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的城堡》顾*城

16、第六章:难道不想飞翔吗？(一)

　　那次打架为免学校追究，艾劲请了一个星期病假。
　　季绮扬照常上学，不过因为要上通告的缘故，脸上的伤口接触化妆品发炎了，那往后就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每次上镜都要用遮瑕霜掩盖。听说因为这伤的缘故，他的经纪人几乎没有跟他闹翻，但最后还是妥协，并摆平了那群滋事分子。
　　据说那群人找茬的原因是为了季绮扬，长得太帅惹了祸。季绮扬加入娱乐圈之前曾经在某歌厅驻唱，后来签了唱片公司，就没再当酒廊歌手。不过有人情在，有空的时候就偶尔去老东家的店里客串，很为那小歌厅挣到人气。
　　附近学校的女孩子渐渐收到风声，逢到他出场的日子都会蜂拥而来。其中有特别入迷的，便成立了后援团、歌迷会，有更入迷的，甚至还拿出血写的情书示爱。
　　季绮扬这人别看人缘好，内里却是绝缘体，属于百毒不侵的型。人家给他礼物，他总是笑笑就收了，客客气气的说谢谢，一视同仁的态度，管你是鲜花还是血书。若是逢上硬主儿，硬要追问上次的情书看了没，他便笑着敲脑袋，半真半假的说自己记性差，看过也水过无痕，一脸无辜的笑容让人恨不下去。
　　于是季绮扬便在可爱帅气之余，又有了项特色－－没心肝。
　　不过现代女生就吃这一套，宁愿你无心装载，谁也吃不到，也胜过情深款款只为一人折腰，便愈发痴迷起来。
　　近来最痴迷的有这样一位，是附近职中的学生，长得漂亮，性格张扬，家境也不错。本是凭着谁也不放在眼内的酷，有了一堆仰慕者，不过亲眼目睹季绮扬表演后，突然放下所有身段甚至自尊，疯狂的追求起季绮扬来。
　　季绮扬本是无可无不可的，但被逼迫得急了，便嫌烦，婉转的拒绝不奏效，便一次比一次的加重语气。
　　那女生是自出生以来一直万星拱月般被宠着的，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人又年轻，想事情难免偏激，便终于上演了一幕以死相挟的戏码。
　　据说当日女生换上一袭白裙，吞下两百颗安眠药，恹恹的拨电话要季绮扬到某某地点救她。季绮扬一点没上心，也以为她是开玩笑，挂掉电话就完全忘了这事。结果是女生的前男友突然心电感应拨电话给她，才飞速赶来救她一命。
　　郎心如铁，恣情小女生由爱生恨，矢志报复。前男友为讨好她，约季绮扬出来单挑，谁知不敌，反倒吃了点暗亏。他恼羞成怒，扬言此仇不报非君子，终至引起了一场血战。
　　唱片公司因为此事的影响，很是教训了季绮扬一场，不过终于是屈从他高涨的人气，不舍得雪藏。据说唱片公司提出一连串条件来交换替他解决此事，其中包括放弃学业，除了官方通告，不再到任何公众地方演出等等，但事后季绮扬依旧大摇大摆来上学。
　　有熟人问他用什么方法应对公司提出的条件，他便笑说：“我告诉他们，如果要我退学，我宁愿不唱歌。”
　　学习真的对他这样重要？
　　不不，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了前车之鉴，季绮扬突然不再游戏花丛，扮演花蝴蝶逗女生们开心，摇身一变摆出个深情款款，宣布：他是为了意中人才坚持要到学校来上课。
　　这不就是说他的意中人就在这间中学内？
　　他的言论在半日之内传遍所有中学界粉丝群，成为该年度最具震撼性的话题之一。
　　有八卦杂志借访问旁敲侧击的追问这位绯闻女友是谁，他的推搪工夫一流，每次总说时机未到，不宜透露，有时又天花乱坠点评校风人文，搅到记者云里雾里，拥护者想入非非。
　　由于季绮扬在高二（二）班，于是尤其惹起二班的女孩子遐思。每次他那双眯眯的桃花眼不经意的瞥过来时，总会有那么三两个女生心跳加速，红脸低头。
　　只有朱小薇，冷眼旁观，渐渐心里捉摸个大概来。
　　季绮扬却很喜欢惹她说话。
　　他健谈，什么都能聊，话锋甚健，听得出来阅历远胜普通学生。在他面前，旁人每每有说得太多太浅之感，只有朱小薇态度不卑不亢，一板一眼，实事求是。季绮扬本来是看在艾劲面上逗她说话，想着替朋友找个机会，慢慢的便被她那态度吸引过去。这女孩子的气质晶莹剔透，像冰块，却又不冷漠，跟她谈话，清澈得好像可以看到自己的内心。
　　敏感的女孩子们渐渐便发现两人的态度不同旁人，便开始猜疑季口中所说的那个幸运儿便是小薇。
　　就连苗欣妮也忍不住微带醋意的问起小薇。
　　小薇只直截了当的回答三个字－－“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小薇不答。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她知道季绮扬是为谁而来，她相信自己的观察力。

　　某日，阳光普照，午休时间。
　　校道上突然一片嘈杂。
　　两个大男生站在教学楼二楼平台，举高临下，一个抱着木吉他，另一个居然倒提着把竹扫帚。
　　小薇从饭堂出来正好经过，见是季绮扬和艾劲，不禁心生不祥预感。
　　季绮扬倒提竹扫帚，作落地咪用，半秃帚头靠近脸，摆个甫士，大喊：“今天我要为大家献上一首歌！”
　　爱新奇热闹的学生蜂拥而来，将校道挤得满满，楼下粉丝齐声尖叫，场面蔚为壮观。
　　季绮扬满脸笑容，对艾劲打个手势。
　　艾劲拨弦，铿锵弹了个前奏。
　　季绮扬靠拢那竹扫帚扬声便唱：“我爱你～”
　　他那双桃花眼微眯，嘴角含笑，一迭声唱了出来：“我爱你，胜过爱自己。好像露珠爱上清晨，花朵爱上太阳，爱上你，比自己还爱你……”
　　“哗，好好听哦，是新歌哦。”
　　“第一次就唱给我们听了，好幸福哦。”
　　楼下的女孩们全都闪了星星眼。
　　小薇摇摇头，正想走，忽听季绮扬在楼上突然抬高八度，唱道：“请不要装不知道，请不要关闭你的心～我爱的就是你……”他深呼吸，然后大叫：“蔚岚，我爱你！”
　　喏大的校园内，在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就连弹着吉他的艾劲也成了木雕，张大嘴愣愣看着季绮扬，一脸无法置信的样子。
　　始作甬者却一脸笑意，或者说是得意，直视远处，似乎刚才说的语言炸弹意思不过是请客吃饭一般轻松。
　　小薇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走。她知道场面等会儿就会变得混乱，还是早早离开为上着。
　　一转身，迎面蔚岚铁青着脸走来。
　　众人纷纷给她让出一条道，投向她的目光有好奇有嫉恨，闪烁直视，五花八门。
　　“你下来！”蔚岚仰头瞪着季绮扬。
　　艾劲同一时间举起双手：“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这小子……”
　　季绮扬笑嘻嘻的丢下扫帚，将手一撑平台，三米高的平台他一跃而下。
　　“也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他笑着迎上前去。
　　“啪”一记耳光清脆利落甩在他脸上，笑容半僵。
　　“白痴！”蔚岚骂他，转身就走。
　　“喂。”季绮扬抚着脸，又浮起一个笑：“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