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席》席女神

5、集五

　　集五

　　席小别用浴巾裹着身子出了浴室，坐在床沿擦拭着发尖细密的水滴。

　　翻开床上的礼服，里头夹了一张磨砂雕花的卡片，席小别一眼就认出是祖母的字。上面清透地写着“给小孙女十八岁的成人礼”。
　　席小别的妈妈是独女，席小别也是独女，自然被祖母疼在心尖。祖母这般严肃又不失温润的人，自从席小别出生后就搬到新加坡这个世界著名的花园之城。她打小就被祖母带在身边，祖母的一举一动对她可是耳濡目染，才造就了如今狡黠明亮，能收能放的席小别。

　　翻开礼服的后领，并没有看到衣服的品牌。席小别一下了然，触摸这柔软的质地，感受着这一针一线都是祖母亲自打理，便让席小别一颗浮躁跳动的心越发的安定。

　　穿上鹅黄色的长裙礼服，裙摆在脚踝处摇晃。前胸是低领，后背从腰而上都是镂空的同色蕾丝花纹。每一朵雕刻的花，花心中间都点着小碎钻。袖子则是七分袖，一层薄纱绕着丝绸的柔软。这是一件明媚又不张扬，低调却不传统的礼服。
　　站在浴室落地镜前，一袭长裙衬得她落落大方，干净高挑。她没由来地想起一段话。

　　烟花不堪剪，我喜欢这词落落大方的风情，锋利的剪碎了卑亏的思念，对了，它还很有你的味道。烟花绽放的那一刻，我思念所有消失在身边的人。我把他们安排在每一个我能感受到的角落，静静观望...你好吗。该不该惆怅地埋怨。听我问你：嗨，可以把我的野蔷薇种在你的长裙间吗。

　　她对了镜子练了练微笑，拿起窗沿那个木纹相框，里面是一家人的全家福，爸妈手里牵着的小女孩才八岁，打扮得像个洋娃娃一样。如今对着镜子一笔划，谁还认得出当年的娇小的孩子如今婷婷玉立。只是弯弯的眉眼看起来似是故人。

　　穿上小高跟后哒哒哒走下楼梯，坐在沙发上的人放下手中的杂志打量着双手交叠搭在楼梯转角檀木扶手上笑得温婉的女孩，席小别也就静静地站着，大方地接受莫斯的目光。
　　什么时候他家的小姑娘也长这么大了，思绪似乎还停留在席阿姨把小妹妹软的像白瓷糖一样的小手交到他手上时的那种触感，那种小时候的感觉。
　　莫斯走到楼梯下，一身工装意大利手工裁剪的暗紫色西装熨得没有一丝褶皱，服帖地靠在这个高大俊朗的男子身上。伸手把席小别带到身边，拿起一个标签烫金的红色礼盒，抽出躺着的丝巾系在她修长白皙的脖子上。

　　从保时捷卡宴下来时，天色已有些晚，海边的天气有点凉，席小别穿了件奶白色的西装小披肩才出门，到了会场时还是忍不住哆嗦。

　　侍从在前头领路，站定在大堂的门前，两人停了下来。
　　——“生日快乐，我疼爱的小妹妹。”莫斯理了理她夹在丝巾里的秀发，他又道“我媳妇说她今天把我借给你，记得还哦。”拉过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向侍从点了点头。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全场的灯都暗下来，两束玫红的灯光瞬间聚焦在门口的一双璧人上。男子气宇轩凡，女子明媚大方，让人无法忽略她嘴角的笑。隐匿在人群中的记者自然不能忽略这样的头条，各路灯光追及着席小别的身影。

　　故作娇羞什么的席小别做不出来，她挽着莫斯，一路微笑从红地毯上走过，从众人的目光中穿过，走到了今晚的主席位。莫斯抽出她的手交到席成文的手上，走下舞台。
　　灯光恢复，大堂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齐轻淙和他的同伴们坐在一旁的贵宾席上，一眼被望见那个被莫斯保护着，被席成文呵护着的女孩。她的黝黑的眸底是独立，坚定，和洒脱，超越了同龄人的平静和知性。
　　——“这不是下午那个吗？”夏络谷瞭了一眼漫不经心勾起嘴角的齐轻淙。
　　——“嗯。”齐轻淙敷衍地应和了一声，拿起走过的服务生手里的红酒，透明艳红的液体顺着他喉结的滑动落入腹中。刚入腹时有着超越年代的甘甜和醇厚，回味无穷，但翻腾一会儿才会明白，其实美得是它一滑而过的惊艳和后劲。像此刻站在舞台中娴静的女子一样。
　　夏络谷盯了齐轻淙一阵子，很少看见他有如此心不在焉的时候，迅速和齐优蕊交换眼神，便料定，有戏。
　　人家说，长姐如母，齐优蕊打小看着齐轻淙的一举一动，早就是他肚子的蛔虫了，他心里想什么自己能不知道？

　　席成文笑着拍了拍席小别的手示意她安心，带着她走到舞台中间。
　　——“这位便是深闺不出的小女，初次露面希望各大报社卖席某一个面子。不要因为你们的工作而打扰她的正常生活。”事后，席小别翻了B市大大小小的报纸，有的只是对于她的文字报道，任何一张关于她的照片都没有。
　　——“今天是开发区的剪彩，同样也是小女的十八岁生日。依小女的意愿，礼数之类的记到席家名下，将会用小女的名义当作慈善捐出。只是想带小女出来见见世面，大家只当作是一场普通的聚会，请自便。”话毕台下响起掌声，悠扬的大提琴曲和着钢琴声倾泻而出。

　　席小别挽着席成文跟着各类的叔叔伯伯打招呼，笑得脸僵身板直脚抽筋。莫斯在不远处的香槟塔旁，身边围了一堆莺莺燕燕，尽管他再怎么装冷艳扮面瘫还是没有办法阻止一堆女人对他趋之若鹜，根本难脱身何况还想过来拯救她呢。

　　到了最后一桌时，只是懒懒散散地靠着一堆俊男美女，席小别仔细一瞄，发现除了齐轻淙和下午来带齐轻淙走的那几个外，便没有其他的人。奇怪的是这块桌子竟是整个大堂最安静的一个角落，一旁并没有名媛在这边妖气冲天。
　　座上的都起来，乖乖挨个叫了声“席叔”。其他桌上的贵妇们带着她们的儿子要找席成文敬酒，其实大家都了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席小别身上，或者说，在将来能结为亲家的生意利益上。席成文之所以不太敢让席小别露面，其中之一的原因也是忌惮这个。
　　角落里越发的嘈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