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的故事》曹青

5、原来是他（五）

　　“对了，你们叫我肖即可，帕克先生听起来好像我是个老古董。”
　　他微微笑，并收回手。

　　“如果有相关类似案例，请随时到办公室找我讨论。谢谢你们。”
　　肖点头致意，随即转身离开资料室。

　　“我怎么觉得他看谁都像是在放电啊哈，这个肖其实还挺讨喜的么，不知道他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讨喜哈哈哈。”凯西有意无意的讽刺和揶揄中我闻到了一丝丝挑逗的气味。

　　“看见他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了吗？你别淌混水了，回头工作丢了都不知道谁捣的鬼。”
　　我对凯西眨眨眼戏弄道，“干活吧姑娘，你的法学院学费还没有还清呢。”

　　这个案子终于在晚上快8点的时候搞定了。客户的总监因为补偿包裹里面的非竞争协议不满才故意唱这么一出，经过事务所的争取，客户总监还是签订了这个协议，但是离职金提高了10％。客户理亏，也不想在纠结这个问题，所以还是爽快的答应了这个最终协议。

　　对于事务所，也是庆幸总监没有漫天开口要价或者又幺蛾子，迅速的在周末也硬是把这个案子结了。其中肖在说服总监上面付出了多少不得而知，但是不可承认的是，因为他在财务方面的经验能够摆平财务总监一方，客户还是非常满意的。

　　“予，昨天和乔的音乐会如何？”凯西故意凑上来眨眨眼问我。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啊，看完了回家睡觉啊。”我知道她想挖掘什么，就是故意想要吊她胃口。

　　“你真没劲，一起去amigo吃晚餐吧，顺便喝两杯，庆祝明天终于在周日休假一天？”

　　“好啊你请我就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就是想问我昨天的音乐会！”我故意戳戳凯西肩膀揶揄。

　　“我请吃饭你请喝酒咯。”

　　“成交！”

　　我和凯西走向衣帽间取外套，准备周末好好放松一下。

　　“予，凯西，过来我们一起去Josh喝一杯！”我们的老板迈克尔大嗓门嚷嚷道。“你们这段时间辛苦了，周末都在工作，本来说这周末让你们稍微休息一下，结果我也食言了。今天请你们喝一杯，10点见。”说完他就拿着外套进了电梯，也不给我们找理由推托的时间。

　　“得了凯西，这酒有人替我埋单了，晚餐你就看着办吧。”我哈哈笑着走向电梯。

　　“你说迈克尔这不是没事找事么，我们和他这样的老古董有什么好聊的。真没劲儿。”凯西边穿新买的Burberry海军蓝风衣边抱怨。

　　“迈克尔才50多岁，不至于老古董了吧。再说他这次这么迅速的解决了这个案子，脸上争光了啊，可以在大佬Smith面前挤眉弄眼两下啊，希思科是我们的大客户，伺候好了明年retainer又续签啊哈哈，干嘛他不意气风发？说不定过几年公司就从Smith& Parker变成了Smith, Parker & Creekson了呢哈哈哈。”我打趣道。

　　“那再过几年我们就把公司变成 Smith, Parker, Creekson, Kang & Chan吧！”

　　“得了，这么多姓光公司名字就写三行吧？干嘛我们不自己成立Jiang& Chan呢？顺便说一句，我的姓拼做J-I-A-N-G。你这中文真是不灵光！”
　　我们两个边走边说笑了一路。是呀，做律师的谁没有一个开有自己姓氏的事务所呢？

　　坐在餐厅里，凯西大大咧咧地问我：“予，你和乔是怎么回事？我都替你着急。你们两个这都多久了，你们中国人能不能直接一点，我都搞不清楚你们这是在干嘛。”凯西不等我点好菜就可是问题层出不穷了。

　　“注意形象啊小姐，看你的玉米片都快从嘴里喷出来了。”

　　“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从来都是这种转移话题的态度，你当我是你的朋友么？”

　　“恩”我沉默了1分多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乔熙辰就是这么讨人厌，你说和他有什么吧，还真是说不上来有什么，没有牵手拥抱亲吻，连说逾越的话都没有；要说没有什么，暧昧的气氛又总是若有若无，好像我进一步他就退一步，我退一步他又跟进一步，距离始终都在。我讨厌这样的关系。

　　“还能有什么，他是我继父的独生子，平时照顾我一下而已。我不否认我被他吸引，但是算不上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我也不想在浪费时间揣测了。所以目前就是亲戚关系。”我实话实说。

　　“我觉得乔是个非常优秀的华人，有学识有人品，长相好家世好，这样的人被我妈看见，肯定要我和他出去约会最好结婚哈哈。”凯西打趣道。

　　“那我看你应该去追他呵呵，如果你可以摸清楚怎么讨他喜欢。”我做做鬼脸，“这个人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想法了，这些年我的感情都让时间磨光了，没有力气揣测下去了。我觉得乔熙辰就到此为止吧。”我说给凯西也是自己听，我无论如何都应该放手了。

　　“好吧，我们就好好享受墨西哥美食和剩下的30分钟自由时间吧！”凯西握了一下我的手，“别忘了我们和迈克尔的午夜相会哈哈。”

　　10点，我和凯西准时的出现在Josh里。

　　迈克尔坐在沙发上朝我们的方向招手。

　　“看来不止我们3个。”凯西朝背影方向望去。

　　“嗨，迈克尔。”

　　“嗨予心，嗨凯西，你们也来了。”肖转身招呼我们。
　　坐在他和迈克尔中间还有一位金发丽人。

　　“这是我的女儿阿曼达。”迈克尔指着金发美人向我们介绍。

　　“嗨，我是阿曼达，在你们对面楼的律所工作。”金发美女连声音都和脸蛋一样甜美动人。

　　“迈克尔，你这是给我们介绍劲敌还是说想让公司挖角你的女儿呢？”凯西玩笑道。

　　“其实我有意让她来Smith &Parker，但是她想自己努力闯天下哈哈。”迈克尔回答的非常得意。其实有这样一个美丽聪明的女儿，谁不得意？难道应该开口夸耀吸毒偷盗的女儿么？人心如此，即便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面子和虚荣这种东西，与生俱来。

　　五个人一桌，自然有人落空话说的少，我也乐得做这样一个人。我对事业有冲劲，但不代表有很大的野心。奉承老板这件事，我还是做不来，也不想做。看着凯西和迈克尔聊的眉开眼笑，阿曼达对着肖频频放电，我都觉得比回家看深夜节目还无聊。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找了个机会溜出去，我走出Josh，站在门口点燃一支香烟。

　　看着一个个眼圈扶摇上攀，我突然觉得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父母离异各自成家，没有兄弟姐妹在身旁，对继兄3年的感情投入得不到回报，事业刚刚起步也不见的有什么重大作为。我在这个无依无靠的城市，到底在追求些什么？

　　“予，介意加入你抽一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