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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第一百六十三章 ...


  •   杜小曼把钱袋揣进怀中,握着她毫不客气留下防身的南缃的短剑踏草向前。

      夜风袭来,吹透她因之前汗湿的衣服,微有寒意。

      杜小曼抬头看看天想,我这是要走到哪里去呢。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广阔天地,似无她容身之处。

      空茫世间,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

      对这个世界来说,她始终是个外人。

      意识,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寥苍凉感攫取。

      “看清现实吧。这只是小小一角呀。”云玳喃喃,“如果你真找了那位,这种事多得是,你会发现这点体会不算什么的。醒悟吧。”

      鹤白使缓声道:“她正因嫉妒和放不下而酸楚,分明是爱意正深。”

      “理清心绪需要一段历程。”云玳坚定地望着杜小曼:“我相信,她是个清醒又现实的人。”

      转头一望千般尽,人生何处是归乡……

      方才阮紫霁唱的这支歌萦上杜小曼心头。

      唉,终于我也会触景吟诗了么?她不禁唏嘘。

      这首诗,又与璪璪和阮紫霁,各有怎样的联系?

      璪璪一副欢快哈皮的模样,揽三百绝色荡万水千山,宁景徽追着赶着求他当皇帝,膝盖都跪肿了,他鸟也不鸟,跟这诗有点不相称啊。

      “喳喳~~”杜小曼鬓发又动了动,恍然发现,那只鸟居然还尾随着她。

      “喂,你对食物真执念啊。”

      鸟再度蹲上她肩头,杜小曼拔下那根钗子,鸟扑扇着翅膀,伸颈啄食,又蹦蹦跳跳跃到她手臂上,啾啾喳喳。

      杜小曼不禁笑起来:“你跟你主人还挺像呢,话都这么多。”

      说起来,刚才那个大夫的言语,如果她没会错意的话,就是,那毒针再往上一点点,璪璪就……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忽而想起之前看到的那点寒光。

      发暗器的人,不在身后,而在前方。

      为什么发了暗器后,便没有其他攻击了呢?

      是只针对璪璪,的确想要他……?

      哇,这恨,不一般啊。阮紫霁和璪璪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过往?

      阮紫霁身手如此飘渺,定然另有来历。是月圣门?还是和绿琉碧璃一样,被宁景徽一党培养的灭菇女?

      璪璪是被宁景徽看好的皇帝人选,说不定月圣门也察觉了这一点。如果阮紫霁是月圣门,那么接近璪璪,大概是为了刺探。若是宁景徽那边的,大概也是一种美人计吧。

      阮紫霁如此喜欢在夜里唱歌,不管这俩人怎么认识的,究竟进展到哪个字母,花前月下看来是有的。

      女特工和任务对象,擦出了纯爱的小火焰。

      或许就是在这样一个月夜,既然璪璪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那么就当只是两人依偎着拉着小手在芭蕉旁吧——

      “璪哥哥,这支歌美不美?”

      “美。它美,你更美。”

      “璪哥哥你好坏哦~人家说真的啦。就把这支歌,当成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歌曲,好不好?”

      “呵呵,好,霁妹妹你喜欢什么,就是什么。”

      “那么,我把它题在画上。璪哥哥你一定要把这幅画带在身边哦,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看到这幅画,就当看到我了。一定一定只想着我一个人哦,不许想别人~~”

      “嗯,一定一定……”

      呃,璪璪义正言辞地强调很纯洁,下面的场景就不多做想象了。

      然后呢,璪璪察觉到了什么,或是阮紫霁为了什么必须回到云潇表哥身旁,总之两人分开了。

      直到庆南王府再相见。

      眸相对,无言胜万言。

      璪哥哥,你为何这么这么冷淡,这么这么绝情地看着我?我虽在表哥身边,但我的心到底属于谁,你,难道不懂么?

      霁妹妹,那段过去,已是过去。祝你和云潇幸福!

      璪哥哥……你……你……

      唔,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其实她杜小曼打酱油路过了一下下来着。

      「今日孤甚是尽兴,多谢云潇款待。有如斯佳人在侧,也难怪外面传闻说,你对那位一本正经的郡主夫人冷淡得很了。」

      当时从门缝里听到的璪璪退场台词应该就是这么说的。

      啊,现在品一品,这话里,含了一丝璪璪自己可能都未曾发觉的幽酸哪。

      再然后呢,发现璪璪居然和“唐晋媗”搅合在了一起,阮紫霁一定怒火冲天。

      不论阮紫霁是什么人,有无肩负秘密使命,她对唐晋媗的恶意,杜小曼从不怀疑。

      璪哥哥,你竟然,在忘记我们的种种之后,和这个女人搭上了!你居然,忘记了我们的歌,忘记了我们的誓言!

      你好绝情,好残忍!我不能忍!

      好吧,既然你我今生不能化作鸳鸯比翼飞,我就让你们这辈子只能做姐妹!

      小毒针发射!BIU~~

      ……

      嗯嗯,很合理。用文言一点的话说,想与真相虽必略有偏差,但差不远矣。

      我真是个推理人才。

      “你真觉得,这女子在整理心绪?”鹤白使问云玳。

      云玳硬声道:“是在整理嘛!欲理情,先理事,她做得不错呀!我觉得,我们老这样读取她的意念,一点私隐都不给她留,好像也不太好。”

      鹤白使瞧了瞧她,不再多言。

      “喳喳~”鸟儿在杜小曼手臂上跳了跳,歪头看她,豆豆眼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它颜色和牡丹鹦鹉很像,翠绿的背羽,胸脖处有一簇嫣红,凑着光看,好像还有两坨腮红。

      这么花哨,不愧是影帝家的。

      “你长得很美呀。”

      鸟儿挺了挺胸脯:“喳喳~~”小表情也颇随主人。

      杜小曼正要再拿簪子逗逗它,鸟儿突然炸起毛,紧张地四处张望,扑扇了两下翅膀,抛下杜小曼,扎向天空。

      杜小曼的手又握在了短剑的剑柄上。

      一簇簇火光,在前方亮起。

      杜小曼看着火光中的那人,忽有种无力的空虚。

      折腾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什么呢?白费力气。

      就跟绕着轱辘跑的小白鼠一样,气喘吁吁自以为奔出十万八千里时,此人伸指弹弹笼子,上帝般示意——看清现实,别做梦了。

      她耸耸肩:“右相大人今晚看了场好戏吧。想来得到很多乐趣。”

      裕王中毒昏迷那一段,你是不是袖手旁观的十分心安理得?你就这么相信他皮实命硬,没事死不了?

      还是,死了也无所谓?

      宁景徽居高临下踞于马上:“多谢郡主让本阁得以赏此月色。请罢。”

      杜小曼大跨步向打起帘子的马车走去,在车前停下回身:“希望……”

      宁景徽简洁打断她的话:“郡主离宫之后,便径回府邸,别无他事。”

      杜小曼点点头:“多谢。”钻进车中。

      幽暗灯下,秦兰璪的眼睫动了动。薛先生松了一口气,向车外示意,南缃欣喜地扑进车中。

      “王爷,王爷!”

      秦兰璪拧眉怔了片刻,欲撑起身:“你怎会在此?她呢?孤这是身在何处?”

      南缃半跪在榻旁:“唐郡主,已自行离开。是妾自作主张。妾接到王爷的谕令,就赶紧与薛先生会合,赶到此处。因王爷伤得重……”

      秦兰璪脸色大变,猛地翻身而起,南缃扑住他衣摆,双膝着地:“王爷请小心伤处。妾知罪,甘领责……”

      秦兰璪一把抓住了她手臂:“你说,接到了孤的谕令?”

      南缃惶然抬头:“是,王爷着人捎信,让妾到此,说唐郡主乃女子,若护送她离开,须有女子陪伴才妥当。”

      火光随灯蕊噼啪声跳跃,秦兰璪脸色铁青:“孤从未下过此令。向你传话的,是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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