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绅士与孤注一掷 ...
-
船舱内再次升起彴约迷离的灯影，黑衣的侍者端上精致的赌牌与摇骰，楠木椭圆桌上悄然沉淀着另一个漂浮不定的世界。一切恍如回到了半个世纪前，这艘船最繁盛的年岁。
米兰达坐在圆桌的一旁，微偏着头，看着机器人的荷官接过骰子，开始摇动。米兰达的头发半散在桌面上，像一条金色的流河。
荷官停止了动作，德科拉向着米兰达做了个请的手势。米兰达转动着湛蓝的眼珠看向他，嘴角勾起的微笑让人想起善恶树上诱人的果实。
米兰达压了大。
德科拉丢了这局。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使你们决定违约。＂
德科拉愣了愣，然后反问道：＂你见过布鲁托吗？＂
＂如果没有意外，现在我对面本该坐着布鲁托的。＂米兰达耸耸肩。
＂这么说，你早知道布鲁托是个人？＂德科拉的目光犹如实质，看着米兰达的双眼第一次带上了不加掩饰的冷意。
＂不，＂米兰达坐正了＂雇佣人的说法是'新型人形机器'。＂
＂这种荷官就是上个世纪的作品，虽然尽量按照真人形态处理，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同。皮肤的材料，身行的僵硬，以及，简单幼稚的人工智能。＂德科拉切换了投影，虚空中显现出一个典雅的船舱，古朴而绵软的床单上显出一个少年的轮廓，能清楚地看到少年优美的脸型，纤长的睫毛，以及，嘴角呼吸的频率。德科拉观察着米兰达不明所以的脸色：＂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个机器，你信吗？＂
叶得之几枪崩掉了走道和上楼道的灯光，一路拖着肖林在黑暗中奔跑。
＂面试时.......你和你的资料都没有写明你居然会枪。＂肖林断断续续说着话。叶得之顿了顿，又射向了下楼的照明，带着肖林往下跑去：＂总控制室在哪边？＂
那天之后，本以为再没有开枪的理由了。
后面追踪的脚步声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没有了灯光，监控器一片漆黑，铺着比走道厚重的地毯的楼道又掩盖了本来急促的脚步声。肖林眼角闪过几丝兴致：＂你想关了监控？＂叶得之点头默认。＂在最底层船头。＂肖林掰开扶在他两腋下的手臂：＂你还有多少子弹？＂
＂四发。＂
＂那么，足够我掩护你走一段了。带着我你过不去的。我们分头行动。＂肖林说着从叶得之手上接过手枪，灭了走道的灯，＂怎么说都轮不到让一位迷人的女士保护我的地步。这可是绅士的守则啊。＂如果不是反常的呼吸频率，满身染血的伤口，肖林脸上的表情如同开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叶得之被推向底层，肖林向她挥手致意，然后用力拉紧了上身衬衫充当的酒红色绷带，又掉转方向开了一枪，向甲板跑去。
如同所有正常逃亡者会选择的方向。
就在离开格斗室时，那衬衫还是白色的。
米兰达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德科拉为什么没有把这个布鲁托留在莫斯科。
接着，德科拉的耳麦里传出了部下惶急的喊声，德科拉抬手换回了投影，早已失去锁定人物的投影茫然地放大了范围，映照出格斗室的全局，还有躺在角落的Lee。
德科拉再次看向米兰达的眼神已毫无好感可言，他一把按住米兰达的头向赌桌上撞去，向后扮过她的双臂。金色的头发海藻一样散乱在桌上和德科拉手间。＂赌局结束了，米兰达安托图勒。＂
米兰达觉得大脑一阵晕眩，额头流下的血液黏在头发上，施在双臂上的力道不致让手臂断掉却极其疼痛。＂这是，俄国贵族...对待...女士的方法？尤里...德科拉达尼洛维奇 ？＂德科拉明显一愣，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米兰达被死死按在桌子上。德科拉冷静地分析，然后开口命令下属＂叫人坐快艇去最近的港口买吐真剂，然后，把船上所有剩下的救生艇放走！＂
米兰达剧烈的挣扎起来＂不能这么做！＂然后，被拽着头发拉起来，被迫盯着德科拉满布阴翳的脸，＂米兰达，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接下布鲁托这个单子的时候就没有不能了！＂德科拉转过脸去命令几个黑衣下属跑过来：＂带她去监控室。＂
肖林晕倒前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外面甲板上倾盆而下的大雨，如同箭矢一般射向海中的孤岛。让他想起巴巴多斯海滩上一群群飞鱼划出的浅白色抛物线，密集而流畅地落入水中。每当这时，千潯的深海也让他觉得是母亲的拥抱，即使他从不曾被拥入这样温暖的怀抱中。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绅士与孤注一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