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Garbage》茉莉团团

4、C4·Clumsy and stupid

　　1988.05.28

　　玛丽回忆这屋子的外貌，在掉了半边身子的洋娃娃和掉了机顶盒的电视机下，一间摇摇欲坠的破屋。
　　顶端的是一盒长毛了的罐头，锈了一半的图画似乎是肉类的样子。

　　玛丽当时就受不了了，她对库洛洛抱着不明不白的感情，而这感情在柔软的像肥皂泡一样梦境破灭之后，被压倒了心底。
　　她想回家。
　　回到有汤姆的像是地狱的家。
　　至少那里有喷香的下午茶，换不完衣物的洋娃娃，认不清的电子产品和数不清的食物。

　　玛丽在库洛洛这儿至少已经呆了一天，库洛洛的样貌极为漂亮，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男.宠的备用。
　　傍晚的时候玛丽坐在散发着葡萄味的椅子上，看不出来是什么材料的椅子坐上去自然没有铺着坐垫的特制品来得舒服。
　　出了家门，玛丽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无用。在熟悉的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吃饭的地方。

　　客厅啊，饭厅啊，卫生间啊，自室啊。就那样统统给融汇成了一件空间狭小的黑暗屋子。

　　1988.06.01

　　玛丽没有细数也没有精力去细数自己在这里已经呆了多少天，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库洛洛次次都在晃着她的眼，自然眼里心里都是同一个面孔。
　　对库洛洛的喜爱在这开头被盐水生生淹没，在后来像是海底的火山跃出不一样的风景颜色。

　　她喜欢抱着库洛洛的腰睡觉，触感极好。
　　只是有时候醒来的时候，库洛洛早就不见了这一点仍旧是让玛丽很愤恨，也不知道是在夜晚昏沉的什么时候撒了手。

　　——早餐是黑莓果酱加上奶油土司。
　　玛丽团起来扔进嘴巴，立马就发现了土司的柔软欠佳和果酱的酸味不纯正的毛病。
　　她瘪了瘪嘴巴，这么简单的早餐也弄不好，还活着干什么嘛。

　　1998.06.02

　　玛丽总算是忍受不下去了，每天晃来晃去的库洛洛的吸引力少说下降了百分之十，所谓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大概指的就是库洛洛这种人，虽然你待在他身边很舒服，最后也是舒服的，所以正因为舒服，你将这当成了理所当然。
　　其实，他本没有必要对你这么好。

　　玛丽愚蠢又天真的脑袋瓜显然想不到这一层，柔软的羽毛上被涂了厚厚的油脂，纯粹的双眼被一片黑暗覆盖，所视黑暗光阴当中。
　　库洛洛显然又不是玛丽那样愚蠢又天真的人，说实话如果他和玛丽一样他现在说不定早就在哪个地方被人啃完了骸骨。
　　这是不同的，不同的环境养育出不同的花朵，不同的土地上长出不一样的树种。
　　玛丽太过优越，丧失了生长需要的分发努力，库洛洛太过贫乏，贫乏到一文不值的时候他自然就被挖掘出来。

　　“我想回家。”玛丽咬着不知道被多少人给用过了的叉子，昂着头对库洛洛像是雏鸟望着母鸟嘴巴里蠕动的蚁虫。
　　嗷嗷待哺，不愿自食其力。

　　库洛洛张嘴吐出一条又一条剧毒的蚁虫，美妙的语言是人类最狠毒的利器。
　　“你是想离开我么。”

　　玛丽瞬间就慌了情，本来就是软弱的她这时候更加显得不知所措——“不、不是啦……”
　　舌头像是打了蜡含糊不清，越发羞红的脸上是少女自然的表现。
　　“只是，很想爸爸。”

　　库洛洛笑出声来，他依旧柔软的手摸着玛丽的头，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润，划过耳畔仍在余响，“那让爸爸把你接回去好不好？”
　　“……”玛丽突然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想他，不想见他。”
　　“别这样哟，如此的调皮不听话，可是会被坏人拐走的。”

　　1998.06.12

　　汤姆已经快要疯掉，被拐走的妹妹算是有了音信，料想在库洛洛那里便果然就是。
　　早就警告过了玛丽没想到却成了催化剂，库洛洛不是好打发的人，玛丽不珍贵，但是她总是以妹妹的角色在这里呆了十多年，就这样让别人轻蔑的当成猪，似乎也有家教不利的缘故。

　　——库洛洛·鲁西鲁，你真是好样的。
　　汤姆不喜欢玛丽这是众所周知，但是汤姆更加讨厌库洛洛这却是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那个贱人。
　　——我那毫无价值可言的妹妹，也总比你这倒贴给我都不要的杂种好上千倍。

　　1998.06.18

　　库洛洛就今晨去和汤姆谈了条件，正如他不喜欢汤姆，汤姆也同样不喜欢他。
　　他们都是习惯于用上帝视角看人用自身需求做事的，十恶不赦的家伙。一丘之貉有时候会产生相反的作用力，谁说相似的俩个人就要结成联盟而不是反目成仇？

　　玛丽拽着他的衣角他并不是麻木，以前的经历足够让他明白当这种小女孩像狗一样巴着你的时候，就是你站在她父母亲的头顶勒住他们脖子的时候。
　　一条钢线，足以致命。

　　1998.06.19

　　玛丽被库洛洛抱着出门，玛丽对沿途风景不怎么记得清，不同却依然相似的黑红色的男士西装，鞋底破了个大洞的牛皮皮鞋。
　　这都是昂贵的品牌。

　　1998.06.20

　　玛丽被告知今天就可以回家，她复杂着高兴，她想留在库洛洛的身边也想回到温暖的大房子里走在冬天可以盖过脚背的绒毯之上。
　　云端的那一头是物质的天堂，云端的这一头，是精神的天堂。

　　玛丽和汤姆是在一家旅馆见的面，库洛洛放下她让她在这里等着他买回来她喜欢的蓝莓汽水，靠在墙壁上的玛丽不知为何在库洛洛走出视野之中周身发凉。
　　汤姆向她走来的一瞬间她几乎要哭出声。

　　——我想要。
　　——但是我更想要。
　　——可是我要不到。
　　——这就是被打破的水晶一样的梦想摔成扎进脚心的现实的玻璃。

　　1988.06.21

　　玛丽是很贱的，回来了之后就立马忘却了在库洛洛哪儿受的苦难开始东捣鼓西捣鼓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汤姆对此明显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不过他很快也对这种东西感兴趣起来。

　　玛丽捣鼓的是小盒子上挂上简易的铃铛做警报器，汤姆想的是用比这玩意儿更锐利的东西隔断人脆弱的脖颈。
　　这就是单纯与残忍。

　　1988.06.22

　　作者并不是好脾气的人，这点你们从作者有话要说当中都可以看出来。
　　可是你们之中的大多数并不知道，作者同时，也是一个不会想剧情的人。
　　什么汤姆玛丽杰克（苏）——统统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唔？这段也当没看到吧。

　　1988.07.01

　　库洛洛已经伸出了阴暗的爪牙。
　　他的确是无孔不入慎密到余料后面百步的天才，同时有着自然又巍然的领导力。
　　这是一个天才。
　　只要他不在流星街。

　　1989.01.01

　　玛丽十五岁。

　　1990.01.01

　　玛丽十六岁。
　　离家出走。
　　起因是和汤姆的大吵以及听见了马琳对自己裙子恶俗品味的评析。
　　她对汤姆说，“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愚蠢的哥哥。”
　　而马琳则是，“你被解雇了。”
　　以及最后她深爱着的库洛洛先生，她说，“我有来晚吗？”

作者有话说

　　……第五章1600字已更新……点下一章大概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