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逢潇湘慢》清霜寒柳

4、第四章

　　纵是如此，那每年仅仅是参加院试的童生却也如同那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唯望得一朝鲤跃龙门，金榜题名。自此春风得意马蹄疾。
　　可惜，你做了官，要是再想进入中央权力机构，那便是得一点一点耗着青春同一群早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们熬着资格。又或者是你天生好命投了个好人家，便如同那司徒半夏有个世袭的爵位。又或者如同那顾横云，靠着天生颜色攀龙附凤一朝得幸。
　　从此身居庙堂。

　　总之不论如何，在顾横云升任礼部侍郎的不久之后，便是那对于全国寒窗苦读学子来说最梦寐以求的会试之时。
　　会试按例是有礼部尚书主持。
　　然而杏榜一出，举众哗然。
　　中着借位乡绅官宦子弟。

　　本来这也没什么，科考舞弊在历朝历代哪能不出现几次，可坏就坏在殿试时皇帝一时兴起，点了个人要他赋诗一首。
　　那平日里不学无识的纨绔子弟那里会赋诗。勉勉强强磕磕绊绊的作了一首不分平仄毫无韵律可言的打油诗。
　　于是毫无意外的龙颜大怒。

　　主考就这么被下了狱。尚书一职空缺。由侍郎顾横云顶上。一时之间，那顾横云可谓是真真正正的春风得意了。
　　而就算在着顾横云风头正劲风光无限的当口，众人在谈论到他的时候，眉宇间仍旧是带着那样一抹心照不宣的轻嘲。
　　顾横云即入了庙堂，这些个风言风语自然也就是免不了要入了耳的。而再这些日子的耳濡目染之下，便也是必可避免的知道了这些党派之间的斗争。
　　他靠着八王爷爬上来，自然是八王爷这一派。纵使如此，便也已经开始了以稍嫌稚嫩的手法去结交朝中其他大臣，居然也就这么的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不过只是那么一群乌合之众，一时之间倒也没人放在心上。

　　转眼又是十五，本该是有清冷的月光在地面投下霜白的冷光，白日里尚自是阳光明媚的阳春三月，到了夜里，却是骤然的落起雨来，连带着那清冷的月光也一起消失不见。

　　司徒半夏辞了一众纨绔子弟，从疏影阁中那仑明月的软玉温香里脱得身来。乘上早已等在阁外的轿子回府。风声夹杂着雨丝打在路两旁的屋檐上。，伴随着滴答的声音自窗口落尽轿中。
　　快到府邸时，忽然听到随行的侍从大声呼喝：“什么人？”
　　坐在轿中正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司徒半夏忽的被这一声惊回神志。正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那个声音说：“是我，顾横云。”
　　顾横云？！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疑惑中司徒半夏下轿，就见到那穿着单薄的人儿（其实个人很受不了这个词==）孤身一人立在夜幕中，没撑伞。任凭三月的夜雨打湿了那一身藕荷色的外衣，漆黑的发丝蜿蜒着贴在脸上，说不出的狼狈。
　　“你…”司徒半夏话音未落，就见到顾横云直直向他倒来。未说完的话也就这么咽了下去。只能是急忙的报了人回府，在吩咐管家去请大夫。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再看看明里暗里把自己来回打量兼鄙视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大夫，司徒半夏忽然有种大呼冤枉的冲动。
　　顾横云昏过去时司徒半夏只当他是淋了雨在发烧，让管家请了个大夫来看看，却不想那层藕荷色的外衣一褪下去，就见到那层雪白的中衣上透出的清浅粉红色泽。于是继续往下脱。
　　当最里面的内衣也被脱下来时，暴露在司徒半夏眼前的那具生意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
　　有的伤痕只剩下了痕迹，有的已经结了痂，而有的正在渗出血水来。又因为顾横云在雨中似乎已经是站了有些时候了，那些伤口被雨水浸的发白，于是更显得狰狞起来。
　　司徒半夏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那大夫却是在帮顾横云处理完伤口之后看着怔忪的司徒半夏，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留医嘱。
　　“这位公子的伤口三日内不要见水，药一日一换，最后，还是小心房事。”说完提着药箱向外走，走到门边却又突然折回来，在桌上放下一只盒子。
　　“管家帮我送送大夫。”司徒半夏说着，眼睛却是一直看着躺在船上的顾横云。
　　“你深更半夜来找我是因为无处可去么？”只能对一个连正式见面不过量次，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人求助。顾横云，你倒是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第二日下朝回去，顾横云醒了，看着看上去善良客气的司徒半夏半响后说道：“多谢司徒侯爷，横云告辞了。”
　　司徒半夏默不作声的看着顾横云向外走，在经过他时伸手把人拉进自己怀里，不顾他的挣扎把人紧紧抱住。温热的气息暧昧的拂过他的脸颊，柔软的唇游移在他的颈边，湿滑的舌自口中探出，轻舔着他雪白修长的颈项，而后说道：“顾大人，本侯救了你，你就没有什么要表示的？”
　　怀中的身体突然僵硬，一时间空气沉寂，就在司徒半夏以为顾横云会给他一巴掌再甩门而去的时候，却见到顾横云回过身来，于是司徒半夏正正对上一张如花笑颜。
　　另一双白皙的手臂绕过他的脖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顾横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司徒侯爷要，横云自然是，却之不恭。”说着一只手已经去扯他的腰带，另一只手往他的下身抚去。
　　这时就听见管家的声音说道：“侯爷，八王爷到了。”
　　顾横云的笑容就这么硬生生僵在了脸上。
　　之后一拱手，又恢复了原先的那种烟视媚行的神色。
　　等司徒半夏整理好衣服出来，就在顾横云坐在八王爷身旁，神色亲昵。
　　八王爷伸手拍了拍顾横云，一边看了看司徒半夏，似笑非笑的开口：“司徒侯爷，听说横云昨儿个在你这过了一宿？”
　　听听，一张嘴就是这么的来时汹汹。
　　顾横云昨儿个可是一身伤的出现在他府门口，那一身伤八成是眼前这位主的杰作。要是真的照实说了，他还不如直接自己抹脖子来的更快一些。
　　于是司徒半夏看了一眼顾横云，后者也是同样的看着他。而后开口说道：“半夏昨个儿从疏影阁出来，路上巧遇顾大人，半夏恰好有公事讨教，于是邀了顾大人，却不想天公不作美。于是只得请顾大人住了一宿。”
　　“呵，司徒大人心系国家，真乃是本朝之福，万民之福，更是皇兄之福啊。”
　　两个人就这么看似温馨实则钩心斗角的说了半天话，八王爷终于在司徒半夏等一干人的恭送下带着顾横云走了。司徒半夏想了想方才两人之间的对话，又吩咐管家备了轿子。
　　今儿个应了王家小姐踏春出游，去晚了叫人家姑娘家候久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