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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九龙舞啸落华霜 千叟宴 ...

  •   康熙六十一年壬寅正月初二乾清宫前千叟宴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千秋似水,奔流不复。酉时许,天穹星起,我携青瓷踏上御阶,她习惯性地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回之微笑,这是多少年的夫妻情,不用言语的默契?我们从来不需要胆怯,你不记得我对你常说的吗?即使横来飞祸,你也无须害怕,你还有我,来时无法携手,去时定执手共赴。我们皇家子弟、红墙深院,永远丢舍不掉的是关乎命的“荣耀”,我逐年丢舍的正是我给额娘、给你、给孩子求得的生存保障。面对高高在上,我只愿默默下跪、叩首,道万寿无疆,起身、躬身拘礼。众兄弟间,我的平庸表里如一,事实确实如此,可我的心境比谁都平和,既然身在此,心中就得要“道”,循道而行,路就好走得多。这是姑妈自我小时常说的话。

      此时众兄弟朝臣皆祝拜完毕归坐,众人皆喜神欢颜,举觥朝贺。皇阿玛挥笔题诗,名曰《千叟宴诗》。诗言道:“酒醴笙簧,赓歌飏拜,彬彬焉、郁郁焉,自摄提合雒以来,未有如斯之盛也。爰命裒集诗篇,通为一集。首以圣制,与伊耆神人畅曲旷代齐光;继以群臣和章,与周京天保诸什雅音接响。......”即刻歌舞齐上,琼佩啷当,声语嘈切,执杯间,有个清晰而闻的声音悠悠而起,干涩中带着沧桑。“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醨?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瞥首而去,正与十三弟相对一视,互尽一盅。这段独白充满苍凉,温热的浊酒也难祛那阵凛冽。此次皇阿玛暂赦几位戴罪之身,故大哥、二哥、十三弟皆列席而坐,那久经幽禁的身躯尽显疲惫,两鬓斑驳,胡渣满腮,早已没有当年的风华,隐在嘴角边的苦笑始终抹不去,让人心痛,忽而他又自嘲道,“我这般戴罪之人,今朝能蒙圣眷得赐一杯酒,也算是有幸,就凭这点啊,十四弟却远远不及我也。”说罢自斟一杯仰头而饮。我笑之,“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十四弟常年在外,所谓心无旁骛想必他比谁都懂了,这点我们众人皆不如他啊。”十三洒然一笑,点头称是,继而又猛灌不止。

      戏,总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如果有一天我等皆不在了,只有高高而坐的皇帝一人,他的心中是否会掠过一丝虚无中的悲凉?正如现在的皇阿玛,他明已知了皇子间的尔虞我诈日趋白日,却无法阻止,只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他又明白王朝生存的法则,它的优胜劣汰、它的成王败寇终会引着他的子孙们在这股洪流中浩劫不复,血海捞鹰、破釜沉舟是最终对策和考验,即使痛彻心扉,亦要为此稳控大局么!这就是我们所追求的皇家荣耀还是污浊不堪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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