跟我父亲一样，自从有了我母亲以后就再也不管其他老婆了，母亲于是又成了众人愤恨的对象。母亲好像习惯了被别人仇恨着，或者说她们有的只是妒忌，只是她们会像我父亲的老婆一样，想我我母亲离开山寨。那头头自然是知道的，他不比我父亲温和，他向他的老婆们明确归定，不准打我母亲的主意，否则立刻处死。

　　母亲在这个山寨里的地位很高，平时想做什么都没人敢阻拦，只是那头头不准母亲离开山寨，怕她逃跑吧！母亲跟他不怎么说话，他经常带些新鲜的东西来哄我母亲，母亲总是很沉默的接受，然后不再理他。那头头也不发火，只是他的眼睛里也开始盛满悲伤，他想要母亲的爱吧，他真贪心。

　　日子就这样过着，在我五岁那年出了一件事情，那可能是我母亲第一次有这种表情吧！那天，头头喝太多的酒，他到我母亲房里的时候，我母亲依旧没理他，自顾自的哄着我玩。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一来就把我母亲扑倒在床上，母亲挣扎着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拉着我就要出去。头头不肯放过我母亲，他跟我母亲继续拉扯，母亲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巴掌。

　　从那个巴掌之后，母亲再也没让头头进过她的房门，母亲在房里哭着，她抱着我，眼泪都流都了我的衣服上。母亲是感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了，母亲因为她那张脸，受了太多的苦，如果可以选择，她肯定希望只有一张平凡的脸，过普通人的生活。

　　母亲把自己关在房里十天之后，晕倒了，我很用力的哭着，头头终于受不了了，他踢门冲进来。母亲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头头很开心地坐在她床前，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四周的人，她是想见我吧。头头似乎也明白我母亲在想什么，他叫了一个丫头带我过来，我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哭了。

　　我母亲用她那只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然后她也哭了，头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他说出了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我母亲怀孕了。母亲用不敢想念的眼神看着他，五年来母亲一直很小心地在避免怀孕，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母亲感觉天好像要塌下来了，她居然怀了头头的孩子，他可是她的仇人啊！

　　母亲一直在流泪，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她从没想过要为头头生孩子。头头看到我母亲一直哭，还以为我母亲太感动了，他激动地抱着我母亲，只差没跟着我母亲哭了。母亲任由他抱着，她还在流眼泪，她用那双眼眼看着我，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

　　为什么头头看不到母亲眼中的悲伤呢？他不了解我的母亲，也不知道我母亲一直是恨他的。母亲的命运好像一直在不断地变化着，不管她是否依旧冷漠，她都不能为自己改变。所有的一切都只因为那张脸，母亲开始讨厌她的美貌，因为这张脸，她失去了太多，太多。

　　母亲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母亲的脾气也一天天变坏了，她以前从不理会头头那些老婆的，可自从她怀孕了之后，她开始和她们对着干。母亲开始打扮，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花上好长一段时间在她那张脸上。母亲变得越来越美了，头头看母亲的眼神变得那么炽热，可母亲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对头头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母亲还是很疼我，不管到那里都带着我，她还是继续给我讲着她的故事，不管我是否听得懂。母亲忽然变得招遥了，我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会想要去猜，我还不是太懂事，我只知道母亲怀了孩子，那孩子不是我父亲的。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每天梳妆打扮是有原因的，她只是想借他人之后除掉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母亲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就有人受不了母亲的嚣张，给母亲吃了打胎药。那药是母亲没来之前最受宠的小妾让人端来的，端药来的那丫头手一直在抖。母亲没说什么，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她大概是怕那药是砒霜吧！母亲拿过那个药碗，然后一闭眼就喝下去了。

　　我看见母亲在床上翻滚着，她一定很痛吧！母亲嘴里一直在说些什么，只是我听不清楚。母亲伸出一只手来，我连忙走过去，母亲用那只手抚着我的脸庞，然后说了一句话，就晕过去了。那个端药来的丫头吓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我没有哭出来，我跑出去叫人，头头很快就来了。

　　母亲最终没有死，只是孩子是保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看见母亲对我笑了，笑得很美。母亲失血过多，所以脸色很苍白，那没有血色的脸，像是透明，很凄凉，却还是感觉很美。头头看着我母亲那张脸很是心疼，他的眼里有些泪水，只是没掉下来。

　　那可怜的小丫头经过严刑拷打，交待了主谋，也就是那个曾经最受宠的小妾。小妾哭天喊地的说她是被人陷害的，头头叫人带来半死不活的丫头，那小妾知道自已大势将去，停止了哭泣。最后，小妾跟丫头都被头头处死了，连买药给小妾的那个大夫也不能幸免。

　　过了十天之后，母亲能下床走动了，只是她的脸色依旧很苍白，她不管去那里都拉着我的手，好像怕我会不见似的。头头经常来看我母亲，只是母亲每次都不跟他说话，头头也不发火，他肯定以为母亲在伤心没有掉的孩子吧！我不知道母亲是否真的在难过，因为母亲有时候会对着我笑，然后讲不些我听不懂的话。

　　自从打胎药的事件之后，母亲没再怀孕过，头头以为是上次的药太重导致母亲不能再生孩子了。其实他们都不了解我母亲，看似柔弱的母亲，其实也会做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母亲一直在吃避孕药，因为她知道如果再次怀孕的话，没有人会给她吃打胎药了。

　　头头对母亲还是很好，他已经有三个儿子跟两个女儿了，所以就算母亲不会生孩子，他也不在乎。他依旧经常到母亲房里过夜，他的老婆们再也不敢说些什么了，她们似乎想通了，没有男人总比没有命来的好啊！只是偶尔她们看见我会朝我白几眼，我不理她们，她们也不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