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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章·第三节【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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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并不是第一次邀请亚瑟·柯克兰共度周末,他曾经邀请过他一起去看他拍的电影,去爱琴海去享受海风的吹拂,冰天雪地的北极度假并去狩猎北极熊,去亚马逊的热带雨林看那些特殊的植物,甚至是去参观他工作的地方——占地七个半公顷杭斯洛感官片摄制厂,不少主动结识弗朗西斯的人都希望去这儿,继而成为他的或者其他名导演下一部的感官片的主演。但弗朗西斯对他的邀请一直都没成功,亚瑟·柯克兰是那些极少数的对于弗朗西斯的邀请或者说对弗朗西斯本人毫无兴趣的人,弗朗西斯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弗朗西斯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时那冷淡的甚至带有一些刻意疏远意味的言语让对他抱有了一腔热情的大导演在有一段时间内些怀疑他是不是从来不看电影的。
连续不断的被拒绝终于让我们的大导演燃起了征服的欲望,然而这种欲望刚被另一种糟糕的情绪冲淡之后,他一直渴望着的亚瑟·柯克兰终于答应了他。
在弗朗西斯的心里,他一直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低头摆弄着一包完全没开封过的唆麻的男人与其他人完全不同,曾经也有人尝试对他表现的冷淡以作为引起他兴趣的方式,但是亚瑟·柯克兰肯定不是。安静的,优雅的,独特的,骄傲的,毫不张扬却无法让人移开视线的,似乎对于其他事物都抱有漠视情绪的男人,他所想的事物一定与其他人不同,也许他可以理解自己的想法,弗朗西斯至始至终就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弗朗西斯对他的盲目信任再次造成了一场闹剧。
“亚瑟,我们——来聊点什么?”在面对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的时候弗朗西斯出乎意料的手足无措的一会,最后只是硬生生的挤出了这样一句,坐在他面前的人瞟了一眼正在吹奏着色唆风的乐手们,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询问。那些乐手们第一次到这个酒店演出,是弗朗西斯特地从北/欧请过来的最一流的色香乐队,随着他们的表演,空气里也散发着浓重的龙涎香的味道,那本是从本就为数不多了的鲸鱼的身体里提取出来的一种名贵香料。
“最近的天气不错。”弗朗西斯找了个最无营养的句子。
“的确不错。”得到了最无营养的答案。
“晚上能看到很多星星。”勉强可以算做好天气的结果,此刻酒店大厅的天花板上就正被设色器投射成了星空的模样。
“我在晚上睡的比较早,睡的晚一些的时候是在工作。”面对这样的回答弗朗西斯有一瞬间什么都不想说。
“很多世纪之前有人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星星。”话题扯到了人的消亡。
“人满为患之后会有人再掉下来吗?”最终变成了冷的不能再冷的冷笑话。
“大概不会?不然一准会砸到什么,一对相约的人?”被冷笑话冻得僵硬的脸上再次扯出了个笑容。
“我想也不会。”之后就被立刻再次结冻了。
继续没有营养的谈了一会,弗朗西斯终于放弃了再尝试将话题直接扯到基尔伯特的死亡这件事,亚瑟·柯克兰对弗朗西斯的确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连欣赏音乐的欲望都多过与他交谈。亚瑟·柯克兰用指节扣着桌面为音乐打着节拍,饶有兴味的盯着其中一位乐手,乐手头发上有着一个很大的十字发卡,跟着哼唱了一会,继而饮尽了自己杯子里的酒。时间就这么过去很久,直到亚瑟主动开始说话。
“还是来说说你找我出来的目的吧,波诺弗瓦先生。”一曲终了,亚瑟·柯克兰又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然后犹自的晃了晃酒杯,任酒溅出来撒在了白色的桌布上。酒杯里的冰块互相碰撞着,发出了细碎的声音,折射出了一张满是吃惊的脸。
“你知道我找你来是做什么!?”弗朗西斯对于这一点有些吃惊。
“还能是干什么呢?”再次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进,亚瑟·柯克兰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醉意。
亚瑟低下头,用手将眼睛捂住了好长时间,等松开手之后,他开始用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自己的下巴,紧盯着弗朗西斯的脸,只是那么一会,他的态度发生了惊人的转变。弗朗西斯听安东尼奥说过亚瑟的酒量并不好的这件事,但是绝对没想过仅仅是几杯就能让他举止变得这么异常,这可不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亚瑟·柯克兰。
“那你对这件事怎么想。”他不想叫出基尔伯特的名字,因为每次想起他事情就会演化的更糟,至少要比他想象的的要糟糕很多,亚瑟对于整件事的了解对他绝对是个福音,至少免掉了他不少罪责。
“去做或者不去做,还能怎么想?”几乎没用上一点的思考时间,亚瑟就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知道你最近没法吞唆麻,但是这会给你带来更多真实的东西,也许这会给你带来不少意料外的事儿。”
先是惊异了一下亚瑟·柯克兰对他目前状况的了解程度,继而就被后面的内容吸引了,“真实的东西?”
“当然,真实的东西,在唆麻的带来的幻觉中抚摸到的那个男孩的躯体,肯定与真实触碰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他说的是那个带发卡的乐手,现在他们已经在吹奏另一首曲子了,是弗朗西斯一部电影里的主题曲。但让弗朗西斯感到兴奋的东西绝对无关于某个躯体,他正在思考亚瑟说出的话,毫无疑问他说的完全是正确的不能再正确的,也许他应该让自己过得真实一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亚瑟·柯克兰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正用手环住他的腰际然后继续的喝着新启开的一瓶酒,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喝了这么多了,并且从杯直接换成了瓶,他喝的太急,太快,似乎忙着将自己灌醉,而酒醉的他显然爆发出了让弗朗西斯出乎意料的热情。“今天我也可以尝试忍住不吃唆麻,弗朗西斯,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明白一下什么是真实。”一股酒气喷到弗朗西斯的脸上,之后他就被亚瑟·柯克兰拉起走近了舞池。
乐曲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再次变换了,也许已经变换了不知道多少次,亚瑟紧拉着他跳着五步舞,他紧拉着亚瑟跳着五步舞,一首又一首的,一首又一首的,直到脚下都开始酸痛,吃过唆麻后你完全不会感受到它,直到身体开始疲倦,吃过唆麻后你永远都不会倦怠,直到舞池里的人渐渐的变少,吃过唆麻后你不会想身边的人数,直到巨大的喇叭一遍又一遍的开始重复“晚安,亲爱的朋友们——晚安,亲爱的朋友们——”酒店重来不会说结束营业,他们只会不断的重复着晚安。我们从来不会命令别人。
“结束了,真实的夜晚!我们回去吧亲爱的。”弗朗西斯高呼了一声,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彻底的忘记基尔伯特玩的痛快,醉醺醺的亚瑟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还没结束呢弗朗西斯·波诺弗瓦,还有不少。”亚瑟揽住他的脖子送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湿吻,然后就那样抱着他,“去你家,据说你有一张很大的床。”因为姿势的原因,他绝对看不到弗朗西斯那张满是兴奋的脸,当然弗朗西斯也看不见他的。
“对,很大——它很大,你会喜欢他的,我亲爱的。”
如果这件事到这儿就结束,那么对于弗朗西斯来说,真是美丽的一天。
“啧,满足了?我想在今天之后你不会再想着来耍我了,是吗。”早晨在床上醒过来的亚瑟·柯克兰是这样对弗朗西斯说的。
刚醒过来的弗朗西斯完全没听懂他是在说些什么,他的意识还停留在昨晚深拥着身边人的肩膀,讲诉着自己苦闷的深夜。
“我说你的目的总算是满足了?别再羞辱我了弗朗西斯,你那可笑的虚伪的尊敬,让人看着恶心,现在你终于跟我上过床了,满足了吗?”
此时的弗朗西斯依旧一头的雾水,‘满足了吗?’昨晚拥吻着他的人的确也是这样说的,可这两件事完全不同。
“别一副无辜的样子,迟钝的阿尔法减不配教育阿尔法加的孩子不是吗?收起你那伪善的嘴脸赶快滚吧。”
那只是和安东尼奥的一句闲谈,该死,他是怎么知道的,弗朗西斯可以发誓对于亚瑟·柯克兰完全没有半点的恶意,但是已经说出来的话谁也没法收回,难道要求他原谅?不,现在重要的另一件事。
“你是说,我约你出来只是想跟你做?”
“难道不是吗?别假惺惺的说是因为你昨晚演的那一套,疯子。你要是再敢来骚扰我,我就把昨晚的录音放出去,我想你的观众应该很好奇你是个多违背社会的变态,之后你就大可等着被流放到冰岛去继续你的事业吧。”亚瑟皱着眉头,似乎与他再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多余,这次弗朗西斯总算明白亚瑟为什么对他那么冷淡了,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特别。亚瑟从自己的衣服里摸出了一板只剩下一小半的唆麻,飞快的吞下了一克。
“好好享受,这就是你想要的真实,弗朗西斯,好好享受你没有唆麻的日子。”亚瑟·柯克兰收拾好自己的衣装,把外套搭在手腕上走出了大门。
“去做或者不去做。”
“真实的东西。”
“尝试不尝试吞唆麻。”
亚瑟的声音就如同酒店广播的那句名为道别实为命令的“晚安”一样不断的在弗朗西斯的脑中交替重复着。
不,这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