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三人悖论》灯花

1、全文完

　　黑子哲也失踪了整整一个月。
　　其实说是失踪并不那么准确，青峰大辉找不到或者不去找黑子哲也的原因有三个：第一个自然是快节奏的篮球队训练，青峰大辉还没有愚蠢到翘掉训练被赤司征十郎杀掉；第二个就是紧张的毕业考试，学习成绩不是那么好的青峰大辉一有空就拼命抄桃井五月的笔记；第三个原因只能归咎到黑子哲也身上——没办法，黑子哲也的存在感真是稀薄到一种超乎理解范围的程度。
　　尽管黑子哲也是他的搭档，但是已经退出了篮球队，他们之间以篮球作为媒介连接起来的关系自然而然就断掉了。青峰大辉也没有想过自己要主动去找黑子哲也，一向都是黑子哲也主动，像是递水递毛巾，又或者是提醒他训练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青峰大辉只是被动的接受，他从来就不是主动的一方。你也不可能指望他去主动：他从来没有输过，不仅仅是在篮球场上所向披靡，所有的方面（除了学习）他都几乎是风云人物，对他告白的女孩子扳手指都数不清。

　　青峰大辉最后一次见到黑子哲也大概是在毕业典礼上，之所以不确定是否见到是因为青峰大辉并没有确切地捕捉到黑子哲也的踪迹，只是隐隐约约见到一抹浅蓝，那或许是黑子哲也的脑袋。不过青峰大辉并没有将注意力继续聚焦在那里，他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暑假的时候在体育馆偶然遇见黄濑凉太，两个人1VS1进行了一场练习赛，结束之后黄濑凉太坐在他旁边，像是不经意的提起一样说道，“小青峰，小黑子去了那所新建的私立诚凛高校哦。”
　　青峰大辉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顺手拿起身边的水瓶拧开瓶盖喝起来。黄濑凉太似乎并不满意青峰大辉的反应，又说，“萧青峰怎么冷淡啊，小黑子好歹是你的搭档吧，当时我还很嫉妒你的呢，我也好想成为小黑子的搭档啊！”说着说着故作可怜的将头扭过一边，“小青峰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即使没有哲，也没有人能打败我，除了我自己。”青峰大辉漫不经心的接过话，“不过有哲在的话，球赛会比较有趣吧。”说着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黑子哲也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带着一种非常认真的态度。
　　“是吧，是吧！什么时候我们奇迹的时代再聚在一起打一场比赛吧！”

　　不过那一天还没来之前，青峰大辉就听说黑子哲也所在的、诚凛高校的篮球队依次打败了黄濑凉太和绿间真太郎各自所在的校篮球队。从桃井五月那里隐隐约约知道了黑子哲也说要打败奇迹的时代的成员，青峰大辉只是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将手枕在脑袋后面，看着天空。浅浅的蓝，像是黑子哲也那看起来很柔软的头发。
　　青峰大辉其实一直弄不懂黑子哲也到底在想什么。一开始的相遇只能说是偶然，他去废弃的篮球场准备练习篮球的时候黑子哲也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有那么一瞬间他被吓坏了，但后来才知道黑子哲也平日里一直在这里练习篮球，不由得稍微起了兴趣。一个人练球很无聊，又知道了黑子哲也是篮球队的三军，他心血来潮提议要教黑子哲也打篮球。那时候的理由是什么，现在已经忘掉了。后来可以说是无缘无故的黑子哲也引起了赤司征十郎的兴趣，在经过大量的特殊训练之后黑子哲也成为了传球中枢，所有人都很容易接到黑子哲也的传球，然后进球。
　　——但是似乎除了传球，黑子哲也什么都不懂。不懂运球、不懂射篮、不懂灌篮。就如同后来赤司征十郎说黑子哲也的篮球是赢不了的，而他们的能力已经在同龄人中非常显赫。青峰大辉并不否认赤司征十郎所说的，况且能够赢自己的也只有他自己了。黑子赤也存不存在，似乎并不是一个值得让人注意的问题。而在那不久之后，黑子哲也就退出了篮球队。

　　绿间真太郎曾经说过非常尊敬黑子哲也的篮球，黄濑凉太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毋庸置疑奇迹时代的五个人都认为尊敬是尊敬，但赢不赢得了则应该另当别论。即使赤司征十郎亲手培养黑子哲也，他曾经对青峰大辉这么说过，“影是因为光才存在的，青峰，身为光，你已经明亮到吞噬了影存在的空间。”
　　青峰大辉不是很清楚赤司征十郎想表达什么，不过他也没想过去思考赤司征十郎的意图，知道的仅仅是球场上已经再难以找到值得拼搏的对手了……即使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能够轻易取得胜利。

　　在冬季杯赛之前，桃井五月曾经堵住过他，告诉他黑子哲也现在已经变得很强，对他或许是个棘手的存在。青峰大辉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桃井五月的语重心长的说教。对于黑子哲也的实力，青峰大辉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有什么能够比身为搭档的他更了解黑子哲也？就算是嘴上说着最喜欢黑子哲也的桃井五月也并未比他知道得多。
　　即使黑子哲也有什么新招式，又有什么地方能赢他呢？是火神大我那个有一点篮球技术的男人？但是青峰大辉根本没将火神大我放在眼里——即使曾经属于他的影子依附在了火神大我身后。
　　如果光太暗淡，那么影子终有一天会消失的，而火神大我的光……太暗淡了。青峰大辉一直这样认为。并且对于影子来说，离开是影子的选择，身为光的他并没有做什么，更别提谁对谁错。

　　和诚凛高校比赛的前几天，青峰大辉放学之后偶然路过休息室，见到桃井五月和其他队员们正观看着诚凛高校上一场的比赛。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停了下来，瞄了一眼电视屏幕。正好是第二节结束，诚凛高校的队员们到场边休息，青峰大辉第一眼就精准的捕捉到了黑子哲也的存在。那个依旧瘦弱的少年满身大汗的走下场，身边跟着火神大我，两个人各自举起拳头碰了碰，又击了一下掌——想来大概是刚刚有一个精彩的灌篮。
　　青峰大辉突然想起不久前刚刚在贩卖饮料的零售机器旁见到了黑子哲也。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并肩坐在长椅上聊天，站在不远处青峰大辉能够清楚的听见他们谈话的声音。不知道他们之前在聊着什么，青峰大辉只能捕捉到断断续续的对话。但是他异常敏锐的捕捉到了这样一句话，那把熟悉的声音依然平淡没有起伏，带着些微的疏离。
　　“……只是想再次见青峰君能够带着笑容打球。”
　　突兀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青峰大辉看着火神大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将毛巾盖在黑子哲也的头上，使劲的揉了揉，“我们会赢的。”像是许诺一般立下誓言，然后黑子哲也抬起头，抿了抿唇，微微的笑了笑。

　　——明明是他的专属影子，什么时候那两个人已经紧紧依附在一起了，在他丝毫未曾察觉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他从未去留意过，所以毫不知情。但即使黑子哲也无缘无故离开了，即使他已经不再需要黑子哲也也能够取胜，但是心底某处仍然认为，黑子哲也是青峰大辉的影子。独有的，谁也抢不去。
　　青峰大辉背靠着墙发了一会儿呆，最后将手插进裤袋里面，离开了这一个他根本无法插足的地方。
　　正在小口喝着火神大我买来的宝矿力的黑子哲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朝某个地方看去，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和诚凛高校对决的日子来临了，那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无论是谁都认为，那场比赛有胜负，却没有胜者和败者。无论是多么危险的关头，诚凛高校都没有放弃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咬着牙硬生生的撬开了胜利的大门。
　　场地上一片喧闹，有人大笑也有人流泪，有人悲伤也有人喜悦，但青峰大辉觉得一切都远离了他。他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自己输了……输给了那绝对不可能取胜的，名为黑子哲也的篮球。他看着黑子哲也站在诚凛队员中间，剧烈运动过后因为体力透支还被火神大我搀扶着，脸上是喜悦的笑，然后那一对搭档各自伸出拳头，轻轻的碰了碰。
　　青峰大辉突兀的想起某一天的黑子哲也跟他说一定会有更厉害的人出现打败他；想起黑子哲也眼神坚定的说一定会打败奇迹的时代；想起了当初教黑子哲也打篮球的理由——真的、真的很喜欢打篮球。
　　他还想起了曾经一起经历过的激动人心的比赛，想起了那时候他打篮球是多么的快乐。

　　“干嘛给我摆出输掉全部的嘴脸啊，”不知什么时候火神大我搀扶着黑子哲也走了过来，“这才是刚刚开始吧。”
　　青峰大辉呆呆的看着火神大我，又将视线移到黑子哲也的脸上，后者向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青峰君……”
　　“是你赢了，哲。”青峰大辉很快的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他想他现在的笑容可不会多么帅气。
　　“稍微一下……可以吗？”黑子哲也向他伸出了拳头，“那个时候我们的拳头，还没有撞在一起啊。”
　　青峰大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黑子哲也的意思，缓缓的举起了拳头，“……知道了啊，这是最后一次啊。”

　　两个人的拳头轻轻的碰在了一起，对方的温度顺着皮肤传过来，是熟悉的体温。
　　站着汗液的拳头挨在一起有一些黏腻，但是却不讨厌，反而有一点点……怀念了。

　　这一天青峰大辉重新得到了什么，但是同时他也失去了什么。

　　-Fin-

作者有话说

　　呼哈，又是旧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