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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谁家少年初长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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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小王八蛋,你给我站住!”吕方舟已经彻底对这个小儿子没有办法了。
送他去上学,他装模作样与书童一同去,趁夫子摇头晃脑念得沉醉其中时,便猫着腰溜出去;把他关在家中,他在被窝里塞两个枕头假装睡觉,然后一跃而攀上倚墙而生的百年老槐树,跳墙逃走。
“益儿方才九岁,在书塾自然坐不住,大了就好了。”夫人柔声柔语地劝道。但吕方舟眼里再也容不下这个整天不用功读书,但上房揭瓦,下河摸鱼倒跑得勤快的小儿子了。“九岁,我九岁时已经熟读四书五经,背得易经周礼。可你看看他……怎么就出了这个孽障!”
说话间,丫鬟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老爷、夫人,找不到小少爷。”
吕方舟狠狠将茶杯跺在八仙桌上,瞪眼看着夫人:“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像什么样子。”
吕夫人攥着丝帕,启齿又止。
“不如送去当和尚,也省了我们操这份心。”吕方舟叹道。吕夫人且当全是夫君一时气话,直到三天后,吕夫人再也没见到吕益的上窜下跳,再也没听到吕方舟的怒气冲天,才知道夫君这个暴烈脾气是说到做到,果真把吕益送去了华山丹凤门。
为此,吕夫人气得三天没有吃饭。
五年后
“你,你,你……小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绥州的街道,一个体态微丰的妇人正提着碧绉的绸裙,也顾不上手中的丝帕此时已被攥得如抹布一般,气喘吁吁地跟在一个奔跑的少年身后,边跑边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不学好,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居然也敢在老娘头上动土,知不知道老娘是谁?!”
少年腿脚利索地早早把妇人甩在了身后,见妇人玉盘般的脸已涨成了猪肝般的朱红色,遂渐渐放慢了脚步,索性还边跑边回头。手指在嘴边一勾,鼻孔朝上一推便挤出一个涎皮的鬼脸,伸出舌头对着妇人耀武扬威。
“没王法了!”妇人柳眉倒竖,口中虽然骂个不停,但无奈体力不支,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
恰时巡街的捕快逡巡至此,妇人跌跌撞撞地一把抓住捕快的袖子,惊得捕快险些拔出刀来。“快!给我捉住那个小王八蛋!”
捕快应声出动,少年一见事情不妙,急忙撒开腿一溜烟跑得飞快,捕快在后面紧赶慢赶也追不及少年的速度,转眼就只见少年跑入一小巷之中。两个捕快见状也不硬追,一人继续追入小巷,另一人绕道企图从另一个方向堵住少年。
但两个捕快在小巷中会合之时,却并不见少年身影。这便奇了怪了,一条陋巷,三尺高的砌墙,无第二条巷道,难道少年长翅膀飞了不成?
捕快悻悻而归,却没看到,三尺高的墙头之上,少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地匍匐在砌墙之上。
“喂!吕益,下来吧,那个女人走了。”不多时,另一个身着褐袍的少年镇定自若地摇着扇子弯入小巷:“你怎么惹了知县的老婆?”
“我怎知她是知县的老婆?”吕益匍匐在墙头没有下来的意思:“我只道她颇有几分姿色,就趁机揩了一把她的□□,没想到那婆娘紧追不舍,好像我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小小年纪就贪女色,你以后一准是个浪子。”褐袍少年朝上瞟了一眼,继续摇着手中的折扇:“但恐怕这只是其一吧。”
“哈哈哈哈,”吕益朗声大笑:“知我者莫若许濯兄。其实我刚才还揉了她的大屁股,哈哈,最重要的是,我摸走了她颈项上的翡翠项链,手腕佩戴的翠璧手镯,还有怀里揣的那几十锭银子。但恐怕那个傻女人只当我占了她的便宜。哈哈,当然是便宜,大便宜!”
“别耍嘴皮子了,”许濯转身走出小巷:“师父在等着呢。”
伏在墙头的吕益也纵身跳下,尾随其后。
两个少年都是十四、五岁的年龄。一个生得肤色白净,相貌清秀,眉眼之间颇具神韵;一个生得俊朗神气,左右顾盼之时自生一派风流倜傥。二人皆是丹凤门,泓昀禅的座下弟子。
话说中华武术发展至大唐,已渐渐形成崆峒、少林、武当、峨眉、昆仑五大门派,皆是名门正派,座下弟子多达数千之众。由于历代唐皇信奉,武皇为最,所以少林弟子远多于其他四派,最多时据说少林方圆一里之内找不出一个有头发的,每日担入嵩山的大米能堆成二十四座浮屠。
五大派门下又各有分支,一些原本隶属五大门派的支派随着门派壮大,渐渐开始独立门户。比如丹凤门,原隶属于峨嵋派,招式继承了峨嵋派“假身玉女虚是实,真谛峨眉有非空”的特点,亦刚亦柔,内外相重,长短并用,攻防兼具,真假虚实并用。除了继承峨嵋派的特点之外,第一代丹凤门掌门逍遥子又自创了一套逍遥剑掌,出掌如剑出鞘,劈掌作刀入里,第二代掌门苓瞳子又以轻功见长,强调内气聚于丹田,外气流于夹脊,最后汇聚脚底。又随着丹凤门逐渐北迁至北岳华山,内功心法及功夫套路又吸收了北方崆峒派的功夫,已大大区别于宗派,从而自成一门。
“师父他老人家叫你来喊我?”吕益用顺手牵羊而得的银子买了两个大大的鸡腿,此刻正大块朵颐,好不快活。等他吃够了,便把另一只递给许濯,却被许濯扬扇挡住。“你还是把东西还回去,师父素不喜偷盗。”
“小拿为窃,窃不同偷,我不过是顺手而已。”吕益不屑地哼哼了一句。
许濯叹了口气:“这次师父恐怕要派我俩去峨嵋。”
“去峨嵋好啊,我们在华山整天面对着师弟师弟,半个姑娘都见不着。我这次来绥州,看到个肥婆娘都是好的。”吕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随后贴着许濯耳根轻说:“听说宗家那边的女弟子可是如云如雨。”
许濯皱皱眉:“华山到峨嵋,万里之遥,你殊不知路途艰险。”话音未落吕益又揣着银子去买其他的稀罕物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