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悲月》与《怀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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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阳光不太刺眼，而且很是暖和，让人变得懒洋洋的，动也不想动。只是在这三月，我一直都不曾有时间去享受那温暖的阳光，我在很多个练功房之间穿梭。我看到每个教我的师父都露出欣喜的神色，从他们的脸上，我看到了不远处的胜利。
起先跟我比的是‘起舞轩’内一般的舞姬，只是她们那入得了萧公子的眼，只站在那里，就输了气质。这一天我并没有跳一支舞，正如我刚才讲的，只需站在她们身边，从仪态上我就胜了。萧公子的笑容很淡，但看我的眼神里，满是赞赏。一直站在边上看的凤裳，她的脸色差到不行，而她边上的灵儿还算镇定，只是稍微皱了下眉头。
我看了灵儿一眼，提起裙摆缓缓地走向亭内的古筝，只需一曲我便能让她的脸色比凤裳更差。我坐下的动作依旧是那么不急不徐地，我看了看灵儿跟凤裳，又看向萧公子，他向我点了点头。我开始弹奏一支名为《悲月》曲子，这曲子曾让灵儿与凤裳成为‘起舞轩’最好的舞姬与音师。
‘起舞轩’内所有的人都知道，自从凤裳与灵儿合作过《悲月》这一曲之后，再也没人敢弹奏这首曲子了。而今天我在‘起舞轩’当着所有人的面弹奏此曲，而且无论是音准，还是灵性都远远超出灵儿当日所弹奏的。正如我所料，灵儿原本是面无表情的，而现在她正用自己发颤的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袖。凤裳的眼里满是愤恨，她大概也想不到我会选这首曲子吧，而且跟要命的是我竟然用这首曲子跟一般的音师比试。
我弹完最后一个音符之后，抬起头来看着在不远处的那些人，他们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不敢自己那一曲《悲月》弹奏得有多好，但至少比灵儿当初弹得要好得多了。我看着萧公子，他轻轻地点了下头，我知道我们成功了。灵儿的确是个世间少有的音律天才，但她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她的音乐没有感情。
灵儿的古筝其实不比我差，甚至比我要好，但她弹出的每个音符都是死的，美则美，却也只是死物罢了。而萧公子选中我的原因也是因为，我比‘起舞轩’内的任何一个人都有灵性。虽然我不是太懂怎么才算有灵性，但我知道那是一种感觉，一种超越了生命的生命，它随着我的每一个音符在流淌着。
好半响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凤裳用满是不信和仇恨的眼睛看着我，她应该气坏了吧！而明天的比试，她们都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的。在这曲《悲月》弹奏之前，凤裳跟灵儿或许还会不把我放在眼里，可现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当凤裳眼里的仇恨退去，留下的是一种深深地恐惧，她们都害怕了吧！
《悲月》之后，所有音师都被我征服了，自然没有人上来跟我比试。今天的比试提早结束了，这都是萧公子事先都了到的，不过他还是有点震惊于那首由他传授的《悲月》。昨晚我弹奏这一曲时，并没有现在这般好，那也是我想给萧公子的惊喜。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先胜过凤裳，等中秋之夜再胜灵儿，可后来萧公子收到了一封信，之后便成了一举胜两人了。
半个月前的那晚，萧公子叫来了殷师父等人，自然也包括我了。萧公子拿出收到的那封信来，递给殷师父，然后对大家说道：“原本打算让初舞先胜凤裳的，可这次招舞姬的时间提前了，虽然不胜灵儿也没什么大碍，但我还是希望初舞能像师妹那样做个最好的舞者，自然不能在音律方面输给灵儿。所以这次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讨论怎么才能保证胜过灵儿。”
我们都知道事情有了变化，而唯今之际，也只能如萧公子所言把计划提前了。最后大家想出的办法是，一曲‘起舞轩’内不敢弹奏的《悲月》。要论心机，论实力我都占不了上风，自然不能硬来了。所以萧公子想到了《悲月》，当年灵儿弹奏这一曲时，连萧公子都沉醉了。而现在萧公子让我把当年那一曲《悲月》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而且要弹得更好，更唯美。
这半月里，我的音律课程都是在弹奏这一曲《悲月》跟萧公子新创的《怀伤》。而我的琴房是完全密封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而且又有人把守，就算凤裳跟灵儿派人过人打探，也不会知道我所选的曲子是什么。如果说《悲月》让凤裳跟灵儿心生畏惧，那么《怀伤》就能让凤裳跟灵儿彻底绝望。
继《悲月》之后，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将在明天上演，而我会是最后的赢家。
‘起舞轩’里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原先的名字叫殇怀，她们只知道初舞是萧公子赐的。而我今天要与凤裳跟灵儿比试的正是由我的身世所创作的曲子《怀伤》。这首曲子充满了无耐与与悲痛，父亲的死，母亲被杀父仇人抢走，芙蓉对我母亲的恨。这首曲子只写到芙蓉这一段，没有写出后来母亲跟诺的幸福生活，所以我只用了一种情绪来演奏《怀伤》。
萧公子说：“当一个人只有一种情绪的时候，他能感染所有人，将所有人带入到他的情绪里。而初舞你所要表现的一种情绪是——悲，而且只能有深深的衰愁在里面，你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幸福，这样才能弹奏好这曲《怀伤》。而我为你先的乐器则是——琴，虽然萧比较能把我所要的伤痛表现出来，但灵儿的萧可不是一般的萧，你没有足够的内力跟她比试。”
我赞成萧公子所说的，虽然我原本练习的时候特别注意萧，但我的内力绝对不可能胜过灵儿，要是她在吹奏的同时加上她的内力，那么我很可能会被她重创，甚至连命都要搭上。而如果是用琴与灵儿的萧抗衡，我还有些把握。灵儿的萧总是偏向与急切，而我的琴一向是慢慢悠悠的，以柔克刚。
我在练习《怀伤》时，殷师父传授了一套既简单又实用的内功心法给我。按照萧公子的吩咐，琴房里只留下我一个人，萧公子过些时晨会进来查看一下情况。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找不到灵感，我做不到只用悲伤这一情绪去弹奏《怀伤》。当我想起隐悠之后，就有了感觉，虽然我不曾后悔为他做的一切，可一想到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就感觉到了萧公子所说的那种悲痛。
每次弹完一曲《怀伤》，我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等我感觉自己已经能够胜过灵儿了，就让萧公子叫来了殷师父等人一起听我弹奏《怀伤》。结果一曲毕，所有的人都流下了眼泪，连一向冷漠萧公子都不例外。
“初舞，现在你还有先择的余地，但过了三月份的比试之后，你就再也不能反悔了。”殷师父对我说道。
“初舞从不言悔！”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好好表现吧！”殷师父的眼里有着泪水，不知是还未从《怀伤》中走出来，还是在感慨我的未来。
昨日那一曲《悲月》之后，凤裳跟灵儿自然不可能再选这首曲子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不可能比我弹奏的好。如我所料灵儿今天选的乐器是她最擅长的箫，而凤裳今天穿的是她最爱的红色，两个都很美，只是比起我还是有些距离。
今天我穿的是萧公子设计的一套以紫色为主的裙衫，而上面并没有绣太多的东西，只前襟有一朵曼佗罗而已。我把头发放了下来，未施脂粉，不点朱红，看起来超凡脱俗。本来我想穿白衣的，但萧公子觉得不妥，因为说到白衣大家都会想到灵儿，灵儿所有的衣服颜色都是白色的。
先跟我比试的是灵儿，虽然我跟萧公子都觉得灵儿比凤裳要难搞的多，但凤裳是大师姐，按理是要灵儿先来的。这也是我苦恼的事情之一，本来胜凤裳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我担心灵儿会用内力与我相拼，那样等到我跟凤裳比试时就不那么容易了。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以前要挑战凤裳的人也是要先过灵儿这一关的。
灵儿选的曲子是《风吹沙》，这是她自己写的，豪迈而不失风雅。灵儿的家乡在高原地区，所以当她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我一点都不例外。不过灵儿的萧真是非常好，如果我跟她不是敌对，那一定会向她讨教一番。一曲完，除了我跟听过我弹奏《怀伤》的人都觉得我非输不可了。
我不卑不亢地走向琴台，以最优雅的姿势坐下，瞟了一眼凤裳跟灵儿，然后忽略掉凤裳眼中的轻蔑开始弹奏《怀伤》。我的琴声一直以低沉地音调穿梭在人群之中，没有一个高亢的音符。我用最凄婉的音调向在场所有人诉说着衰伤，我没有抬头去看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事情，只用一种情绪弹奏着我的乐章。
‘起舞轩’内从未如此安静过，所以人都在默默地流着眼泪，都在为我的伤感而感伤，而这之中也包括凤裳跟灵儿。当我弹完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没人一个人回过神来，就连我自己也泪流满面了。我最先回过神来，抬起头来，用手绢擦掉泪水，然后再看看灵儿，她的脸上布满了一条条泪痕，眼睛痴痴地望着前方。在场的人那个没有自己的伤心事呢，所以以悲为主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悲月》与《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