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Jerk or Lover》暮锦

2、Chapter 02

　　Chapter 02

　　Harry走出学校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两天休假后等着他的是成倍的作业，以至于Harry怀疑那个和Dumbledore 相似的小老头是不是故意的。他在教室里画了一整天的石膏像，然后又被同系的同学拜托完成当月的素描作业，原本准备拒绝，可看到对方充满希冀的眼神脱口而出的却变成了：“可以啊。”

　　这算救世主的后遗症么？Harry舒展着酸疼的手臂，苦笑着想。

　　Harry站在街口，在料峭的春风中缩起肩膀。他刚想叫一辆的士，就看到不远处开来一辆车，明亮的车灯晃得他睁不开眼睛。那是一辆有着流线车身的银色保时捷，在Harry面前缓缓停住，然后，出乎他意料的，车里突然探出一个铂金色的脑袋。

　　Draco没想到他会再一次遇到Harry，但是显然命运再次和他开了个大玩笑。现在那个黑发的Gryffindor正睁着那双碧绿的眼睛瞪着他，Draco抿抿嘴在心里耸了耸肩，然后认命地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像个傻子一样打招呼：“嘿……Potter，我是说，你要不要搭个顺风车什么的？”

　　然后他满意地看到Potter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个男人局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还是把目光移到了Draco的脸上。像是可以看出那双绿眸里写着什么一样，Draco摊开双手做出个无害的表情：“哦……得了Potter，我不会蠢到在车上给你设个什么陷阱的。”

　　Potter低下头飞快地嘟哝了一句什么，然后，出乎Draco意料的，他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所以……你要去哪里？”Draco玩味地看着Harry，他看上去有些累了，眼眶周围泛着一点淡淡的青色。

　　Potter还是低着头，自暴自弃地报出一长串地址。

　　“Hey！”Draco夸张地看着Harry，“我可不是出租车司机，我才刚到曼哈顿。所以……你刚说什么来着？”

　　Harry终于抬起了头，看起来还在为自己上了死敌的车而震惊。他怔怔地看着Draco，认命地叹了口气，“我来帮你指路。”

　　许多大城市都有这样的小道，它们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曲折回旋，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而此时Draco觉得他被扔进了一个复杂的迷宫，他非常不理解Harry为什么能够熟记这些路线。火焰杯的冠军果然不是白当的么？

　　同样的，托这漫长路途的福，他终于有机会和Harry进行一次，um，至少是和平的谈话。

　　街灯洒下一地昏黄，这个时候纽约的夜晚才刚刚开始，但是这里却安静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Draco瞥了瞥Harry，自从上了车他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只在遇上岔道时才会开口指一下路线。这个Gryffindor似乎比在霍格沃兹时更加沉默了，虽然总是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却总觉得他将你拒之千里。

　　正当Draco无奈地准备就这样在尴尬的沉默中灭亡的时候，Harry突然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透过镜片凝视着他，像是冰雪消融后的一汪春水，Draco轻易地看出了它们潜藏的局促不安。

　　“那么，”Harry终于出声打破了沉默，他看上去似乎还对童年的死敌存有戒心。Draco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他配合地将目光从Harry身上收回，投向车窗外被照亮的路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但是你没有回答。”Harry瞪了一眼Draco，但他立即发现了自己的失礼，似乎每次遇到这个家伙，自己的理智都会摇摇欲坠。Harry跌回座椅，小声嘟哝，“对不起，我是说，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假期。”Draco打断了Harry的话，“我来这里度假。这没什么不是么？”

　　Harry被噎了噎，他挫败地伸出手将自己的头发揉得更乱：“你的权利。我是说，你有权决定你的行为，”Harry摇摇头还是决定换个话题。“um…”他的声音里带着点踌躇，“你能告诉我他们的更多情况么……”

　　Draco懒得去问“他们”指谁。哦当然了，让救世主如此记挂的人也只有曾经铁三角的其中两角了。“我告诉过你了。他们马上要结婚了。Granger正在准备竞选部长，当然她获胜的希望渺茫。”

　　“只是这些吗？”Harry看上去有点失望。

　　Draco突然觉得很烦躁，他的声音不由地提高了，有些粗鲁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哦得了吧，你真的觉得我是问这个问题的好人选么？”

　　Harry看上去有些受伤，但是他还是闭上了嘴巴没有再问。看着那个男人又一次变回沉默，Draco只觉得心中的烦躁感更甚。他用食指敲击着方向盘，在心里诅咒着长的似乎没有头的路。

　　Draco腾出手在车载音响里塞了一张碟，很快低沉醇厚的女声像是流水般溢满了车厢，略微驱散了一点令人生厌的沉默。Harry的声音就在这温柔的歌声中响起，像是赌气般的嘟哝，音量小得几乎被歌声淹没，但是Draco却捕捉到了。

　　“你过得怎么样？”那个Gryffindor这样说着。

　　而Draco只觉得自己的嘴角在不自觉地上翘。

　　“不算很糟。”这倒是实话，差点被关进阿兹卡班的Malfoys确实没理由抱怨什么，Draco在心底向远在伦敦的Lucius送了个假笑。“托你的福，我至少还能在麻瓜世界耀武扬威一下。”

　　然后他看到Harry的眼睛瞪大了。Draco愣了愣然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哦该死的麻烦的瓷器般的动不动就被伤到自尊的圣人Potter。他暗暗腹诽，但还是很不情愿地开口解释了一下：“哦Potter，别露出你那副表情，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看上去从前的无数场骂战还是没让你学到点什么啊。”

　　“谁适应得了Malfoy的讽刺长句啊。”Harry小小声地嘟哝，不过总算是放下了心。刚才Malfoy的口气让他顿时感到无比的愧疚，身为救世主，负罪感却总是如影随形，他已经习惯了把每件事情归咎到自己的身上，这样的生活让他透不过气，所以他才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与魔法世界有关的一切。

　　Draco没听到Harry在说什么。大战结束后的时光确实是Malfoy家最黑暗的时期。Voldemort的倒台让Malfoy家陷入了一系列的麻烦。身为You-know-who的左右手，Lucius成了众矢之的，魔法部、光明方、舆论、甚至连许多Draco的校友都公开敌视他们。Malfoy的家产大部分被冻结，还面临着被关进阿兹卡班的危险。Lucius几乎丧失希望，Draco只记得一场接着一场的庭审，那时候他似乎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能力，每天只是面对法官不断重复着Yes或者No.

　　Harry Potter在一次庭审上出现，那个拯救了世界的家伙看上去仍然那么瘦弱平凡，Draco看到那双熟悉的绿眼睛的时候根本没有抱任何希望，只求他不要落井下石倒打一耙。但是Harry Potter却出人意料地在法庭上公开为Malfoy辩护。他出示了Narcissa在Voldemort面前保护他的证据，顺带发表了一场短小的演说。迫于救世主的威压，魔法部最终同意将Malfoy无罪释放，虽然Malfoy的偌大家财还是被扣押了一部分，但是以Draco的商业天赋这完全不是问题。

　　按理说Harry Potter做的已经比他想象中的多得多了，可是那个家伙却还是一脸让人火大的“真对不起没能让事情变得更好”的表情。

　　哦得了吧。圣人Potter。Draco在魔法部的壁炉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准备飞路的Harry，一如曾经在霍格沃兹的走廊上。只不过这次，他必须得学着忽略心中异样的感觉。

　　“我到了。”Harry的声音拉回了Draco的思绪，他愣了愣然后接口：“哦好的。”

　　这是一栋普通的居民楼，绛红色的砖墙看起来古朴无比。Draco有些惊讶拥有巨额遗产的前黄金男孩居然会住在这样不起眼的地方，不过他还是明智的选择不要去干涉Harry-不能以常理度之-Potter的决定。

　　“那么，”Harry站在楼道口，半个身子被阴影吞没，一双绿眼睛却亮的惊人，“晚安，Malfoy。”

　　Draco愣住了。他目送着那个Gryffindor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只觉得自己的胃部又一次开始下坠。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