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告别》奶瓶里的茶叶水

1、1-3

　　One.【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路飞，别睡了，我们去打猎吧。”
　　迷迷糊糊醒来的男孩望着那张上一秒沾满血腥的脸，“艾斯，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死了……”在我怀里。
　　<咚>脑袋受到重创。
　　“你这家伙是在咒我吧！”艾斯凶神恶煞地揪住路飞的脸，向相反方向拉扯着。
　　“会痛……不是梦，这不是梦，那才是梦！艾斯！”路飞不管不顾地扑向艾斯，“不要离开我，艾斯……”
　　艾斯本来要拉开小鬼的双手停在了半空中，最后变为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头，“别哭了，那只不过是一个梦，我不是在这里吗？”
　　咸湿的泪水落在艾斯肩膀上，一串接着一串，又被风吹干，黏黏的，诉说着怀中人对他的在乎。
　　他发誓，若有来生，他再不放手，无论生死，再也不放。
　　“爱哭鬼，哭够了就起来。”艾斯为了掩饰自己突然的脸红，故作凶恶地推开路飞，小鬼把他的衣服哭的脏死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才发现路飞一直在用那张哭得丑死了的脸望着自己，并且在自己转过身的时候有向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发展。
　　“又怎么了？”没办法，狠不下心骂这家伙了，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无耻的招数的？
　　“艾斯，我一定要变得很强很强。”
　　路飞跟着艾斯跌跌撞撞向森林走去。
　　“嗨嗨……你每次都这么说，我已经听了很多次了……”艾斯丝毫不担心路飞那小小的身材在森林里是多么不便。
　　“我会保护你的！”
　　艾斯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面无表情瞪着路飞，“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路飞只愣了一下，旋即咧开嘴大笑，“没关系，我会和你站在一起。”
　　“笨、笨蛋！你有自己的人生啊！！”每次都是这么出乎意料的答案，他的心脏似乎已经超出负荷了。
　　“可是现在你是我的一切啊！”路飞梗着脖子冲艾斯吼去，双眼又开始泛红，像一只遍体鳞伤的小兽，固执地守住过往，宁死不放手。
　　太阳从树荫间投射下来，照在两人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从各处吹来，扬起衣角，树叶随风而起发出<哗哗>的声音。
　　Two.【飞吧，我陪着你。】
　　艾斯伸手，把路飞带进怀里，“别哭了，再哭更丑。”
　　“你知不知道你有一天会离开我！我怎么求，怎么哭你都不会再回来，你明明说过我是你弟弟，要一辈子、一辈子都宠着的弟弟，我不要你再离开！！”嘶吼着，泪水还是忍也忍不住地流出，也许那不

　　是一场梦呢？没有梦这么清晰，到现在同样巨细无遗，他不得不这样想。
　　“我答应你我不会死，我会活得比任何人都自由。”虽然明白誓言是多重的束缚，可他宁愿背负这誓言而活，至少这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没有自己就活不下去，至少他是这个小鬼活下去的理由。
　　路飞重重点头，“艾斯，你离开我，我会死的，我知道我一定会死的……”
　　因为能遇见，然后才决定永远在一起。
　　艾斯抬头，明媚的天空万里无云，可是他明白，上苍有多无情。
　　“算了，今天去秘密基地吧。”艾斯拍拍路飞的脑袋，拉起他的手，向着基地走去。
　　“哥……我想萨博。”路飞的手在自己手心契合成一个整体，暖暖的。
　　“他……我相信他一直都在。”
　　艾斯扒开挡在身前的树枝，那个他们精心打造的基地有一瞬间残败不堪，被绿苔和蜘蛛网掩埋，艾斯心惊，转眼再看，还是那副新样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温暖得人心口发烫。
　　“艾斯，我能飞上去哦！”路飞伸长手臂，抓住最上端的眺望台，脚用力一蹬，惯性使然，飞上了空中。
　　“飞吧！”艾斯冲路飞大吼，“我陪着你。”
　　就算所有人都阻挡，可是，他已经沦陷，假若真有那么一天，他背叛承诺，他的灵魂也会一如既往地停留在这里，陪着这个离不开别人的胆小鬼。
　　心里有块空落的地方，现在似乎已经找到最契合的补丁，不，许是曾经遗落下来的珍贵的东西，历经千辛万苦，它还是回到了自己身边，没有改变。
　　路飞朦胧地意识到，在那漫长的童年里发过酵，变成酒贮藏起来的感情，在这一刻飘出了淡淡的香醇的味道，恍惚真的只要尝一口就能看到梦想中的天堂。
　　Three.【我在乎的你，必须学着走在我前面。】
　　猛然惊醒的是艾斯，他睁开眼便是路飞的睡容，破天荒地安详，闭着眼，微张着嘴，一如当初不谙世事的孩童。弯曲的身子一直往自己怀里蹭，那种与自己无差别的姿势，诉说的是他突然疯长的孤独与寂寞。
　　“傻瓜，干嘛追着来，说了那些话的我本来以为我们真的再也不见了。”艾斯动手把往自己身上蹭的人抱紧，两个人无比契合的身体，让艾斯觉得心暖暖的。
　　“还有两天，路飞，别再那样哭了，你是我用生命去保护的人呐……”
　　月光挥洒在树屋里，阴影与光明界线不清，在模糊的世界，也许两颗心都这样在一起了，就算拿不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路飞半眯着眼，缩在艾斯胸膛最温暖的地方，他知道他很任性，可他若是不任性，艾斯大概就真的这般决然地抛下他，任他百般呼唤，也不打算回头。
　　两天……两天够了，够他交付他未曾下决心交付的爱情，他是神经大条，可不是傻。抱歉呐艾斯，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却这么心安理得……
　　早晨的时候天气很好，有海鸥在头上盘旋，云朵很厚，交织成千奇百怪的形状，低得感觉一伸手就能碰到。
　　“啧啧……还睡，真是猪。”屋檐跳上已经回了一趟达旦家的艾斯。
　　“才没睡，我早就醒了！我只是看见你不见了，我只是以为……”路飞眼眶又红了，他这次似乎誓死要赢过女人的泪腺，证明男人也可以是水做的。
　　“你再哭我就扔了你！”艾斯皱眉，瞪眼，一如当初那般恐吓他。
　　路飞果然死命咬住下唇，尽管眼眶泛红，却还是忍住不哭，他是已经怕了，那种在世间任何角落都再寻不到他的认知，已经从心底摧毁了路飞。
　　艾斯跳下地，冲路飞招手，“过来，白痴。”
　　路飞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向艾斯走过去，然后被他一把抱在怀里，因力道过大，两人的骨头都被撞的生疼，可是甘之如饴，疼痛是为了铭记过去，而他们的过去，远远不止这些疼痛能够概括，即使这样，也是够欢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