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别跑》桑若狼

4、第 4 章

　　床，还是那么柔软，被子也很舒适。

　　俺就知道，恶梦总有醒的一天，当娘的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亲儿子扔到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市就不管呢？估计是这两天写文遇瓶颈闹的，净做不吉利的梦。赶明儿买俩红烧猪蹄啃啃，去去邪气。哎……还是家里舒服啊……

　　睡的迷迷糊糊的，总觉得眼前亮晃晃的，不是吧老娘，你跑俺屋子里来干吗？不知道俺睡觉的时候只要一有动静就会醒么？还亮灯？

　　俺把头往被窝里面缩了缩：“老娘，俺说多少次了，别在俺睡觉的时候开灯……俺会失眠的……”

　　“你也该起来了……”

　　哎？男声？哦，老爸啊：“爹，孩儿累了，让孩儿多睡一会儿了。”翻个身，哎，这个床怎么感觉变大了呢？

　　“我说，你该起来了。”有只手在拉扯着被子。

　　“哎，讨厌不讨厌啊，还让不让人睡了？出去出去！”死命的攀住被子，顺着被子被拉动的方向滑动。

　　“你小子睡昏头了吧？鸠占雀巢还敢这么猖狂？我说你给我起来，听见没有？”声音的主人有点不耐烦，一只手拽住被子，另一只手把俺从被子上往上摘。

　　俺腾的坐起来：“爹，俺困！”

　　“你困也得起！”铁塔般的人影咣的撞进眼睛。

　　“啊……”俺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大个，脑子立刻清醒的倒出昨晚上的带子。俺不但被家里狠心的老娘赶出来，流落在北京街头，碰上围剿，而且还哭的稀里哗啦，最丢脸的是，俺……真的睡着了，还一睡睡到第二天大亮。

　　“那个……对不住……”俺有点脸红，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成了成了。”方洋摆摆手：“把你从局子拉家来你都没醒，我第一次见着这么能睡的主，你赶紧穿衣服，该干吗干吗去，我还要上班呢。”昨晚上被这个家伙折腾的一宿没睡好，本来以为也就十七、八岁，谁知道一检查身份证，都是二十四的大老爷们了。想想昨天晚上那胆儿那表现，方洋现在想想都觉得牙根子疼。

　　“俺……俺没有地方去……”怀柔啊怀柔，萧朋一，既然这个家伙能把你带家来过夜，证明也是好人，虽然长的有点恐怖……好吧，那不叫恐怖，叫男子汉气概。管他什么，只要能不被赶出去，怎么着都成。

　　“什么叫没地方去？你没家啊？”方洋从厨房里端出豆浆油条：“先吃饭。”

　　“俺被俺娘赶出来了……”快哭快哭，萧朋一，哭一次也是哭两次也是哭。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自己都到这地步了，多伤心啊：“您先别赶我走好不好？俺什么都会做，俺娘不要俺了……可是俺到北京人生地不熟的……都说有困难找警察，俺知道，您就是警察，还是一个好警察……就帮帮俺吧，俺给您洗衣服做饭……”5555~~五斗米啊，俺这腰折的。

　　“别……别啊，你一大老爷们跟娘们似的哭什么哭啊？先过来吃饭再说。”放好碗摆好筷子，巨灵掌朝俺划拉了两下。身上就穿了一条四角小内裤，想都不用想，衣服一定是被这个好心的警察叔叔给洗了。偷眼瞄下阳台，可不是么，俺的T恤牛仔裤正迎风招展呢。好人啊，俺更不想走了。

　　昨天晚上本身吃的就不多，再加上哭又是个体力活，睡着了还不觉得怎么着，这一醒，肚子可受不了了。从箱子里拿出新毛巾新牙刷，跑到浴室战斗一样的洗漱，然后便大剌剌的坐在饭桌前。好吃，真香。别看俺长的瘦个头也不是很高，但是饭量却绝对好。照俺娘话说，不干活吃饭就一个顶俩的主，一累着就比头牛还能吃。

　　正吃的欢呢，感觉到两盏探照灯在俺脸上晃来晃去。完，光顾吃呢，还没问候主人。俺抹抹嘴清清嗓子，让声音显的无辜点：“警察叔叔，谢谢您，还没请教您芳姓大名呢。”

　　对面的黑脸有点扭曲：“方洋，还有别叫我警察叔叔，我只比你大两岁。”

　　“呃，那个，俺没问你做什么，俺想知道你叫什么……”放羊？他不是警察么？搞副业啊？

　　“我说我叫方洋，方正的方，海洋的洋！”两排洁白的牙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那以后俺叫您方大哥好了！”见风使舵和好汉不吃眼前亏是俺萧家的族训，训的好啊。

　　“你刚来北京？”县官升堂，开始提审。

　　“是是，俺昨天下午下的火车。”俺知道，如果俺现在有尾巴，一定是欢快的摆动。

　　“叫什么？来北京干吗来了？”目光如炬。

　　“俺叫萧朋一，俺来北京想打工来着。”大哥，你眼睛咋着亮呢？好像灯泡哎。不过仔细看，你长的也不错啊，浓眉大眼周周正正的，就是有点黑。

　　“那你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俺刚来，还不知道在北京俺能做什么呢……”豆浆要凉了，喝凉的对胃不好，大哥，边吃边聊……呃……边审成不？

　　“这样吧，你先在我家呆两天，然后买报纸看看有合适的工作没，到时候再搬走也成，谁让我赶上了呢，是吧？还有，你一大小伙子头发怎么留这么长？还那胆子，要不是听你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一女同志呢。”审讯结束，方洋把眼前的豆浆一饮而尽，推开椅子站起来：“屋里东西你先用着，楼下有超市，想要什么自己买去，我还要上班，中午可能不回来，冰箱里面有菜……”他一边穿警服一边转头看俺：“你会做饭是吧？”

　　“是是。”俺立刻点头。

　　“那就成，冰箱里的菜你看着做，别把厨房给我烧了，不想做的话楼下有小饭店，去那里吃点也成，我把钥匙给你留一把，你先好好休息休息。”穿好衣服，方洋从钥匙串上解下两把钥匙放在鞋架上，转身下了楼。

　　俺呼的舒了口气，娘啊，你儿子我果然福人天相啊，不用睡桥洞子了。

　　北京的六月天真热，俺不愿意吹空调，就把前后窗户都打开，通风。摸摸衣服，干了，只穿裤子，把衬衣叠好放好。把桌子上的筷子碗收拾起来洗干净，然后便里里外外的转悠着。

　　房子不大，两室两厅，其中一室被改成书房，写字台电脑书柜一应俱全。书柜上摆都都是什么犯罪心理学啊刑事案件要点之类的专业方面的书，什么消遣用的杂志都是跟刑事有关系的。咋就没漫画呢？小说？才比俺大两岁，咋就跟个爹似的？也不对，俺爹也没这么死板……动摸摸西蹭蹭，觉得寄人篱下应该做点什么。回到卧室，把床单被罩枕头套什么的都撤下来，洗！地板，擦！总不能走时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吧？好歹也要让别人看到我留下来的价值，这样才能往长远打算……

　　怀着不轨的心态，俺嘿嘿的得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