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里的岁月》莫妖娆

6、第六章

　　有些人或许永远不会变，从生到死，一直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有些人却在你不经意间变了样，当你在转身回眸时，曾经的沧海已变成桑田，一切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徐晓从不相信自己会变，就像她不相信世界上那些美丽的童话一样，可是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变了，变得有些突然，突然地让人措手不及，措手不及得让人有些心疼，任何变化，都需要经过痛苦的发酵，这是徐晓最近才感悟的。
　　一个人默默地来，一个人默默的走，静静的看书，然后愣愣的发呆，徐晓觉得有些好笑，好像自己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以前风风火火的那个人似乎变得那么遥远。
　　有人问过徐晓，怎么突然间变了这么沉默寡欢了，乍听到的时候，心里有些吃惊，然后有些凄凉，她从来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和沉默寡欢这个词联系到一起。虽然家里不富裕，却也快乐；虽然成绩不好，却也知足；虽然性格不圆滑，却也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有什么能够让人沉默寡欢的呢！
　　对了，那件事，徐晓摸摸肚子，看了看瘦了一圈的胳膊，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似乎泛着隐隐的疼，突然间想起一句老话，坏人终会有坏报的，于是心里的那些空白也就没有了，只剩下赤裸裸的疼，却再也激不起任何愤恨。
　　艰难的下楼梯，一步一步向操场走去，在阳光的照射下，徐晓原本苍白的脸变成惨白，瘦瘦的脸颊，眼底泛着青黑，好像一个重病已久的人。
　　徐晓伸着手，递出那张病假条，时间久了手有些颤颤的，
　　“怎么又是你请假，再不上课，就该毕业了！”
　　胖老师懒懒的结果病假条，阴阳怪气的道，一边说还一边上下打量着徐晓，随后表情有些松动，凑近她的耳朵说，
　　“我看你颜色苍白，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吧，要不然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谢谢老师关心，我就是最近有点累，我先走了！”
　　徐晓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唇，拖着瘦弱的身体向教学楼走去，背影一晃一晃的，像极了一副萧条的画。
　　爬完最后一节楼梯，徐晓的头开始有些晕忽忽的，她颤巍巍的扶住墙，向水房走去，好像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很大的力量。
　　看着镜子，徐晓有些认不出里面的人，她摸摸脸，里面的人也摸摸脸，好半天，徐晓才确定镜子里面这个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就是自己。
　　徐晓用力捏了捏脸，想给自己一个微笑，可是努力半天只拼出一个微微翘起的嘴角，然后就是两滴晶莹的泪。
　　胡乱的擦了擦脸，徐晓打开水龙头，用力泼了几捧水在脸上，可是眼里的泪却越来越多，顺着脸颊，和着水一滴滴落下，在静静的水房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死死的咬紧唇，最后吐出活该两个字，徐晓胡乱用校服擦了擦脸，想转身离开，却突然之间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在失去知觉之前，徐晓想到一句话，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真真实实在在的适合自己啊！
　　徐晓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一片白墙，身上是洁白的被子，不用细细的闻，那种刺鼻的药水味就歪鼻子里钻，无疑这里是医院。
　　“你醒了！”
　　视线对上一个美得香花一样的女孩，徐晓心头一惊，是她？许清！
　　“我在水房的地上发现了你，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许清倒了一杯水，递到徐晓面前，接过水，喝下一口，才觉得嗓子舒服了许多，
　　“你。。。。。。”徐晓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
　　“你都知道了！”
　　“恩！”
　　许清在徐晓对面的床上坐下，徐晓却别过脸去看窗外的景色。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似乎谁也不准被打破这种寂静。终于，徐晓颤着声，却犹自坚强道，
　　“看到这种事觉得很好笑吧，或者很可耻？”徐晓呵呵笑了两声，声音却沙哑虚弱，完全听不出笑意，
　　“我也觉得是，好了，热闹看完了，你可以走了，我想休息一下，哦，对了，谢谢你把我送到医院。”徐晓，抓了抓被子，终于转过头，
　　“虽然不喜欢你，但谢谢你是真心的。”说完，又把头转向窗外。
　　又一阵的沉默，许久徐晓才听到一个清冷却干净的声音，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医生说你太劳累，身体虚弱，多休息休息就好了，等把身体养好了。。。。。。”顿了一顿，才又道，
　　“就把孩子做了吧！”
　　徐晓的手颤了颤，被单几乎被她抓的变了形，猛然转过头，
　　“我的事不要你管！”
　　一瞬间，徐晓的眼神闪了闪，嘴巴几乎维持着最后一个音节的口型，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她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任何鄙视或幸灾乐祸的神态，眼睛泛着幽暗的光，平静无波，眼底却翻滚着惊涛骇浪般的沉痛，一股一股的呼啸而来，徐晓几乎被溺在里面。
　　那样沉重的痛震惊着徐晓，她不自觉摸了摸胸口，这里似乎不那么痛了，隐约有种淡淡的温暖，原来别人心疼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这样的美好。
　　“你不用担心费用问题，我已经帮你交了。如果你讨厌我或者恨我，我不介意，至少，身体是自己的，如果自己不爱自己，没有人会爱，就连。。。。。。”
　　清冷的声音戛然顿住，没了下文，只是脸上依旧淡漠。
　　风吹过，掀起许清的发丝飘起，徐晓第一次觉得，许清这个人，其实也挺可爱的，可以交个朋友。
　　那种最初的厌恶感一旦消失，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来一直错的离谱，许清，这个纯净美好的女孩，应该是被人捧在手里狠狠地疼的，而自己当初那毫无由来的厌恶感，就放在心里，等无事时，再拿出来好好地嘲笑一下当初自己的愚蠢吧！
　　深吸一口气，徐晓轻轻的翘起嘴角，
　　“好吧，一切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