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ost Chirdren》墨小天

6、６

　　——You are an angel, but you have lost.

　　远在欧洲的姑姑打来电话，她说：“小哲应该出国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把我炸得面目全非。
　　小哲是我的表弟，她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姑姑，和姑夫离婚后，把小哲撇在中国，自己一个人到欧洲，工作，成家，立业，然后把小哲接走。
　　小哲不想走。他说没有他我一定不会照顾自己。
　　很对。我是猪，他是饲养工。
　　我想让小哲留下来。和我一起。我们两个人买房子，两个人做饭，两个人学习。我们一同进步，我们一同像猪一样快乐的生活。
　　可是小哲长大了。他该走了。他不能总是在我身边，让我照顾，让我依靠。
　　不能总是让他，孤独的撑起我的蓝天。
　　而他的天空，我却无法触及。
　　还是在想小哲小的时候的样子。很顽皮。成天跟着我的后面跑。有一次我自个儿走路走远了，小哲以为我丢了，于是就发疯的找。小小的他是那么惧怕失去我。他幼稚的以为我会被垃圾埋住，会被怪物吃掉。他像疯了一样的到处跑，到处找我。后来是我找到的他。找到的时候他小小的锁骨上爬了几只蚂蚁，脸上脏兮兮的。心疼得我直想哭。我攥着他的小手回家，他还开心的说：我终于把姐姐找回来了。于是我发誓，我要一辈子把小哲带在身边，不离不弃。
　　可是小哲要走了，不是我要放手，而是他不要我了，他要去找他的妈妈。他那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的妈妈，他一定很想很想。
　　对不对。

　　送他去机场的时候他在笑。很灿烂的笑。他说：“姐，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啊，别太想我。”
　　我点头，不出声。
　　他说：“姐，欧洲很远的，以后你要见我很费劲的，现在让你看个够啊！”
　　我继续点头。泪水一点一点从眼眶溢出来。
　　他还是那么突然的，紧紧抱住我，却很久很久没有松开。他在我耳边哽咽，他说；“崔小沫，你个大傻瓜，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啊，很努力很努力的爱你，可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愣在原地，睁大眼睛。
　　他依旧紧紧抱住我。不让我有丝毫的空隙。
　　他说：“我要走了，我不能再爱你了，姐。你要好好爱自己啊……”
　　他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脸骤然放大在我的眼前，暖暖的嘴唇压了下来。我慌乱的避开。
　　他笑，伸手轻轻捧住我的脸，擦去我的泪，说：“不哭。”
　　然后他就哭了。哭得有些喘。
　　那么高那么壮的大男生，在即将要离去的时候，很彻底的哭了出来。
　　像他上小学的时候，拉着我的衣角，哭着说：“姐，我不要走啊……”

　　小哲最后抱了抱我，在我耳边说：“崔小沫，我爱你。”

　　我的小哲，他一直都在爱我，可是我，怎么就看不到。那么明晃晃的爱情，却在即将破裂的时候发现。已经迟了。拾不起，又放不下。

　　空荡荡的机场，我仰头看飞机呼啸着穿过头顶的蓝天。
　　小哲，你要幸福。
　　没有我，你也要幸福。
　　你怎么可以爱上我。多么悲惨的事情。你爱上了你的姐姐。
　　而我，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现在好了，我们都相互离开。
　　离得很远很远。
　　不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