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陆花]天下有雪纷纷过》步悔

23、言如在耳

　　陆小凤回到花家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好剑。
　　不过剑虽好，却不一定好用。
　　惊鸿比普通的剑要长上数分，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但底子不到家的人又会觉得剑太长而不好掌控。
　　他进了屋子，把手中的剑放在花满楼面前的桌上，花满楼微微侧了下头，问陆小凤：“你去买剑？”
　　陆小凤答道：“算是吧。”
　　花满楼又问：“你去找司空摘星买剑？”
　　陆小凤纠正他：“是赌剑。”
　　“赌剑？”
　　陆小凤点点头，语气很得意：“赌一把天下闻名的好剑。”
　　花满楼好像有点明白了，但还是问：“什么剑算好剑？”
　　“惊鸿算不算？”
　　花满楼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回应道：“当然是好剑。”
　　陆小凤上前，将惊鸿塞进花满楼的怀中，又坐回了桌旁，开心道：“你干嘛不现在就试试？”
　　花满楼接过来，站起身，并不算沉重的剑身却平白添了些份量，或许是一些他也不愿流露出来，只能沉默以对的感动。
　　“铮”的一声清响后，剑已出鞘。
　　夕阳的余晖倾洒进来，照在古朴的剑锋上，映出了那一片瑰丽却不刺眼的光芒。
　　陆小凤觉得，那光芒很是好看，但他又想起：花满楼看不见。
　　花满楼却突然道：“剑却是好剑，但不如断的那把更顺手。”
　　陆小凤佯怒道：“看不出，你竟是个不领情的无情之人。”
　　花满楼笑了笑：“那你还要不要我这个无情之人陪你上京？”
　　陆小凤不再装怒，笑道：“你家里的事都打点好了？花伯父的病也好了？”
　　花满楼收了剑，点了点头：“我的几位兄长已归，父亲的病好了很多，所以，三日后我们可以出发。”
　　他又将惊鸿收入剑鞘，问道：“这是沈向英遗物，你就这样拿回来是不是不太好？”
　　陆小凤道：“等我们找到孙秀青后，再把剑还给她带回峨眉也不迟。”
　　说完，他忽然挺着胸膛，大声道：“就算明天再有什么了不得的人死在金陵，我也不会再管了，我就是爬，也要爬出金陵去！”

　　花满楼笑了，他知道陆小凤决定的事一向都很难改变，也绝不改变。
　　三日后的清晨，天光大亮后，他们骑上了两匹最好的马，出城时又遇到了袁飞。
　　袁飞说，衙门里今天一个来报案的也没有。
　　于是他们出了城门，宽敞的官道上行人济济，各自匆匆，好像都忘了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江南最美的时节。
　　花正默默地开着，风也慢慢地吹着，吹在人们的脸上，就好像真的花瓣飘过一样。
　　路边的一座茶寮里，陆小凤就坐在春意盎然的氛围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花满楼道：“是因为前路未卜，所以惆怅吗？”
　　“是。”
　　陆小凤承认。
　　花满楼笑道：“你只看到了路上的人，却没有看到了路旁开满的花，这也是瞎子的好处，我永远能看见一些你看不见的东西。”
　　陆小凤只有点头：“你能看见的，一向比我多。”
　　“可我一向不喜欢多事。”
　　“但跟我混在一起，除了多事就是事多。”
　　“但我还是来了。”
　　陆小凤不再说话，突然站起来大声叫道：“老板，老板！结账了”
　　他们去牵马时，花满楼又道：“你要是感动的话，就应该说出来，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
　　陆小凤叹了口气：“你明明知道，却偏偏又说不知道！”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惆怅和烦恼。”
　　陆小凤摇头道：“人总是不知道前面等着的是什么，也许是宽阔的大道，也许是悬崖！都是说不准的。”
　　“那我送你句话，你要不要听？”
　　陆小凤当然想听，他向来很喜欢听花满楼说话。
　　突然，一阵微风骤起，吹得两岸落英如雨，吹得他们二人衣袂翻飞，
　　花满楼面带笑意，声若轻风拂面，言如在耳。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