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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1899年12月15日0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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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著点著三根蜡烛的烛台,我在黑夜的长廊里行走。
我用双手捧著烛台,让它正好在我的胸口中央,如同虔诚的信徒向上帝祷告。我视线所及的范围也只有这一小片而已——哦,还有两条细细的腿,在我白色的连衣裙下晃晃悠悠。
我看不清前方,但是我有感知。甚至我不知道我现在要走去哪里——在这个空洞的大宅子里,仿佛有阴灵的护身。我停在了一扇门前。
是那个不大不小的卧室,管家或者执事的房间。
门没有上锁,诡异的吱呀一声,一阵灰尘抖落在我胸口烛台的火苗上。
这让他们越烧越旺,过几秒似乎又黯淡了下去。
我轻轻地把门合上。
我在卧室里转了几圈,摆设方面,没有甚麽特别的。而有的地方有灰尘挤压,有的地方却干净得很。当然因为烛光太暗,我没法尽收眼底。
唯一特别的地方,应该是正对床的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我小心翼翼地拂开上面的灰尘,胸口的烛光映照著画上的图案——一张少年的脸,不,一个少年luo露的身体。重要的是,少年的脸,正是我今天在画廊上见到的,夏尔·凡多姆海恩的脸!
这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我又有了很好的小说构思。
真是很美的身体,纤细却没有丝毫生气。细嫩的双手被绳子(更像是皮带)紧缚,咬著牙,清灵又浑浊的双眸似乎狠狠地瞪著谁,想要把他拆骨入腹!
我把目光移到他的锁骨上,我似乎想起来了,好像有人用马里亚纳海沟比喻最完美的锁骨。
我捧著烛台的手慢慢下移,到了少年的胸口,我不免大惊:少年像是抹了一层白蜡的肌肤上,零零碎碎布满了草莓似的痕迹。若这幅画是真人写实,那麽他当时刚和人做了?
而且,若这真是夏尔·凡多姆海恩,谁有这麽大的胆子画这位少爷刚做完时的样子?如果是意yin也就算了,谁又有那麽大的胆子堂堂正正挂在卧室里?
我兴奋无比。
但是,我的手若再向下移,就该看到不该看到的部位了。我知道我脸红了。
我承认——我对眼前的少年,有那麽一点点的se心。
se心还是战胜了理智,我把手向下移去……
然而下面只有一片白色——这个该死的作者没有再向下画了。
也许这个作者知道,如果这一块也上了色,那这足以是一幅锁住灵魂的魔卷。
我顿觉无趣,同时也对我的se心感到羞愧,哦真主,请宽恕我吧。
我默默地祈求著。我直起了腰,烛光正好映在少年蔚蓝的大眼睛上。
我到死都不知道,我当时看到的是不是真的,这场经历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少年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瞳孔中泛出血色的光辉,刹那就把蔚蓝全部湮没了。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和我下午听到的一模一样。瞬即,一个白色的影子掠过我的胸口,我手中的烛台立刻被它拱翻!
我清楚地看见,白色的影子后部有几点如火焰般灿烂的血点,是那只猫!叼走我手稿的猫!
哼,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出现了!我想用手抓住它,那只猫却灵活地跳跃,红色的眸子里带著一丝丝亵玩猎物的快乐。
我抓不到它,它抬头看著我,一声还算柔和的“喵呜~”。
那个被我遗忘的烛台上的火苗,本都快熄灭了,刹那间,又燃烧了起来,在一瞬间腾起了熊熊大火,只一秒就吞噬了墙上的那幅画。
天哪,我都干了些甚麽!若是被梅琳他们发现了,我、我……
猫不见了。
从那已经被烧成灰烬的画中,走出了一个小男孩。很娇小却也很坚韧。
他抬头看我,漂亮的眸子,朝阳红或者落日红,蓝色的瞳孔,蔚蓝或者海蓝。
一声嘤咛般的讥笑传入我的耳中,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这是从男孩的口中传出的。“卑贱的人类,你触碰了夏尔·凡多姆海恩的身体!诛!”
“你触碰了夏尔·凡多姆海恩的身体!诛!”
“你触碰了夏尔·凡多姆海恩的身体!诛!”
“你触碰了夏尔·凡多姆海恩的身体!诛!”
“甚麽?!”我脑中一阵嗡嗡作响,“不……我没有!我没有!”我尖叫,“你算甚麽东西!”
他不回答我,却一步一步走近我……
离我还有一步的距离时,男孩突然停下了,他偏头笑了,看著我说:“你有没有看到那张画的署名?我告诉你,是‘Your own dog’”
甚麽鬼署名!平时我一定会笑,只是当下我笑不出来。
我感觉他的手环上了我的脖子——这本来以他的身高是不可能的,他说:“I want you tobe my own dog.”
一个冰凉的东西伸进了我的眼眶。瞬即后,一个珠状体从我的眼眶滑落,鲜血喷涌而下。
在我倒地之前,我只听见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缓缓念道:
“我有生之年,都会是你的执事。”
魔音穿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