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影之忆》暹罗猫S

22、第二十一章 五司集会（一）

　　翼鸿在床上又静养了半月有余，待内息平稳后，他立刻就拉着鬼影去了练功厂，昔日的用伞高手，今日全部重新来过。
　　那些术，那些武，一招一式，翼鸿要一一记在心里，幸得往日的勤奋，身体在攻击和自保的本能下，机体代替了意识，手脚先于他的脑，快速做出最有效、最致命的进攻。渐渐地，翼鸿相信了，那总是在他身侧，自称鬼影的黑衣男人，至少在他的身份背景上是没有说谎骗他的。
　　十月慢慢滑过，不期然间，一片半黄的树叶悄悄逃下枝头，落在了地上。雪，跟着有些刺骨的北风吹进了鬼宅。不过一日半的功夫，漫天大雪就盖满了整个山谷，鬼宅也褪了漆黑，挂满了白色，与这山谷重新融为一体。

　　老白放下长针，把新做的药膏敷在翼鸿胸前的剑伤处，那里如今仅剩一条红痕。
　　“不是早好了吗，为何还要用药？”
　　“回少主，”老白又在翼鸿的肩窝处捻进一根长针，“遗閤散遗毒未清，虽少，也并未是什么大事，但却依旧妨碍您内力恢复，宅主特意吩咐祝您早日功力恢复。”
　　翼鸿眸子一片清冷，他瞥了眼鬼影，又看回老白，说道：“整日这样我也烦了，你便去告诉爹爹，便是用药凶一点也好，早些让我的功力回来，不是还要参加五司集会吗，我也想早点儿启程。”
　　“鸿儿，莫急，不日你便启程，”，翼弇推门进屋，边说边走到翼鸿床边，递给翼鸿一封红色信笺，“南方，烟雨镇。”
　　翼鸿接了信笺，其上暗纹如流水，“与我同行有几人？”
　　“你大伤初愈，爹爹让末烨跟着你。”
　　“鬼影也得跟着我。”
　　“那个废物？”
　　翼鸿抬眼，“他不是废物。”
　　“内力不到七成，左手残废，”翼弇微微侧过身子，低头看着跪在角落里的鬼影，“你说你是不是废物？”
　　鬼影的身体又往下伏了伏，几乎贴在了地面上，“属……”
　　“闭嘴！这轮不到你说话。”
　　“鸿儿还是很向着他呢。”
　　翼鸿抿了抿嘴，轻呵了一声，“鸿儿亲自救回来的，自然向着，爹爹说笑了，他是鸿儿的贴身影卫，跟着是必然。”
　　“影卫？”翼弇闻言，戏谑地挑起了眉头，沉声笑了两声，他站起身，走到鬼影身边，看着鬼影的眼神，就像看着什么肮脏的东西，“你没告诉鸿儿吗？”
　　“告诉我什么？”
　　“告诉爹爹的好鸿儿，你的影卫已经不是影卫了，只是个侍人。”

　　“侍人？”
　　翼弇走后，翼鸿轻声问着屋子里依旧跪在角落里的那个黑衣男人。
　　“是。”
　　“谁的？”
　　“主人的。”
　　“谁是你的主人？”
　　“……您是鬼影的主人。”
　　翼鸿坐在茶几旁，倒了杯热茶，吹了吹，“之前说的，都是假的？”
　　“主人明鉴，属下句句属实。”
　　“那你到底是影卫，还是侍人？”
　　“……属下，曾是影卫。”
　　放下茶杯，翼鸿看着鬼影的后脑勺，“影卫和侍人差的有点儿大，我不管你怎么变的，不过，有一点……”，起身走到鬼影跟前，蹲下，“抬起头。”
　　鬼影慢慢抬起头，一张脸木木的绷着，眼睛低垂。
　　翼鸿来来回回，看来看去，眉头越皱越紧，“你是我的，侍人？”
　　“…… 是。”
　　“……你长得也太丑了，还是个男的。”

　　这天晚上，翼鸿简单收拾了行李，带着鬼影和末烨，乘着夜色，直奔江南烟雨镇。

　　“禀少主，向南，翻过红岩山，沿着蓝水，过了多河镇，再行两日，大约二十天的路程。”
　　三人在路边小茶铺，末烨脸带一张人||皮||面具，手蘸了茶水，给翼鸿粗略地画了个小地图。
　　“这么远。”
　　“烟雨镇已是最靠北的。”
　　翼鸿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整个人扭来扭去，倚来倚去，不停地动。
　　“主人，”鬼影转过身，背向着翼鸿，“靠属下背上。”
　　翼鸿身子一歪，懒懒散散地，几乎躺在了鬼影身上，他低叹一声，指指末烨，“你继续说。”
　　末烨像是什么也没看见，面色如常，“集会定在下月初十，按现在的速度看，少主您初六便能到。”
　　翼鸿回了声知道了，又继续问道：“最近的客栈、饭庄什么的在哪？”
　　“少主，如今江湖动荡，避开市井乃是上策。”
　　“然后呢，”翼鸿斜眼看着末烨，“吃树皮，睡土坑。”
　　“属下等自然不会……”
　　“不要，”挥挥手，翼鸿撇着嘴，“最讨厌土坑了，我要住客栈，鬼影，沿途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不远处，大约两个时辰脚程，有个镇子，不大，但是那里的桂花糕很有名。”
　　“就去那儿。”
　　末烨轻微皱了下眉，低声道：“少主，您……”
　　“你是少主，我是少主？”
　　“属下惶恐。”
　　“那就别废话，”翼鸿起身，把伞别在腰间，骑上马，扬声道：“去吃桂花糕。”
　　——他就是很讨厌这个叫末烨的家伙。

　　鬼影给翼鸿铺了床，端了洗脚水，给他一点点洗脚。
　　“我觉这水不够烫，下次再烫些。”
　　“是。”
　　“哎，你真是我的侍人？”
　　鬼影手下轻微一顿，缓缓回道：“是，主人。”
　　“身手这么好的侍人，”翼鸿探下身，靠近鬼影，“我以前也太奢侈了。”
　　“属下原是影卫。”
　　伸手抬起男人的脸，拇指捏着男人的下巴，翼鸿凑的更近了，“只是影卫而已？”
　　鬼影怔了怔，抿紧了嘴。
　　“我倒觉得不是，”翼鸿邪笑起来，声音低沉，带着些沙哑：“我觉着，影卫两个字，不足以概括你的身份。”
　　“……”
　　“影卫，加上侍人……”
　　“……”
　　“四个字，我估计着，应该差不多了。”
　　“……”
　　“一个男侍人……”
　　“……”
　　“我之前还真是没多想，要不是爹爹说了那么一句。”
　　“……”
　　“男人？……我原来是喜欢男人的么？”
　　“……属下……”
　　“嘘，”翼鸿轻堵了鬼影的嘴，“不许插话，没规矩。”
　　鬼影听了，身子轻微震了震，瞳孔也有些放大。
　　忘记虽忘记，但这人说话的方式、措辞，竟是半分都没有改变。
　　翼鸿不懂鬼影心里的想法，他只是觉得有趣，又把男人的脸向上托了托，他轻声问道：“鬼影，你便与我说说，侍，是怎么开始的？”
　　怎么开始的？鬼影张张嘴，突然觉得口中干涩到极点，两片嘴唇黏在一起分不开，他使劲动了动，动了又动，终于张开时，说出来的声音，沙哑干燥，“主人，那……”
　　“少主，”门外末烨敲了门，“有信笺。”

作者有话说

　　末烨，妨碍情侣是会被驴踢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