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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女佩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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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乡的云,西乡的风,东乡的谷子,西乡的葱,东乡的和尚,西乡的妹,野花花开得一蓬蓬……”
不高的小山头,遍地野花绽放,几个年纪不大的童子在放牛,一边唱着家乡的童谣,一边无忧无虑的嬉戏,手里的鞭子时不时轻轻敲打着不动吃草的牛,那满是稚嫩的脸笑得灿烂,让人看了忍不住会心一笑。
其中一个长相秀气的孩子突然回过头,问着骑在自家牛上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小女童。
“妹妹,累不累,要不要我们去那边的大树下歇一歇?”
小女童手搭在眼睛上,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周围,然后低下头对着身边的兄长甜甜一笑。
“好啊,哥哥,我们去那边,那边阴凉。看你,额头上都冒出汗水来了,来,我帮你擦一擦!”说着,就只见小女孩从自己的腰上拿出一块雪白的方帕,微微俯下腰替牵着牛抬起脸对着她的小男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谢谢妹妹。”小男孩很高兴,笑得眼睛都弯了,看得旁边几个同来的放牛娃一阵嫉妒。
“佩瑶妹妹,佩瑶妹妹,我也出汗了,帮我擦一擦吧?”
不等小女童说话,她家护妹的哥哥已经站了出来,双手叉腰,拧起眉毛。
“常黑子,滚开,不要靠近我妹妹!”
“徐达,我喜欢佩瑶妹妹,想跟佩瑶妹妹玩,为什么不可以?”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徐达,你太过分了,就算你是佩瑶妹妹的哥哥,也管不着我们。”
“就是,就是……”
看几人又吵了起来,有愈发严重的趋势,骑在牛背上的徐佩瑶只觉得额头阵阵的抽痛。
又来了,还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对着自家的兄长看似疑惑的问道。
“哥哥,朱重八怎么还没有来?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
果然,一听到朱重八,其他人都疑惑的抬头左右四顾,然后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重八今天好晚,以前他可是很早就出来放牛了。”
“别不会是出什么事吧,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听我爹说重八的娘亲好像病了,不知道好没好?”
“要不然,我们再等一等,重八说不定马上就到了。”
徐佩瑶看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火药味十足了,她从牛背上下来,站在哥哥徐达的身边,并不参与众人的话题。
这时,小山头下面突然响起一阵很兴奋的声音,催魂似的叫着她的名字,一个穿着华服的俊俏小男孩手舞足蹈的爬上来,直直的向着她的方向跑来,把身后一群家丁都抛开一大截。
“佩瑶妹妹,佩瑶妹妹……”
“是陈友谅来了,怎么办?重八不在,我们快带着佩瑶妹妹跑吧。”
“对,快跑!”
说着,一群放牛娃猛地抬起旁边一时不备的徐佩瑶,撒开脚丫子就跑,弄得现在还是一个小女童的徐佩瑶很是郁闷。
你们跑什么啊,要跑也把我放牛背上啊。
“佩瑶妹妹,佩瑶妹妹等等我,等等我啊!”华服小男孩很焦急,使劲儿的在后面追,哪怕他走不惯山路,期间摔倒了几次,也咬着牙不放手的爬起来继续追。他身后的家丁看着,怕摔坏了自家少爷回去被老爷夫人惩罚,连忙想把小男孩抱起来。
“少爷,我们回去吧,那些穷人家的放牛娃有什么好的,整日里脏兮兮的,不配少爷你……”
还不待他说完,只见前面追着的小男孩猛地回过头,恶狠狠的看着他。
“滚!”
“少爷?”
“再敢说佩瑶妹妹坏话,我就抽死你!”
家丁打了个寒战。他看得出自家少爷眼睛里的暴虐和凶狠。凡事只要涉及到徐家的那个小女孩,他家的少爷就会格外的敏感,跟着了魔似的,本就是喜怒不定暴戾凶残的性子愈发的无常,手段直血腥的让人禁不住恐惧。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啊!要是将来他长大……
家丁莫名的战栗了一下,再也不敢劝说什么。
华服小男孩不再管身后的家丁,再次踉踉跄跄的向着已经把他拉开一大截的那一群人追去。
“佩瑶妹妹,佩瑶妹妹,别怕,我来救你……”
前方,一群跑得兴起的野孩子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举起手欢呼。
“重八来了,重八来了,快看,是重八来了……”
※※※※※
还是那个小山头,此刻,两军对垒,两个领头模样的小男孩骑在身下以充坐骑的人身上,手里拿着长棍,都恶狠狠的盯着对方,直恨不得把对方戳一个洞。
“陈友谅,我说过的吧,不许你以后再纠缠着佩瑶妹妹!”
“朱重八,这句话该是我说的,佩瑶妹妹是我的,我不许你接近佩瑶妹妹。”
“凭什么,佩瑶妹妹不喜欢你,喜欢跟我玩,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现都很讨人厌?”
陈友谅瞬间红了眼睛,表情充满暴虐。
“朱重八,你该死!上,我的儿郎们,把朱重八给我狠狠的教训!”
“冲啊——”
徐佩瑶坐在旁边的山石上,双手撑着下巴,眼帘微微低垂着。此刻只要谁靠近便不难发现,长相轻灵脱俗,清丽无双的小女孩眼角微微的抽搐,表情极为无奈。
这一幕,都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陈友谅和朱重八就好似两个宿仇一般,每次见面都恨不得你死我活,带领着聚集在各自名下的孩子打群架。不得不说,朱重八虽然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放牛娃,但他天生就是一个孩子王,村里的孩子大多都听他的话。
或许,他真的拥有着领导才能?不然,为什么每次和陈友谅两军交战,他都能够打赢?
当然,其中孩子的数量我多敌寡也算得上是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谁叫陈友谅家里虽有钱,但依附于他的孩子多数身娇肉贵的,怎么可能打得过农人家时时干活的娃子。
看不清这一点,也活该陈友谅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偏偏死不悔改,下一次依然颠颠的跑过来纠缠她,被朱重八看见了,再次纠集一群孩子自个互殴。
作为双方记恨彼此的导火线,徐佩瑶觉得她挺冤。
这事,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既没有对朱重八笑语嫣然,也没有给陈友谅什么好脸色看,为什么他们双方都认为彼此很碍眼?当然,对比起乡绅之子的陈友谅,朱重八作为她的邻居,和哥哥的感情又很好,自然而然的,她对朱重八理所当然要亲近得多。
要不是她内里早已经不是一个几岁的小女孩,说不定到真的会对朱重八产生青梅竹马的感情。
哼,青梅竹马什么的,她一向不怎么相信。
多少个青梅竹马,在长大后能够终成眷属?男人啊,一旦面对外面的诱-惑,多少人能够自始至终不心动?最可恨的便是那些,明明对你深情,当面对外面漂亮女人的纠缠时,他可以一时不心动,但时间久了呢?
一旦心动,便把你抛之脑后,说什么别的女人才是他的真爱,对你只是感情久了没有认识清楚的兄妹之情?
徐佩瑶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她上辈子这种事可是见过不少。最典型的,不就是她的好师兄和好师妹?
“妹妹,你在想什么呢,重八和陈友谅打起来了,我们到旁边一点,免得被误伤了。”
徐佩瑶抬起头,就看见自家哥哥正紧张的看着自己,一边还留意着旁边打得兴起的两方人,护在她的身前。
小女童淡淡的笑了。
“好,哥哥!”
这辈子,她有疼爱自己的家人,有爱护她的兄长,还有周围许多对她好的人,这就足够了。
这种生活,虽然朴实,但真的很幸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