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殇浮屠》幻花铃

3、第3章

　　我从他怀里起身，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有不知怎样听到风声的服务员过来，体贴的替我把两瓶酒都开了，森笑着看我，“ViVi，不行就别逞强，龙哥疼你，最多让你跳个脱衣舞就算了。”
　　我向他竖了中指，伸手拿起了那瓶XO，白兰地总是好入口些。
　　很芬芳的味道，据说此种洋酒起源于1774年，历史悠久，口感纯正，从头到位可以品出水仙茉莉紫罗兰等多种香味，且余味能持续一小时以上，但我除了舌尖瞬间的惊艳再也品不出其它味道，40度的酒，被我像水一样灌下喉咙，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辛辣的热意，麻痹了整个胃部，然后是食管和咽喉。
　　500毫升的液体，我灌了两分钟，即使是喝水，我也从没有一口气喝过这么多。
　　放下空瓶，我的脑袋蒙蒙的，眼睛也无法聚焦，胃里像烧了火一样，热辣辣的疼。没有喘气，我伸手拿过另一瓶伏特加，虽然我现在看见它就想死，但我知道我不能停，只要有一点犹豫，我就会前功尽弃。
　　伏特加辛辣怪异的味道让我恶心，我左手的指甲狠命的掐进掌心才能忍住吐出来的冲动，胃部现在不止是火辣辣的痛，还有难忍的胀痛，我已经能感到被扩展到充血的薄薄胃壁上，每一根毛细血管都要炸开，我的头重的像压了铅块，疼得像用刀在劈。
　　四分之一，五分之一……，还有…五分之一……
　　胃部忽然像被一把刀子狠狠剜了一块肉，疼得我全身顿时出了一层冷汗，眼前天旋地转，好像地震了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立刻要从嗓子里喷出，无论怎样都忍不住。
　　将瓶口离开嘴唇，我哆嗦着将还剩五分之一的绝对伏特加放回茶几，周围所有人的脸在我眼中都是一片模糊，好像一团团的雾气，耳边嗡嗡的，像是有人在笑。
　　“抱歉……”，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能说出这两个字的，然后我就站起来，捂着嘴向包厢的门跑去，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失控，小脑平衡功能全线瘫痪，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夺门而出，似乎还撞倒了什么东西，但我已经顾不上任何事，我只想吐。
　　坚持着最后一丝神志冲进高级卫生间的门，伏在洗手台上，喷射性呕吐，弄脏了干净得富丽堂皇的洗手台和一尘不染的大镜子。打开水龙头，让洁净的凉水冲掉粘在洁白洗脸池中的一片鲜红。
　　终于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我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也仿佛被抽干，顺着冰冷的洗脸台，瘫软在冰冷的地上。我的胃疼得像刀绞，而我的大脑却好像已经丧失了几乎所有功能。
　　我努力的思维着，我不知道该去哪，我不会再回去那个让我恶心的包厢，我简直一败涂地，最可怕的是，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做，今天晚上我做的所有事，都是荒谬可笑毫无意义，我现在终于感到厌倦，我想回去，离开这个金碧辉煌却散发着腐臭味道的地方，这里让我恶心。
　　我用尽全力，伸手抓住大理石的边沿，想要站起来，但我的胸部以下好像已经瘫痪，只有打颤的份。大脑像被甲醇浸泡，浓烈的酒精味道让每一个脑细胞都在抽搐，我想昏睡，但胃痛的我睡不了。
　　就这样在痛苦中沉浮，不知过去了多久，好像有人摇我，我勉强睁开不聚焦的眼，看着在我眼前晃动的脸。好像有湿毛巾在我脸上擦过，接着一颗不知是什么药塞进我的嘴里，然后有杯子凑到我嘴边，灌进去一点水。
　　我终于可以勉强辨认出，我眼前晃动的人是SaLy。
　　她看我睁眼看她，对我说：“你怎么喝成这样？龙哥在1412总统套房，要你过去。”
　　我短路的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什…么？”
　　SaLy皱着眉，“龙哥今晚开了房，点你去陪他。”
　　我…陪他？我的伏特加，不是…没喝完？…我到底，喝没喝完……
　　SaLy看着我，说：“我喊人扶你去换件衣服，然后送你过去。”
　　我垂着头，含含糊糊的说：“我…不去……”
　　我现在已经不想去，我后悔了，我不想和他上床。
　　SaLy好像急了，声音很高：“你找死啊！你想龙哥弄死你是不是！你还想不想在这做！”
　　我虚弱的回答她：“SaLy姐，…我…辞职。”
　　SaLy又说了什么，我脑子里炸了锅一样一句也没听清，只想让她快点走，我才好挣扎着爬起来回去。到后来四周没有什么声音，她好像真的走了，我把手撑在冰冷的地板上，却连跪坐起来的力量都没有。我胃痛，头痛，浑身都痛，身体里的酒精转化为热辣辣的眼泪涌出眼眶，怎么都控制不住，我坐在洗手间的地板上，大声哭了起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的哭过一场了，形象气质都是狗屁，一片混浊摇摆中，我哭得酣畅淋漓，直到有一双手伸到我的肋下和腿弯，将我抱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谁抱我，但我知道是一个男人，胸膛很结实，身上有海洋般的味道。
　　他抱着我走了很久，我不知道他想把我抱到哪去，我想开口叫他送我回我住的地方，但我好像已经说不出话。
　　摇晃中好像被人放到了床上，背部触到柔软床垫的时候我缩了一下，我觉得这样没有刚才舒服，刚才被那个男人抱着的时候，我各部分的疼痛都缓解了。
　　男人没有理会我轻微的抗议，离开了。
　　我已经睁不开眼，呻吟着将身体蜷缩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双手重新碰触我的身体，扶起我的头，冰冷的东西抵在我的唇上。我不由自主的张嘴，一股温热的带一点甜味的液体涌入我的口中，我挣扎的扭脸，现在任何一种液体都会令我恶心，但那双手异常的强硬，一手牢牢的扣住我的后脑，液体毫不留情的灌进我的口腔。我被呛得咳嗽起来，又想呕吐，一只手有力的抚摸我的后背，直到我喘息着平复下来。
　　那双手将我的身子翻过来，在我的胸前游移，我不知道它在干什么，但我的胸前很快就感到一阵清凉，接着胸前一松，一直紧紧约束胸部的束缚也被人解开，我没有力气反抗或者思考，只能任由那双手为所欲为。
　　有灼热而温暖的灯光打在我的脸上，让我的眼前出现一片温暖的橙色，接着，我离开了男人的身体，没入了一片灼热。热水瞬间淹没我冰冷的肌肤，让我的身体猛的绷紧，像被放进油锅里的鱼，但这种痛苦感只持续了一会儿，身体就慢慢放松下来，热水浸润着我身上每一寸肌肤，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泡澡是这样舒服的一件事。
　　喝了刚才强行灌进我嘴里的东西，我的胃也没有先前那么疼，在热水的抚慰下，尖锐的刺痛渐渐退却，只剩下一团灼热的感觉。我闭着眼睛，将头靠在背后略略柔软的地方，想就这样睡去。
　　身周的水突然有一些波动，我皱了皱眉，想侧过身去，但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接着，另一只手轻轻的摸上了我的脸，那么轻，那么轻，就好像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思嘉，…思嘉”声音温柔得像倒映在井水中的月亮，带着一种深深的，无法掩藏的，悲伤。
　　是谁在叫，叫的是谁？思嘉…是谁？
　　我来不及思考，因为我的唇，已经被另一个温暖的嘴唇完全包裹，柔软温柔的舌伸入我口中，触碰我嘴里所有的柔软，紧紧的缠绕我的舌，用力吸吮。
　　他的舌尖有淡淡的香草和雪茄盒味道，随着他的深吻萦绕在我口中，温馨得让我想哭。我情不自禁的回应他，温柔的与他的舌头纠缠厮磨。他的手在热水中抚摸着我，轻柔却又坚决，带给我一阵阵的颤栗。
　　一个像豹一样结实火热的身体覆在了我的身上，他身上的体温比热水还热，像要把我溶化在他怀中。
　　充满爱意和悲伤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轻轻响起，拨弄我已经难以自持的神志，“…思嘉，我好想你……好想你……”
　　我想开口，说我不是思嘉，但他不给我这个机会，再次用唇堵住了我，这一次的吻，深情而狂热，同时，有什么灼热的东西和热水一起，进入了我的身体。有一点疼，但只有一点而已，他吻着我的唇，然后是眼睛，双臂在水中紧紧的搂住我……
　　热辣的痛感终于慢慢抵达了已经迟钝的大脑神经，让我的身子在他怀里颤抖，渐渐的，锯齿般的疼痛缝隙里，有另一种感觉悄悄钻出，不知道怎样形容，像电流一样直达心底，让心不可抑止的颤抖。这个男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我，在一片酒醉的迷蒙中，在一片可以把人溺毙的温柔的水中，心甘情愿，把自己给他，虽然，我知道，在他眼中，我不是我，我是思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