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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风清扬番外 ...

  •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五岁的时候,那时的我早已功成名就——是的,和华山门下的其他是兄弟相比,我是幸运的,我在第一次下山游历的时候就发现了独孤求败前辈的剑冢和由另一位前辈改造过的独孤九剑的剑谱。出对剑道的痴迷,我成天没日没夜的练习那些剑法。终于,在十七岁的时候,我就赢得了华山第一剑客的美誉,十九岁时,掌门师兄把他最疼爱的女儿交到了我的手里。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年少轻狂,一心只想着剑法,根本懒得管这个孩子。而那个时候的安然也是一副大小姐的性子——她是在掌门师兄的宠溺中成长的孩子,脾气当然不好。那时她刚刚开始练武——练武非常苦,常人难以想象的苦,而最苦最苦的时候莫过于刚刚起步的时候。所以那个时候,她天天忤逆我,和我争吵,不听我的话。我本身便不想管她,全是看在掌门师兄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成天带着一个小孩子,她现在这幅样子,我正好撒手不管。
      但是,这种行为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后果。
      我每天都要爬上玉女峰练剑,自然,也要把安然带到玉女风上。有一次下山的时候,她从路边拔下一根毛毛草玩着,我则一心琢磨着刚才的剑招。突然,她不见了,她掉下去了!
      被找到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到处都是被碎石划出来的伤口,血流的满地都是。那一瞬间,我只觉得非常的痛心也非常的懊恼。我发誓,如果她能活下来,我一定会认真百倍地对待她,我不会再让她受伤——当然,平时练习中的磕碰除外。我会把她当做唯一的传人,教她领悟武功的奥意,把我所有的武功都传授给她。
      但是,所有的人都说她活不过来了。
      掌门师兄仅仅在刚刚找到她的时候看过她一眼,后来就再也不看了。我知道,他不舍得。他不敢面对自己生命垂危的女儿。所以,我天天守着她,我成天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的面容。她平时是一个非常爱玩爱闹的人,甚至有些过分的吵闹,总是惹得我心烦,但是此时,她却那么安静地躺着。我非常希望她能睁开眼睛,再爽朗的大笑。虽然她那么咋咋呼呼的很不合我的心意,但是我真心盼望她赶快醒过来。
      后来,她真的醒了,只不过失去了记忆。
      大家都觉得难以置信,不过她真的醒过来了。安清方对她更加溺爱,百依百顺,但仍然把她交给我。
      我觉得,安安好像变了。
      她话比以前少了很多,以前颐指气使的作风也不见了,多了几分沉稳,沉稳得简直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更令人困惑的是,她练武太刻苦了,刻苦的我都有些自愧不如。她好像突然间就对武学好像特别痴迷,经常从日出练到日落,总是在我不断的劝说下才停下来歇一会。
      不过,她这样也好。我想,她喜欢练武是好事,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学无术真是让人欣慰,我一定要教会她独孤九剑,教会她我在思过崖上看到的那些早已经失传的华山绝技。尤其是那个清风剑法,我笑了,她使起那套剑法来,一定会非常漂亮。到时候,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就根本就没有人能打败她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很向往以后和她一起持剑闯江湖的时代。我笑了笑,自己还真是太久没下过华山了么?竟然和那些没见过世面孩子期待一样的事情。
      她的进步很快,超乎我想象的快。
      那天我一直在看她和安平的那场比武。她输了,在安平用了狂风快剑之后,输的很干脆。但是,安平是什么人?安平不仅是她的哥哥,更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剑客。我敢肯定,在年轻一辈中,没有人能胜得过他,在历练一段时间,他的剑法一定能更锐利,直逼各派掌门而去。我也敢肯定,我的安安——是的,一直由我调教(=皿=)的安安,在她十四五岁的时候,就一定能达到安平现在的水平。等到她十六七岁突破了另一个瓶颈,安清方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这次和安平的打斗,让我更加看好她。她能领悟我交给他的那些招式——不仅仅是学会,而是领悟。那些招式不是仅仅比划出来就可以的,剑客本身一定要对招时有足够的理解,这样才可以在真正的战斗中轻易的根据对手的情况略微改动招数,让动作更合理。我们修习的独孤九剑,更是要达到无招胜有的境界,要以手中一柄长剑破去对手所有的招数。
      安安具备这种潜力。她对招式的理解,在实战中的冷静,都是同龄人望尘莫及的。而且,她很尊重自己的剑,我感受到她手握绿衣时的那种气势就知道她是一个真正的剑客。
      一天,我带着她跳下了悬崖——如果没有经历过,她一定不会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做。在所有的时候都能保持冷静,这才是一名优秀剑客最重要的素质。我把她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的往下滑。我问她为什么一直在看我,她便脸色绯红的低下头去。我又笑了——安安真是太可爱了。
      本想把她扔下去让她自己靠着匕首往下走,但是她居然吓哭了。
      我第一次看见她哭,以前,无论练武的时候再苦再累,她都没掉下过一滴眼泪。或许她真的很害怕?或许是上次从悬崖上掉下来留下来的后遗症?
      我心里一软,伸手又把她揽进怀里,不敢再松手了。
      那天的晚饭是我们俩一起做的,她抓的大虫,我烤的肉。她去抓大虫的时候我一直悄悄跟着,本想着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帮上一把,没想到她杀死那只大虫的动作那样干脆,我简直都要为她那份镇定叫好了。本来是打算全部让她做的,但看她处理完所有的虎肉那副疲惫的模样便又舍不得了,自己接过手把肉烤了。
      那天晚上就像所有严冬的晚上一样寒冷,她裹着我的袍子还是打了一个哆嗦。我没丝毫犹豫就过去抱住了她,她缩在我怀里睡着了。我继续抱着她,她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我闻到了一股香气,很淡,很悠远,我知道那是她身上的味道,我把她抱得更紧些,慢慢也睡去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安然挥舞着绿衣的身影。她已经十岁了,长得很像他死去的母亲,出落得越发动人。我想,我要保护她,让她一直平平安安的,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惜,我失败了。从她五岁落下悬崖的时候我就发誓要保护她,可是今天,她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被人卸下了一条胳膊。我抱着她,穿过滂沱大雨,穿过初春冷冽的空气,飞奔过凶险的长空栈道。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我知道,以后的生活,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以后,在她华山派大小姐的身份消失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再也不会分开。相依为命?……我觉得这个词很美好,有些过分美好了。
      在那条异常险峻的长空栈道上,我低下头看了看她的面孔——很平静很美丽的面孔。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我恐怕是,爱上这个孩子了。
      安安的伤好了以后就更加刻苦的练剑,我陪着她,我们两个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坚持着上午练剑下午修习内功的习惯,只是地点从玉女峰换到了思过崖。我们的生活依然平静,我常常停下手中的剑,在一声声长剑破空的声音中,在一片剑光中看着她的容颜——她慢慢长大了,脸也张开了。我觉得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张脸都会有一瞬间的失神,我也不例外。我看着这张脸,经常会失神。我常常想到她小时候的事——那时候她太小了,不能每天在玉女峰上爬上爬下。所以只要她愿意,就会爬到我的怀里,由我抱着她走过那段路。
      回忆着过去,我开始思索,在她的眼里,我是谁。
      最大的可能性是一个亦师亦友的角色,毕竟她所有的武功都是我教的,若不是她的父亲的安清方,她一定早就拜我为师了。但我平时对她虽然严格,倒也经常开些玩笑,她也从来不怵我,对我一向有说有笑。
      我决定先不管这些了——只要她安安全全的,只要她好好地,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不过,这个称呼不太好,这可是差着辈儿呢。。风叔叔?这跟叫我师父也没什么区别啊。我跟她说,不要再叫我风叔叔了。她问我那叫我什么,其实我当时很想说只叫一个姓就好了的,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我找的借口已经够烂了,在说出这种称呼,我真怕她不答应。好在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答应了就好。

      安安十五岁的时候,我带着她又一次上了华山。以往家一样的地方,现在竟然只能偷偷摸摸的行走。
      程清平御下很严,但是所有人都是怕死的。当一柄剑打在他肩膀上的时候,那个华山弟子一下就吓得哆嗦起来,他痛痛快快地告诉我们,安平是被岳不群亲手杀死的——当时他也在那个队伍里。我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安安的剑就已经插进了他的胸口。这是她第一次杀人,非常果断,一点也没有犹豫。我在她明亮的眼睛里清晰的看到了仇恨,血海深仇。

      那几天,我突然发现安然有些奇怪。
      她练剑的时候不再像平时那样专心了,总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明显是想要说话的神情,但是他问她有什么时候的时候,她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现在,她终于说了。
      她说,她不是以前的安然,她只是很久很久以后一个同样叫安然的人,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
      我转头看向她——她说的这件事怪力乱神,但是我并不在乎。以前的安然不招人喜欢,我喜欢的是现在的安安。我在乎的是,她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事?这些应该是她最深的秘密了吧。
      或许是我看她的眼神有些过于专注了,她让我别那样看着她。我别过头去,问出了那个问题。她不说话了,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嘴张开了又闭上。我不愿勉强她,让她不用说了。
      她突然站起来走了,走得很快,带起了一阵风,风中带着那股香味。我微微有些怅然,这些事情,她还是不肯说啊。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停下了,转过身来面向我,脸上泛起了一阵红色。
      她说:“因为,我喜欢你。”
      我当时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句话的意思,她喜欢我?尽管她用的不是“爱”这个字眼,但是这就足够了。我又在思过崖上坐了一会,清风吹在脸上,才让我感觉清醒一点。我站起身来,向内室走去。
      她正躺在床上,拿被子把自己的脸都蒙住了。我不禁笑了——她这幅样子也很可爱嘛。
      我凑上去,拉开被子,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碰她的脸,虽然很短,但也让人记忆深刻。她的脸软软的,带着那股特殊的香气……
      自从她向我表白然后我答应了以后,我们的关系显然亲近多了,连说话的姿势都变成了她靠在我怀里。不过,这个姿势我还是很喜欢的。
      她说让我陪他去四十多年以后。我也无所谓,在这里唯一的牵挂就是她,既然她想去未来报复岳不群,我跟着她去就是了。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去?
      她说她有一块神奇的石头,当初她就是靠这块石头过来的。按照她的说法,这个词叫做——穿越。她说只要握着这块石头认真的想着自己想去的地方,就可以穿越过去。非常简单。
      确实非常简单,只是这块石头有些问题。。
      我握着一把匕首靠近她的肩膀,忍不住又停下来,“你想想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哎呀,没事啦,就划一个小口子就好,我藏得不深。”
      我瞪了她一眼,那匕首划开她的皮肤,我的动作很轻,因为我不想让一滴血流出来。但是还是有不少血流出来,毕竟是一个不小的伤口。我从她的肉里取出一块黑色的小石头,看着它——真的有那么神奇么?我把它拿在手里,什么也不敢想,只怕万一我去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就要永远离开她了。
      我们收拾好了随身的用品,把洞穴里的食物都扔掉,就准备离开了——我们要到四十年以后的这里,我可不想看见一个满是发霉的食物的洞穴。
      安安和我拉着手,另一只手里握着那个小小的黑色石头。我看着她闭上眼睛,似乎在专心的思索着什么。然后,下一个瞬间,我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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