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袁齐]屈指西风几时来》谢*心

17、三十三岁

　　三十三岁的生日那天，齐桓给自己的队员安排了实弹射击。

　　枪声从黄昏时分响起，靶场四周立即充满了密集的金属碰撞声，空气里都是火药的味道。

　　卧姿，枪托稳稳地顶住肩膀，准星套住靶子，三点成一线，整个世界就剩下枪和自己，没有其他人和事的存在，而且在这个世界全由他来控制。枪变成了齐桓手臂的延伸，扣动扳机如同呼吸一样自然。

　　全身静，只有食指均匀用力，不偏不倚，正直向后扣压扳机。

　　有意瞄准，无意击发。

　　单发，或是两发点射，瞄准，击发，一个弹匣30发子弹。

　　一次一次单调地重复，齐桓手中的老好八一杠听话地把一颗颗子弹打到红心上。枪托一下一下地撞在他的右肩上，打光了若干个弹匣后，他发现右肩开始隐隐作痛，不知道是81杠后座力的撞击，还是肩头的老伤在抗议。

　　他甩了甩右臂，抓起一把95突击步，卧姿改成立姿，换好弹匣，继续扣动扳机。

　　慢慢地呼吸，一出一入尽量均匀，气息平稳悠长，千万不要闭气，才能避免缺氧带来的颤抖。吸入空气到肺部充满，向外慢慢呼出的过程中停顿一下，就在此时击发。

　　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心稳手才能稳。

　　95的声音比比剥剥的，打得多了，渐渐变得有点刺耳，从退壳口跃出的弹壳带着灼热的气流拂过脸侧腮边，焰雾迷蒙扑面，靶子也有点看不清楚了，齐桓的眼睛开始觉得酸涩起来。

　　95枪原本不强的后坐力持续撞击着他的右肩，如同水滴穿石，齐桓的额头慢慢沁出了汗水。他屏住呼吸射完又一个弹匣，最后一发子弹发射出去的时候，他有点抓不住枪把了。

　　齐桓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拿起一把03式，上好弹匣，跪姿重新开始射击。

　　黄昏过去，夜晚在不知不觉之间来临，周围的枪声变得稀疏多了。齐桓把微光瞄准镜从燕尾槽轻轻滑进去锁紧，用眼睛顶压目镜上的眼罩，瞄准镜里的一片绿色中，靶子彷佛在微微颤动。

　　右肩变成了世界上最柔弱的东西，齐桓咬着牙根任凭枪托一下下撞在这柔弱的地方。

　　周围渐渐地静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枪声在响，队友们打完了弹药，开始有默契地无言散去。夜色迷离中，只有吴哲站在他的身后，看了很久才离开。

　　他用手里的03式打了不知道多少发，只觉得左手握着的弹匣处变得越来越烫手。直到烫得再也不能把握的时候，齐桓重新又抓起了95突。

　　右肩的痛楚还是没有减少，每发之间的间隔也变得越来越长，随着一颗一颗子弹发射出去，肩膀一下一下钻心般的疼。齐桓依然没有停下来，他再一次换下打空的弹匣，右手疼得已经发麻，他用两只脚把弹匣夹紧，顶在地上，用左手一颗一颗压上子弹。

　　身边打过的弹壳黄灿灿早已堆积得如同小山，一颗颗新的弹壳清脆地落在上面……

　　黎明的时候，齐桓终于结束了他自虐般的实弹射击训练，回到宿舍。周围静悄悄的，似乎一切都在沉睡之中，再没有一点声响。

　　他的肩膀疼得好像要断掉了一样，齐桓把淋浴的水调到自己能忍受的最热，肿胀不堪的肩膀碰了热水，更是疼得钻心。他站在一片热腾腾氤氲的水汽里，鼻腔里的硝烟终于被冲散，眼睛却开始酸的难受。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跳跃地透过窗户照进来，充满了生命。齐桓站在明媚的阳光下，当强有力的水流冲过他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温暖着他的时候，他几乎可以忘掉这一天是他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