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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脱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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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竭力保持镇定,眸光却一闪…
顾熙北并不打算放过我,更用劲攫住我的下巴:“谁救的你?说!”
痛…我微微皱眉,却咬紧牙关不说话。
“不说?”他忽而冷笑,眼中的阴鸷更深:“本王第一次见你,你虽是一副凡事不在意的态度,但是眼里的思量却瞒不得他人,”他脸上狐疑起:“本王一直觉得你脸熟,你到底是谁?”
我背上冷汗起,幼时…他竟见过我?!
脸上的惊疑被他纳入眼底,顾熙北哼笑,松开攫住我下巴的手,背转过身:“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只是,”他回头,眼中的阴霾却让我忽然明白,此人绝不会简单:“到时,你可别指望本王会怜香惜玉。”
我心中愈加忐忑,这人…究竟是想要什么?翊臻…和翊臻又有什么关系?
气氛沉闷,静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个黑衣侍从上前,在顾熙北耳边耳语了几句,退下。
顾熙北没有回头,只是朝还跪在地上的韦妈妈吩咐道:“韦妈妈,本王就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顿了顿:“本王从来不带脏兮兮的女人回府邸,这个女人今晚就留在你这里,明日一早,将她打扮得体,送到熙王府,明白?”
韦妈妈忙磕头应答:“谢王爷,罪妾明白。”
“若是又让人跑了,哼。”说完,顾熙北甩袖,大步而去。
我在身后狠狠瞪他,脏兮兮的女人?
顾熙北走后,身边便只剩天香楼的人。
我看着被映菊搀扶着从地上起身,双眼却紧盯着我的韦妈妈,干干陪笑了几声:“嘿嘿…韦妈妈…”
“来人,带她回去,给她好好清洗清洗。”
“是。”
我略略松了口气。
来到天香楼,想着左右逃不出去了,我便安下心来好好洗了洗身子,在床上放松躺下。
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下,还是睡不着…
我转头看向正坐在床前不远处的圆木桌边映菊,她正悠悠然从壶中将茶倒入杯中。
韦妈妈担心我还会像在巷子里那般激动,又挥刀子伤到这里哪里的,不好向那顾熙北交代,于是特意派了映菊紧随我身旁。
这映菊也是个忠诚过了头的,连我沐浴方便也都跟着,令我十分无奈。
我索性坐起身:“映菊姑姑…”
映菊睨我一睨,继续喝茶。
我干笑了两声,真诚道:“映菊姑姑,这些天不见,您还是没有变,一样的温柔可亲。”
“有话就说。”
“呃…嘿嘿…姑姑,我瞧着城中家家户户都挂着白幡,可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映菊皱眉看我一眼:“朝中左相被刺身亡,闹得满城风雨,你竟不知?”
我双拳握紧,有些颤抖,却装出一脸的茫然:“不知…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月前。”说着她冷笑出声:“那日带你们出城前往莺柳山庄,被城门口的官兵纠缠了许久看来你也是不知的,难为主子花了大价钱才将你们带了出去,你却…哼…”
我又只好“嘿嘿”干笑两声,心中的狐疑却越发重:“那刺客…可曾抓住了?”
“死了。”映菊轻啜了口茶,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想了想,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姑,那左相可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映菊却放下手的茶杯,语气带着嘲讽:“很晚了,你该睡了,若是明日精神头不好,又是主子的过错。”
我听着她语气里的生硬,乖乖闭上嘴,躺下睡觉。
却如何也睡不着。
右相霍霆与顾熙北的争斗虽不至天下尽知,但在朝中也算是水火不容了,霍霆被刺杀当晚,顾熙北正在天香楼内寻乐子,若真是他干的,那般避嫌也未免太过刻意了些…
今日顾熙北的追问分明是冲着翊臻而来,而当时翊臻背上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显是刀剑所伤。
霍霆,顾熙北,翊臻…
脑子里一片乱麻,我摇摇头,不欲再多想。
明日…唉,我还是止不住叹了口气,努力了这般久,没想到绕了一个圈,还是绕回了原点。
突然很想翊臻,窗外星光熠熠,那么现在的他是不是还坐在梧桐树下,轻轻抚着那把桐木琴呢?
下意识摸向袖口,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应该方才沐浴时落在换洗的衣衫里了。我急忙起身来到屏风后,找到那几件衣衫抖了几抖,还是什么也没有。
“在找什么?”映菊的声音透着些不耐烦。
我有些着急:“映菊姑姑,你可有瞧见我衣衫袖中的一条素色小巾帕?”
“没有,”她皱眉,语气也不大好:“不过是一条小巾帕,进王府后要多少没有?快些去睡。”
一步一步走到床边躺下,我心中不停颤,这次,真的连最后的一些念想都没有了。
我认命地叹口气,闭上双眸,他那双平静无波的墨眸却出现在了眼前,就似是已经沉淀了风雨之后的静好,让人止不住安心。
念着念着,竟也能沉沉睡去…
“小沉。”
谁?谁在叫我?
“小沉。”
是…翊臻吗?我想睁眼,却如何也睁不开…
“翊臻…”我低喃:“翊臻…”
一只温暖的大手忽而覆上我的眼帘,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描画着我的眉:“醒不来吗?”
我想醒,只是如何也醒不了,我开始挣扎,只是却发现那只是徒劳无功。
那温暖忽而离开我的眼,转而握住我的手腕,却只一下子,便松开了。
不要,不要走!我在心中大喊,那温暖却再未回来。
眼眶忽而湿润,我又沉沉睡了过去。
唧唧啾啾…唧唧啾啾….
我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熟悉的一切让我恍如梦中,我闭上眼,睁开,又闭上,再睁开…
这不是我之前住的房间,却是翊臻的。
我猛地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来到窗前。
看着窗外漂浮着的蒲公英,我轻声笑开,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奔向帘边,将帘子一把掀开,却与帘外正欲进来的人扑个满怀…
“翊臻!”我欣喜地抱住来人,大声唤他:“翊臻!”
“嗯。”他没有推开我,低头注视着我,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任我紧紧抱着。
“翊臻,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天香楼吗?”
他张张嘴,似是要答话,墨眸向下一扫,神情却微微凝住,好看的剑眉稍稍皱起:“为何又不穿鞋?”
嗯?我一愣,却已经被他稳稳打横抱起,走向床边。
我双手环着他的颈脖,微红着脸埋入他的肩窝,心跳个不停…
“松手。”清越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
我回神,才发现自己身子已然在床上,双手却还紧紧环着他的颈脖。
我连忙松手,不好意思笑笑:“翊臻,你怎知道我在天香楼的?”
又怎么会来救我?
翊臻嘴角的笑意凝住,神情微微沉重:“是一个姑娘来找的我。”
“姑娘?”我皱眉:“哪个姑娘?”
“她在对面的房间。”
我连忙又要奔下床,翊臻却又将我拦住:“鞋。”
我七脚八脚将鞋随意套上,下床掀开帘子来到对面的房间…
“季儿!”我趴在床边,轻抚着她瘦削的脸颊:“季儿…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季儿…”
“她骑着一匹马闯进了弥渡林,”翊臻站在帘边:“原本身上便有伤,加上路途颠簸和弥渡林里的瘴气,在和我说了你的处境之后便昏睡至今。”
湿气一下涌上眼底:“翊臻,你救救她…”
翊臻却皱眉:“她的现状不太好,除非她自己想活,不然我也无法救她。”
我轻拍月季的脸:“季儿,醒醒,季儿…”
唤了好一会儿,月季长睫扇动,渐渐转醒…
“季儿…”
月季睁眼一看是我,眼泪一下子便出来了:“阿蕖…他总算是将你救出来了…”
“季儿…”
月季轻轻勾起嘴角,声音微弱:“那可是太好了…阿蕖,带我去找展鹏哥吧,我好想他,好想…”
听得我的心酸疼不已。
我侧头,哀求地看着翊臻。
翊臻将我静静看了好一会儿,轻点头。
我欢喜,回过头来紧握住月季的手:“好,我带你去见他,不过你定要好好的…”
月季笑开:“谢谢你,阿蕖…”
来到山脚下,翊臻让我们在一旁的隐秘处等着,不一会儿却不知从何处赶来了一辆马车:“上车。”
我颇有些惊喜,忙搀扶着月季上车。
马车在颠簸中一路前行,我紧紧将月季抱在怀里,不让她颠地太厉害,一边轻轻和她说着当初一起在天香楼里捉弄别人的趣事,惹得她轻笑…
我将头向帘外探探,瞧着差不多是要到遇平村了,便有些欣喜地和月季道:“就要到了,就要到了,季儿…”
“阿蕖…”月季抬手抚摸我的脸,我反手握住它:“我在…”
“阿蕖,他是个好人,你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无论今后如何,你要开开心心的活…”
这些话听得我全身颤抖,连声音中都带着些颤音:“你在说什么,我不管,你要好好的,我们说好的…”
月季张张嘴似要说些什么,车外却听得翊臻一声轻叱,马车停了下来,他单手掀开车帘:“到了。”
我扶着月季下了车,搀着她来到展鹏的家门前敲门:“有人吗?开开门…”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月季却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右脸…
开门的是展鹏的母亲,一见是月季,便怒得大骂起来:“又是你这个狐狸精,你还嫌害得我儿不够是吗?他们怎地还没打死你这个娼妇!”
“够了!”我喝住她:“我们只是想见见展鹏…”
“见?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我不会再让你们害我儿子的!”说着,竟从门边拿了一把扫把,劈头盖脸向我二人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