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令》希因

46、第 46 章

　　战争的持续就是生命的继续悲哀，品鸢眷恋的看着白夜身边的破晓。浓浓的爱意化不开，丢不掉。上天为什么要让他爱？为什么要让他爱上不爱他的人？
　　“晓王，我不想输。”品鸢微笑着，仿佛可以包容世上所有一切。
　　破晓低着头，垂下的睫毛上轻缀点点晶莹的雾露，那是清晨的雾水凝结而成。在这一刻却显得异常悲伤、哀怨，“我也不想输。输，没有人愿意。但是赢家永远都只能有一个。”
　　白夜轻抚着破晓的脸颊，绽开一抹清雅的笑容道：“没事。你到旁边去看着，看着我赢下这场决斗。”
　　破晓顺从的走到一旁，却没有离很远，“我等着。”
　　品鸢身旁围成圈的士兵开始散开，星星点点的分布在周围。白夜身旁的士兵也警惕的看着周围，一举一动都隐含着目的。
　　“品鸢。这一剑是惩罚你把破晓卷进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中。”白夜抖动手中的剑，笔直的朝品鸢刺去，这一剑又准又狠，剑如虹，若凌波。品鸢被逼退后几步，重心不稳的晃荡两下，眼看剑要刺进胸口，幽云准时出现，打破白夜的攻势。
　　“哥哥，没事吧。”幽云焦急的问道。
　　“没事。”品鸢用剑支撑在地上，肩上的衣服沁出缕缕鲜红，伤口裂开了，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咬住下唇，防止自己叫出声。
　　“白夜，你不能趁人之危。”幽云愤怒的对着白夜道。
　　“战场上没有同情。如果我受伤了，品鸢也会做一样的事情。”白夜不在意的说道。
　　“幽云让开。白夜说的没错，同情敌人就是让自己陷入危险。”品鸢支撑起有些僵硬的身体，拿起剑指着白夜。“来吧。”
　　白夜赞叹的笑着，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刺出去。两人的身影纠叠在一起，分分和和，和和分分，如闪电般劈在一起，又因力量太大而相互弹开。
　　破晓看着，眼前的景象让他下了一跳。白夜和品鸢的身后好像出现了两条巨龙，一条蓝色的龙，鳞片熠熠生辉。一条绿色的龙，眼睛泛着杀戮的欲望。那是“乾龙”和“巽龙”。它们高贵的身躯纠缠在一起，激烈的对抗彼此。蓝色的光，绿色的光，亮堂着刺眼的神采，竟然绽出了耀眼的白光。
　　其余众人不知是不是也看到了此番神迹，停下了手中的攻击，纷纷呆愣的看着白夜和品鸢。
　　这是神祉之间的战斗吗？众人有着同样的疑问。
　　“品鸢，拿命来。”白夜一掌打在品鸢的胸口。
　　品鸢顺势转一个身，看着白夜道：“休想。”
　　“乾龙”身上的磷光变得更加璀璨。这一刻，品鸢似乎也看见了，他的动作因此变得有些迟钝。白夜看准时机，一剑划开了品鸢的胸口，剑往上行，眼看就要划向品鸢的颈项。品鸢后仰，白夜的剑穿过他的一头乌发，发冠被扫落，霎那间青丝飞扬。
　　“哥哥，小心。”幽云叫道。上前，想要参进这场决胜中。
　　“别过来。”品鸢奋力抵抗白夜，催促着幽云离开。
　　顾不上伤口的疼痛，品鸢看着白夜，趁他的注意力稍稍分散时，抓准时机刺了过去。“白夜。”破晓叫出声。
　　白夜的胸口被剑尖灌入，鲜血顿时涌出来。“破晓，没事。”白夜看着疯狂的奔到自己身旁的破晓道。
　　两人抛开了所有的一切，顾不上血流如注，顾不上身旁人的惊呼，他们只知道要赢，不能输给对方。
　　天空乌云绵密不散，压抑的气氛有着属于死亡的味道。胸口的剑伤让白夜的力气损耗的更快。品鸢笑着，孩子一样，要赢、要赢，除了这样的想法在无其他。
　　“白夜，去死吧。”品鸢放弃了防守，用全身力气攻击白夜。自杀般的行为让白夜反映不及，拼命抵抗，终于让品鸢的剑头转了方向，没入了肩头上。
　　“白夜，不要。”破晓惊呼，急促的跑到白夜身边。
　　“破晓，别过来。我不会有事的。”白夜挤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安慰着破晓。
　　品鸢抽出没入白夜肩头的剑，冷冷的看着白夜道：“我赢了。”
　　“不，你不会赢。”白夜用出全部力气，打掉品鸢手中的剑。品鸢后腿几步，警惕的看着白夜。
　　白夜轻笑一声，封住肩头的穴位，鲜血瞬时止住。他站起来，一掌打向品鸢。品鸢闪身躲开，白夜又一掌接上，品鸢伸出双手接住这一掌，霎时五脏六腑都被震到。
　　抛开性命的打法让两人当场身受重伤。白夜喘着气，看着脸色苍白的品鸢，抖抖手中的剑，用尽最后的力气刺过去。
　　“哥哥……”幽云奋不顾身的挡在品鸢面前。
　　品鸢的脑中一片空白，幽云优雅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

　　女孩一个人蹲在花园中，嘤嘤哭泣。男孩顺着哭泣的声音看见了女孩。女孩抬起惊恐万分的绝美脸蛋浑身颤抖的望着男孩。女孩的身上布满鞭痕，一条又一条，狰狞的交织着，看到自己，女孩眼中只有深深的恐惧，她抱紧孱弱的身躯，把头埋在胸前，拼命的向后退，嘶哑的叫喊着：“别过来。幽云听话，求你别过来。”
　　男孩的心深深一颤，心中流露着浓浓的同情。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温柔的看着女孩道：“幽云别怕。我是你哥哥。”
　　女孩胆怯的抬起头，盈盈大眼深处有一丝期待。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虽然他的笑容很温暖，很温柔，但是她不敢。“求你，别过来。”
　　男孩了然的看着女孩，在女孩身旁不远处静静坐下，随手摘了一片身后的绿叶，放在嘴边吹着。那像口哨一样洪亮的声音让女孩有些惊奇，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片小小的树叶可以吹出这么美的声音。她小心的接近男孩，歪着头看着男孩吹出更加美妙的声音。
　　一曲结束，女孩兴奋的鼓起掌，“真好听。”
　　男孩微笑着看着女孩，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男孩可以伸出手摸到女孩的头。男孩也的确这样做了，女孩像受惊的小猫，站起身跑得无影无踪。
　　男孩不在意的看着女孩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他要让幽云学会笑。
　　后来，男孩每天都在用叶片吹动听的曲子，女孩只是静静的聆听。每天女孩会接近男孩一小步。直到有一天男孩终于可以抹去女孩脸上的泪水。
　　男孩说：“我叫品鸢，是你哥哥。”
　　女孩说：“哥哥，能教幽云吹叶片吗？”
　　男孩和女孩在交往中，互生情愫，尽管知道自己是兄妹，但却无法让他们停止喜欢对方。品鸢就像一阵温柔的风，把幽云包裹在里面，轻轻的吹拂，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而幽云则学会了笑，她的笑容只会给品鸢看。
　　那段时光幸福的不像是真实的。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不知道是不是把今后的幸福也耗尽，所以现在才会变成这样……

　　“哥哥！”幽云把品鸢抱着怀中，鲜血浸染了罗裙。品鸢微笑着，看着幽云道：“哥哥，在最后终于战胜了自己。幽云啊，别哭。哥哥是心甘情愿保护你的。谁叫你是我最爱的人。”
　　“哥哥，哥哥……”泣不成声，眼泪悲哀。她紧紧的抓住品鸢的身体，“为什么？不管是哪一重性格的哥哥，只要你好好活着，幽云什么都愿意去做。但是……如果会变成现在这样，幽云希望哥哥不要变回来，就算不爱幽云也不要紧。至少，哥哥是活着的。”
　　“不行啊，幽云…我一直认为我是这世上最悲惨…的人…任性的把自己所有的行为都当成是上天给我的补偿…可是…幽云，我错了。在我身后…默默承受这一切的你更痛苦…所以…我至少要为你做些什么……”
　　品鸢的眼睛开始涣散，幽云谷中只剩下低鸣的哭泣。品鸢看着破晓，轻笑一声：“对不起，晓王…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在坚强一些…这一切就会不一样吧……”
　　幽云俯下头，寻找着品鸢的唇，绝望的泪水与热吻温暖不了已经冰冷的唇。
　　上天为什么要让他走这一遭，如果可以，他希望下一世平平淡淡的活着，与幽云一起。每天吹叶片给她听，每天欣赏着她明亮的笑容。
　　幽云抱着品鸢逐渐冷却的身体，轻轻唱起了歌。空谷幽响，久久回荡。问世间情为何物，真能叫地覆天翻，如果可以，幽云愿受千世之苦，只要能再一次遇见哥哥，不，不是哥哥，是品鸢……
　　“品鸢啊。你总是这样，像一阵风吹乱了所有一切，然后很不负责的离开。只留给我满目疮痍，独我一人默默收拾这一切。”幽云笑着，搂紧品鸢，一遍又一遍的唱着离别之歌。
　　幽云谷弥漫着浓重的哀伤，破晓走到幽云身旁，想要扶起她，幽云推开破晓的手，轻轻说着：“晓王，回去吧。我要在这里为哥哥唱歌。”
　　破晓摇摇头，走向白夜。回头时发现太阳已经下山，染血的夕阳似乎也在回应幽云的歌。这是骊歌，是离别之歌。
　　“我想起兰珂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人生如梦，一梦镜花水月，心若涟漪。这一世，我们依旧只是微尘，尽管怒向苍穹，却只能落得遍体鳞伤。其实，何止是这一世，生生世世，我们也只是微尘。”破晓呢南着，把自己摔进白夜的怀里。深深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活着就好，活着伤口才能痊愈。或许有一天，他会忘记今天的心疼，但这必须要有白夜在身边才行。“白夜，答应我。不要比我先死。”
　　白夜搂紧破晓，深深的叹道：“我答应你。”虽然是这么残忍的要求，但是爱一个人，便是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答应你，绝对不会比你先死。

　　骊歌篇终曲
　　品鸢的死讯传到了巽晨王宫，巽晨王当晚自杀身亡。留书上写，刺客是巽晨王自己安排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品鸢多在乎他一点。这个可悲的父亲，直到死去还是没能得到自己儿子的原谅。但是，这一切已经无所谓了。
　　寝宫外的莲花开始慢慢枯萎，品鸢死去的这一天巽晨没有刮风，唯有骄阳默默散播着光和热。破晓抽出腰间的金牌，那是品鸢给他的。正面是莲花，反面是菖蒲。破晓觉得这块金牌应该留给幽云。所以在回乾宁时，破晓又来到了幽云谷。
　　这里的一切似乎还残留着死亡的气息，只有溪水依旧明亮如一。
　　破晓寻找着幽云，却始终见不到她。巨石旁的红花默默吐露着芬芳，破晓不在意的一笑。明白了，这一切真的结束了。
　　莲花和菖蒲，谁也离不开谁。记忆中，只要有莲花的地方就会有菖蒲。所以，幽云又怎么离得开品鸢。
　　转身，一滴晶莹的泪无声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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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岁，偶终于把骊歌篇写完了。呵呵，休息一到两个星期之后偶就要开始写桑梓篇了。请各位大大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