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中篇 ...
-
意识渐渐模糊，眼前混沌一片，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六年前的那片盛夏……
整洁干净的音乐教室内，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
一阵“生日快乐”的旋律随着修长的指尖倾泻而出，金黄色的阳光照在弹钢琴的女子身上，唯美，温暖，宛如世间最美好的画卷。
短头发的白晨趴在桌子上，笑眯眯地听着，陶醉极了。
今天她的子衿穿了件白色衬衫，娴静地坐在钢琴前弹着钢琴，就像一位天使。
一曲弹毕，许子衿笑盈盈地凑向白晨，“生日快乐。”
“就这样喔？”今天好歹也是她的17岁生日哎，这样也太简单了吧。白晨不满地嘟起嘴。
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问，许子衿摇摇手，然后变戏法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精致的银质戒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哇！好漂亮的戒指！”白晨伸出右手，“我愿意！”
许子衿好笑地看着她的傻样，但却仍很庄重地把戒指套入她的右手无名指，像是一种仪式。然后，展颜一笑，“笨蛋，戴在你手上很好看哦。”
白晨仔细地端详着已经戴在手上的戒指，细碎的阳光在戒指表面翻转，跳跃，流淌出银色的光华。她挑眉，看向许子衿，不怀好意地笑：“这算不算定情戒指啊？你的呢？”
许子衿摸了摸自己的颈间，一条细长的链子串着个同款的银色戒指在慢慢地摇晃，衬托出她脖颈优美的曲线。
“耶！太棒了！我爱死你了！”白晨欢呼一声，挂到许子衿脖子上。
“好了好了，快点许愿吧。”许子衿拍拍白晨的背，语气低柔。“不然等会上课又要迟到了。”
“恩！”白晨开心地坐好，对着一只小型蛋糕认真地说：“第一个愿望就是，你亲我一下！”狡黠地对许子衿眨眨眼。
许子衿摇头，无奈地笑，满眼宠溺，“小鬼。”不过，还是凑过去，在白晨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得逞的白晨笑得很贼。“我的第二个愿望，还是要你亲我一下，是这里哦。”她指了指自己的唇，眯起眼对许子衿笑。
许子衿澄澈的黑眸里漾起柔柔的水波，靠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白晨两次得手，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我的第三个愿望——”
“第三个愿望不可以说出来。”许子衿适时提醒。
“噢。”深深地看了一眼许子衿，白晨闭上眼，开始虔诚地许愿。她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面容被阳光勾勒地非常立体，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成一片浅浅的阴影，鼻子又细又挺，嘴唇微抿。许子衿发现，白晨在认真的时候有种无法言喻的动人力量。她决定遵循自己的心，捧起白晨的脸，轻柔地吻下去。仍旧闭着眼的白晨也反应过来，拥住子衿的肩，加深这个吻。
她们在灿烂的阳光下拥吻。
我的第三个愿望，是和子衿永远地在一起，白首不相离。
彼时，她是她的高中音乐老师，她是她的学生；彼时，她们因为缘分相遇、相识、相知、相恋；彼时，她们每天都在一起，是那么地美好；此时，她躺在这里，她凝视着她，阴阳两重，天人永隔。
白晨脱下手套，手轻轻地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冰冷的脸颊，她的每一寸皮肤，眼神凄苦而又充满迷恋。
“子衿。”她扯出一抹笑容，恍惚地自语。“子衿，我终于又看到你了。可你为什么躺在这里？不冷吗？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这6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停止思念过你。我是白晨啊，你还记得我吗？你怎么不睁开眼看看我呢……？
白晨呆呆地凝视着许子衿苍白的脸，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怎么白晨还没出来？”王致仁心急地搓着手，不停地来回走动。里面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进去，她就把那扇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的窗户的窗帘拉了起来。
小晴也很焦急。晨姐在里面快4个小时了哎，她以前做case从来没有花过这么长的时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正当王致仁和小晴两个人在心底琢磨着要不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门开了，白晨走了出来。
“你终于出来了——”王致仁舒了口气，迎上去，准备像往常一样拍拍她的肩膀，白晨却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直接越过他，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王致仁眼神示意小晴。小晴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可是，刚刚晨姐走过去的时候，脸还是那张死人脸，她却在晨姐的脸上看到了无法掩饰的痛苦，与情殇。
一种爱到深处，无法宣泄，无法转移的情殇。
白晨直直地往前走，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也没法想。她不知道要走向哪里，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等一下。”一个低沉的男声叫住她。
白晨混沌的意识稍稍凝聚了些，抬眼，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下巴上还留着胡茬，仿佛好多天没打理过了。这个男人戴着个眼镜，穿着黑色肃穆的西装站在她的面前。
“我叫聂城，是她的丈夫。我刚刚去看过子衿的遗体了，谢谢你，让她成为了我记忆中最漂亮的样子。”说着，他伸出手，神色诚恳。
白晨没理会他伸到面前的手，依然盯着他。清秀，斯文。聂城？他就是子衿的丈夫吗？和子衿一同走入婚姻殿堂并承诺要保护子衿照顾子衿一生的人？可为什么，子衿还是会死掉？
“她是怎么死的？”白晨语气冷冷的。
“唔？”
“我问你她是怎么死的！”白晨逼上来，比面前的男人矮半个头的她竟揪住对方的衣领，平时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漆黑双眸现在充满了戾气，声音也非常激烈，像是下一刻就要挥拳到对方脸上的样子。
“这貌似与阁下无关吧。”聂城不满又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张非常漂亮的脸上怒火迸炽，劲也出奇的大，几次想把自己的领子抽出来的都无果的情况下，他也不禁有些恼了。他妻子的死关她什么事？！她一个女人这样拉着他的领子像什么样子？！
“晨姐……”赶过来的小晴与王致仁也吓了一跳。从没看过这样子的晨姐。她拉了拉白晨的衣袖，小心翼翼的。
感觉到袖子的扯动，白晨缓慢地转过头看了看小晴，又转回去看了看仍被她揪着领子的男人脸上不满又气恼的表情，她忽然意识到，她是没有资格这样做的。这个男人，是子衿的丈夫；她呢，又算什么？
下意识地松开手，白晨敛眉，遮住了脸上的表情，语气也缓了缓，显得更加低沉。“子衿……许老师，是我的高中音乐老师，我一时有点不能接受她的突然离世。恕我冒昧，你能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吗？”
“原来是子衿的学生。”聂城整了整西服的衣领，表情放宽起来。“如果子衿知道还有学生这样牵挂她，她一定会感到很开心的。她是吞安眠药自杀的。抱歉，我要去准备葬礼了。”
自杀？子衿是自杀死的？她为什么会自杀？她过得不开心吗？白晨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不理会小晴在耳边的呼喊，摇摇晃晃地走了。
回到自己车上，白晨瘫在座椅上，神色茫然。
子衿死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别动。”一个低低的声音，有个男人从车后座冒了出来，拿着一个尖尖的东西顶住了她的背。“不许乱动不许尖叫，否则我就开枪了——哎，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啊？”
这个女人真奇怪，被陌生男人用枪顶着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害怕没有颤抖，完全没有表情，就保持着刚才上车后的姿势，一直在发呆。这个女人是木头吗？
“什么事？”语气冰冰地，还带着点不耐。
她只想回家，她只想去回忆子衿，可为什么总是有人出来打扰她！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郭咏明，是个刑警，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协助调查许子衿的死亡。”
子衿？她好像听到有人提到子衿，子衿怎么了？她不是已经睡着了吗，永远地睡着了，永远地离她而去了么。“你讲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自杀吗？”快速转过身，丝毫不介意那把枪，白晨语气很急切地问他。
意识到这把枪对这个奇怪的女人构不成丝毫威胁，看起来也没有这个必要啊。郭咏明讪讪地收回枪，正色对白晨说道：“我怀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中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