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不臧》掸衣欲湿

2、第二章：离开

　　“你看姐姐作甚？莫不是看上姐姐了？”女孩儿调侃周毅勇，挤眉弄眼的挤兑他。

　　“没……没有的事……”

　　女孩儿哼一声，甩头过去。看着远方的一对情侣觉得满心的讽刺，瘪瘪嘴，偏头不再去看他们，翻翻香包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一包香烟一只打火机，瞟了眼周毅勇：“要么？”

　　周毅勇赶紧摇摇头。

　　“切！”女孩微微偏着头，叼着一根香烟，手里摁着打火机，“啪”的一声，火苗窜出来，蓝色的火焰几近于虚无，长吸一口点上香烟，缓缓地吐出云雾，整个人的面部表情都缓和下来。

　　“抽……抽烟不好……”

　　“女士烟，水果味的，你要不？”女孩手一抖甩出一支烟来放到他的面前，周毅勇局促的看着她。“还……还是不要了……我不抽烟的。”

　　“小屁孩儿！幸好你不抽女士烟，算是个小男士！”

　　周毅勇红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看她。

　　两个人并肩静默的坐在一起，彼此都不说一句话。待得女孩儿抽完一支烟，才站起来拍拍屁股，又在衣服上蹭几下，抬手团了周毅勇脑袋几把：“小屁孩儿，姐姐我走了，”说着长吁一口气，“以后或许就不会来了。”

　　周毅勇闻言抬起头也不计较她的动作了：“你以后都不来了？”

　　女孩顿了顿，才又叹出口气，道：“人家不稀罕我呢，我有什么办法呢？”

　　周毅勇嗫嚅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只得沉默的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只是女孩儿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叹了口气，看了远方一眼，转身离开。

　　“哎，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终究还是没有得到希望中的回头。

　　周毅勇一个人回到病房，妈妈已经走了，兴许是叔叔在家有什么事情吧……

　　周毅勇跌在床上，甩掉鞋子，拉过一旁的被子遮住脑袋，脑袋里不知道在闪过什么，只觉得像有白光不断地掠过似是浮光掠影，找不到头绪，像是脑袋里有一个太阳刺的眼睛有泪光闪出来。

　　周毅勇想给姐姐打个电话，但是又害怕打扰到姐姐的学习，只得作罢。

　　迷迷糊糊的将要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掀他的被子，周毅勇睁开迷蒙的眼睛看清来人后瞬间睁大眼睛，感觉有些不可置信，呆呆的模样让人想要狠狠的欺负一番方才对得起上帝赐予的这张脸，来人也确实这么做了。周毅勇反应过来后就是一阵恼怒。“姐姐！”

　　“哎呀，你居然叫我姐姐了？”来人惊讶，“你居然叫我姐姐？”来人摸摸周毅勇的头：“哎呀，终于长大了！”随即就是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模样，令人感叹。

　　周毅勇一把拍开她的手：“你怎么来了？不上课？”

　　“你姐姐我今天放假，你就感到荣幸吧！我是不会介意的！”

　　“切，得瑟也得有个限度啊，你现在就是智商无下限的典型代表，能不能稍微有点儿人类的自觉？”

　　“唔，”来人感叹，“终于正常了，说吧，老实交代，你在喊谁姐姐呢？”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听错了？”

　　“你有我这个姐不好还去认另一个干姐姐？你皮痒了是吧？”

　　“你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护弱小吗，有你这么样的姐姐的吗，你有见过么，有么，有么？”
　　来人单手支起下巴思量片刻又打量了周毅勇一圈，突然开口：“呔，兀那妖孽，还不快快现出原形来更待何时？！”

　　周毅勇决定不理会她的人来疯，淡定的扯过被掀开的被子，蒙住脑袋。外面没有声响，姐姐也没有再掀开他的被子。周毅勇掀开被子的一角偷偷向外打量，姐姐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似乎是在发呆？

　　“姐姐，”周毅勇掀开被子，“你是不是给我找了一位姐夫啊？”

　　“屁话乱说什么？！”来人发怒。

　　“周雨晴，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是不会笑话你的！”周毅勇调侃他姐姐，乐此不疲。

　　周雨晴沉默半晌：“爸爸叫我放假回去一趟，问你要不要也回去一次……”

　　“我才不回去！”周毅勇打断她没有说完的话，“我就是没地方住也不会回去的，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回去！你叫他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就当他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儿子好了，他又不是没做过这类事情！”

　　周雨晴笑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回去的……我已经帮你回绝了……你不用担心了……”

　　“谁担心了！谁担心谁是乌龟王八蛋！！”

　　周雨晴也不再说这件事，只是海天胡地的狂侃乱吹，周毅勇在旁边鄙视的翻着白眼。

　　周毅勇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所谓的父亲当初是怎样对待自己姐弟俩的，所以不能忍受自己的低头，更不能忍受自己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软与怜悯。对于周毅勇来说，心软就意味着受伤，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父亲的时候——他这个精神病兼虐待狂！

　　妈妈在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时常忍受父亲的火爆脾气，离婚之后却是极尽可能的贬低父亲，原因不过就是已经离婚了，也就不必再忍受他的那种牛脾气了，不用再担心时不时的暴力侵袭，心里自然就放宽了，人也年轻了许多，不久就找到了自己衷情的另一半，这却是一件令妈妈开心的事情，但是对于周毅勇来说却不尽然。

　　妈妈突然又多了一个人，造成的当然就是妈妈的眼光全都注视到了叔叔身上，对自己的关注理所当然的就减少了，周毅勇心里自然的就不喜欢妈妈的新家庭，总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这样的感觉憋在心里久了自然就是“郁结于心”了，病也就理所当然，只是，周毅勇偏偏得的是肾病……心里就更加难受了几分。

　　然而病了之后面对的不是妈妈的无微不至的嘘寒问暖。妈妈对于新生活很满意，自然会流露出对新家庭的满意，嘴上也就会说一些新家庭的种种，这对于周毅勇来说不啻于凌迟，心里更加难受。父亲，真心说，父亲从来没有来看过周毅勇一眼，周毅勇……只感觉心如冷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