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爱进行到底》蓝罂

10、荒诞戏

　　那晚之后，梁欢和我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和他聊天，总觉得自己还是有梦想的年纪。一切都是缘分。
　　缘分这个东西太神奇太卑微太难以掌控，神奇到两个字就左右了多少人，卑微到相遇相知处处是缘分，但是谁也无法预知，无法改变，无法破解。我们都只有在别人的故事里看缘起缘灭，在自己的生活里唏嘘不已，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学会波澜不惊，学会慢慢适应。
　　以前，常常幻想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和他相遇相知最后携手走入婚姻的殿堂，从此过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然而，当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时，自己会明白，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那些看似永恒的东西也只不过消失在一瞬间。友情，爱情，都是随着时间的溜走慢慢在变，变的程度或大或小，或者从量变到质变。
　　一天，一下班，叫上袁彬子，我俩找了个比较偏僻安静的餐厅吃饭，这家餐厅是上海一家老字号了，店家地道的上海人，却做得一手地道的贵州菜。我和袁彬子都爱吃辣，所以对这一家餐厅情有独钟，没事总来光顾。也是这么多天的压抑自己，总要给自己的感情找个出口，而吃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最有效办法，不管多么大的困难，一口一口吃到肚子里，隔天排出来就什么都解决了。
　　“为什么今天没叫严旭啊，还等着他付账呢？”袁彬子一脸的坏笑。
　　“今天不想叫他，就我们俩出来放松一下吧。”我淡淡的敷衍她。
　　“你今天怎么了，犯病了啊，突然这么严肃？”
　　“想跟你说个事，想跟你聊聊。”我说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完菜坐等美食来填饱我们空虚的肚子。不管怎样，肚子永远是自己的，总得好好对它。
　　“袁彬子，我不想结婚，虽然现在说这些很欠抽，可是我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严旭，这么多年，对于严旭我只是习惯了身边有他，习惯了什么事情他都为我处理好。我可能并不爱他。”
　　“蓝昕，你吃错药了吧！你知道你们都已经定下日子了的。”
　　“我知道这样做对严旭很不公平，可是如果我跟她结婚只会害他一生。”
　　“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真的想抽你，严旭一直很爱你，你知道的。”
　　“我懂，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接着去伤害她。”
　　“你从来都是这么自私，你有没有考虑严旭的感受。你们已经订婚了，不是恋爱阶段了，那时候你可以像买衣服一样，合不合适提前试穿一下。现在双方父母亲人朋友都知道了。你让严旭怎么办？”
　　看着袁彬子激动加愤怒的表情，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片刻的沉默。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无话可说，我只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后悔。这么多年的姐妹，我也只能无条件支持你。”
　　“谢谢你，这些话我憋在心里谁也没告诉谁，谢谢你这样在我身边。”
　　“你不要这么肉麻好不好，弄的姐姐眼泪都要出来了。只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
　　“恩，我已经想了好久了。”
　　“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我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尽快跟严旭谈谈，我就担心他父母和我爸妈那边没法交代。”
　　“他们生气肯定是会的，毕竟这种事情对谁说谁一时间也接受不了，不过，也不要太悲观，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对事情的承受能力远远高于学生时期了。”
　　“你别安慰我了，我是做好了被他们杀掉的心理准备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顶多说几句难听的话，不过结婚时大事，当然的慎重，如果你不喜欢，那勉强结了以后生活在一起更痛苦。”
　　“哟，你说话越来越像成年人了，越来越像人话了。”
　　“蓝昕，你这是骂我还是夸我呢？是不是朋友啊？”
　　“当然是夸你，好话都听不出来，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
　　说完，袁彬子一个拳头向我拍过来。
　　一次聚餐，这一个拳头之后，谁也没有心情去品尝这道菜是味精放多了还是盐放少了，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突然，我好想自己变身为穿越剧里的主人翁，瞬间穿回到几年前多好，这一切如果没有发生，严旭没有认识我多好。
　　当一切假设都不成立，结局就会自然而然朝我们所最不希望的一方发展。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蝴蝶效应》，电影里男主角一直通过记忆穿回到过去，试图改变以前的生活带来的种种痛苦结局，然而每次改变又会面临新的痛苦，最后可能是殊途同归。
　　事情总要面对，总要解决，我没有特异功能也没有阿拉丁的神灯。
　　那天晚上回家，严旭正在看电视。
　　“严旭，我有话跟你说。”心怦怦跳，我觉得空气瞬间凝固。
　　“什么啊，这么神秘兮兮的。”严旭好奇地看着我。
　　“我想取消婚礼。”简短的几个字，这时候却这么难以开口。
　　严旭看着我，一时间没有说话。我看着他，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今天太晚了，洗洗睡吧，就当我没听见过。”说完，他起身去洗漱。留下我一个人突然不知所措。
　　心里想过好几种严旭冲我大骂大吼的情景，最坏的扇我巴掌，只是他这种平静的反应完全在我预想之外。
　　生活总有这么多预想不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严旭，你听我说，我没开玩笑。我们谈谈吧。”我走到浴室门口。
　　“蓝昕，你听好，明天去看婚纱，什么都不要说了，你注定要跟我结婚。”
　　说完，他回房间关上门。我知道，他真的被我伤到了，我也没再说什么。一晚上，睁着眼就这样躺着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严旭就上班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梁欢突然打来电话。
　　“蓝昕，严旭电话怎么打不通，我找他有点事，你能联系到他吗？”
　　“他上班了，可能手机没电了吧。你打他办公室电话吧。”我此刻的心情用乌云遮顶形容一点不为过。
　　“你没事吧，听你声音这么低落。”梁欢有所察觉。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哦，注意休息，那先这样了。”
　　此刻我多么希望找个人倾诉，把心里的苦闷全都倒出来，想了想，我回拨梁欢的电话。
　　“梁欢，今晚你有事吗，出来吃顿饭吧。”我说。
　　“倒是没事，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刚刚就听你心不在焉。
　　“没事，晚上见面再聊。”
　　“那好吧。下班见吧。”
　　现实生活有时很荒诞很诡异，本来有迹可循的章程偶尔来点艺术性的调戏，本来看似理所当然的事情瞬间没了逻辑。一切都像一出荒诞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