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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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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夏洛克28岁夏季的一天夜晚,他站在还有着零星火焰的犯罪现场,脚边的一具尸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让新来的警察捂着嘴蹲在路边干呕,而他,手舞足蹈,大声赞叹,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看他的姿势,多么富有艺术性,简直就是米开朗基罗的创世纪,无限绝望里对一丝希望的渴求,约翰,凶手一定是个优秀的艺术家。”
他的话让那几个实习警察吐的更厉害了,周围的消防员法医也都严肃着一张脸不动声色的远离他。
正在询问警员有什么线索的约翰捂着眼睛把头偏向一边,好像这样他就不知道夏洛克这个混蛋又做了什么超凡脱俗的混蛋事情了。
“我说了很多次,离开这个怪胎。”莎莉.多纳万踩着九厘米的高跟鞋走到他身边,不赞同的看着他,其实从他搬进贝克街221B和世界上唯一的天才夏洛克做了朋友之后,这个女人对着他就没出现过哪怕和缓一点的脸色。
“你就找不到其他的男人?”她说完就走,连给约翰辩解的时间都不留。
好军医张大嘴巴又无力的合上,对着空气耸肩摊开双手,“我不是同性恋,我已经说了几万遍了,整个苏格兰场就没一个人听见吗。”
“怎么了,你一个人在说什么?”夏洛克跑到约翰的身边,“我们得去一个地方。”
约翰看着夏洛克的脸低头叹气,手插到夹克口袋里,“没事,就是和莎莉说了点话,她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因为她的办公室恋情貌似玩完了。”
“什么?”
“安德森昨晚和他妻子玩医生扮演、囚禁游戏,也许还有其他的,反正就是他们两个很好,于是三个人中剩下的那一个就很不好了。”
“这你也能看的出来?”
“今天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他衬衫第一颗扣子扣好过,而且还系上一条完全不搭的领带,几分钟前我路过他身边在他扭脖子的时候看见上面有宽两公分的环状淤痕,根据表皮下毛细血管破裂程度可推断至少受到剧烈挤压两个小时以上,我故意撞了他的背,他的手却按在臀部,很明显这一区域遭人鞭打,然后身上很重的药膏味到现在没散干净,他是医生不会涂这么多,所以是他的妻子帮他擦得药膏,而且他裤子口袋里有一只白色的长筒袜上端边缘还带有红十字的装饰,昨晚过的太火辣,今早晚起,警察的柜子不会上锁又经常有人借东西,于是只能放在身上,约翰,你们这些人的眼睛到底忙着干什么。”
“我们又不像你是高功能反社会人格,别嘟着嘴,你不是说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吗?“
“我没有,约翰,别老把我说成十二岁的孩子。”
“那么两岁的小baby,你喜欢这个,另外,你绝对有嘟嘴,需要我借个粉盒让你看看自己吗。”
夏洛克冷哼一声气势汹汹的大踏步向前,风衣在身后波涛汹涌,约翰情不自禁的笑出来又赶忙压制好嘴角上扬的弧线快步跟上去。
他们坐上出租车前遇见了探长,今天晚上他罕见的迟到了,雷斯垂德看起来很高兴的和他打招呼。
“嘿,你们去哪?”
“反正不关你的事,迟到的探长,哦,一顿很愉快的晚餐,让我猜猜谁有幸和你共进晚餐,你手上提的塑料袋有哲门餐厅的标志,那里据说从不送外卖,而且平均每餐消费七百英镑,他很富有,是他而不是她,因为要是女人的话付账的就是你了,你可不会把半个月的工资花在请女人的一顿晚餐上,哪怕她是奥黛丽.赫本。”
约翰用警告的语气喊了一声夏洛克,想提醒他有多无礼,但显然那个只有十二岁的成年人余气未消,想要冲探长撒撒气于是当做没听见继续喋喋不休。
“没关系,约翰,别操老妈子的心了,来尝尝这些小点心,非常美味。”雷斯垂德并未因夏洛克的无理取闹生气,反而心情很好的招待约翰,约翰感到非常尴尬,决定回去无论如何也要给夏洛克唠叨一下正常人的世界里他们不会大声讨论他人隐私。
这时夏洛克已经推理到雷斯垂德餐桌上红酒是什么牌子,他转过头以为自己会欣赏到他们难堪的表情,结果这两个人却在他背后偷吃点心,他气鼓鼓冲到约翰面前准备来个《论甜点与智商》,却忽然看见什么鬼怪似的停住,他抓着约翰的手,把鼻子凑在咬了一半的甜点上。
“肉豆蔻和白葡萄酒,是迈克罗夫特,只有他爱这种诡异的味道,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操控我!”
夏洛克抓着自己蜷曲的头发如穷途末路般来回走动,嘴里还念着大魔王、控制狂、毛绒绒的蜘蛛。
“现在才推理出来,我还以为你看一眼就知道呢,顺便说下,你的哥哥跟我说了不少你小时候的蠢事,例如,某人被狗撞进池塘,在回家的路上湿的像落汤鸡而且还顶着一团绿油油的水草。”
雷斯垂德明显在报复夏洛克刚才不禁他同意就推理他,一脸“你再不听话,我就说你的破事,哈哈哈,我终于抓到你的把柄”的表情,旁边的约翰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努力的平复自己最近总是不听话的嘴角。
夏洛克反常的没有瞪约翰,他苍白如石膏涂抹的脸迅速的从刚才的狂乱中恢复过来,眼神锐利,嘴角紧抿,像是高加索山上的恶鹰。
“这样的晚餐一共有几次?”
“我答应你能进犯罪现场的三四月后,每个月我们碰一次头,谈谈你怎么样,说实话我还没见过这么关心自己弟弟的兄长,夏洛克,你非常非常幸运。”
“这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随意,我得过去看看,约翰,有进展打我电话,拜。”
雷斯垂德掂着外卖袋挥挥手走进犯罪现场。
夏洛克坐在出租车上喃喃自语“wrong,wrong,wrong.”
“我们不去你刚说的那什么地方?”
“不,回家。”
约翰付了出租车钱上楼后就看见世界上唯一的咨询侦探缩成一团穿着皮鞋脚踩在沙发上,“夏洛克,永远都别再指望我给你洗沙发套了。”
“别管这该死的沙发套了,迈克罗夫特为什么要请雷斯垂德吃饭?”
“除了了解他可爱的弟弟最近生活如何我不觉得有其他的,当初他不也是用小黑车把我绑架到地下停车场问你的情况。”
“这不一样,那可是迈克罗夫特,他完全能用电话或者叫他的助手去干这件事,每个月至少两个小时,他浪费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和雷斯垂德谈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我说一句,我可不觉得关于你的事是小事,还有,冰箱里的伊万先生什么时候能回归去找他的身体,最近我和他两看相厌,至少我很讨厌他。”
“有点爱心,华生医生,而且他居然对雷斯垂德说我小时候的事,他是在讨好他,为什么,雷斯垂德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身份吗?”
“夏洛克,朋友之间聊天说说自己的家人很正常,我也会和我的战友说起哈利。”
“放在迈克罗夫特身上就不正常,你不知道他的自尊有多么容易过敏,拒绝一切,私人领域感严重到连只蚊子进去他就会不舒服,把所有人都隔离的远远的,好像不这样他就活不了似的,你以为我为什么和他水火不容,虽然他看起来对你关爱有加,实际上每一个动作都在叫嚣着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恶心透顶。”
他突然停下了,眼神茫然面色古怪的惊叹。
“哦,我知道了,约翰,我要出去一趟。”
“要我给你留份宵夜吗?”
“我想吃意大利空心粉肉酱不要洋葱末,还有黑咖啡不加牛奶两颗糖。”
“只有三明治。”
“谢谢。”
“就算你说了谢谢也只有三明治,爱吃不吃。”
迈克罗夫特房产之一,一幢古老优雅的别墅,纯贵族式的装潢,永远学院主义的油画。
夏洛克像阵暴风雨闯进来,看着办公桌后面的迈克罗夫特,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和冰冻过的讥讽搅在一起绝对是八级冰雹。
“伴侣是男性,觉得自己是个同性恋丢脸了,于是就随便找个女人结婚还说不想被爱情控制,被老婆甩了觉得自己放不下了又偷偷摸摸的用我的名义接触他。迈克罗夫特,可悲值得同情但更愚蠢,我可从没想过你也会有堕落成这种男人的一天。”
迈克罗夫特被尖刺扎似的挺直了腰,虽然没有站起来,但一脸冰霜,十足的攻击状态。
“是吗,但是我认为还是连和自己住了一年多的室友是自己伴侣都不知道的人更蠢。”
“不可能,你说谎,约翰不可能……”
“在你烧掉那个信封之前,我说服妈咪让我看了一眼,约翰.华生,一个字母错的都没有,夏洛克,你是否需要我恭喜你终于知道这个你并不想知道的名字吗?”
“No,我问了妈咪两次,她那种内疚的表情我不可能看错,我应该是没有那个名字的。”
“那我只能非常遗憾的告诉你,you are wrong,妈咪的确有事瞒着你,她愧疚是因为她向父亲撒慌,她说她听见你的那个名字是珍妮.华生,所以族谱上你的伴侣一栏写的是这个假名字。”
夏洛克激动的身体探过桌子,鼻尖几乎快要碰到迈克罗夫特的,激动的冲他哥哥大喊大叫,“她怎么能,她怎么有这个权利……”
而迈克罗夫特毫不后退,怒火在他身体里每一寸如岩浆流淌却被薄薄一层皮肤面具阻隔,他声音平静的波澜不惊,但绝对没人会认为他此刻心情不错。
“夏洛克,永远都别责怪她,她是我们的母亲,当时我们的父亲快死了,我们是福尔摩斯家族唯二的子嗣,我的伴侣是个男人,她怎么能说你的伴侣也是个男人,我们父亲一辈子最为骄傲的福尔摩斯家族就快要断子绝孙了。”
“她撒谎没什么,为什么还写到族谱上去了,别告诉我你脑子成粥了不知道族谱是什么,一旦在那个写上名字就改不了,约翰和我在一起一辈子都别想名正言顺,家族永远不会承认他是我的伴侣。”
“如果有其他的方法,妈咪绝对不会走这一步。别无理取闹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哦,我非常抱歉因为我没这个功能,而且别说的好像你有。”
迈克罗夫特罕有的揉着太阳穴露出一副疲惫的样子,“这愚蠢的对话该停止了,夏洛克,让我们冷静后再谈。”
“我不想再谈关于这件事,我不会跟雷斯垂德说任何一句,作为交换你也要在约翰面前好好的闭上嘴。顺便提醒你一句,我亲爱的哥哥,他总会知道的,潘多拉的盒子可不会永远安全的关着。”
“the same to you,夏洛克,你也不再是无辜的不知情者了。”
夏洛克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走出书房,迈克罗夫特把自己埋进办公桌上厚厚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