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粮食]回溯》千成

2、二

　　将陷入莫名昏迷的谈无欲安顿在客房，屈世途终于还是沉不住气，逮着素贤人就开始连珠炮。
　　“我说事已至此，素还真你和谈无欲打的什么算盘，就没必要再瞒我了吧？谈无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仅看上去把你给忘了，连模样都变了，你们到底是要安怎啊？”
　　素还真苦笑一声。
　　“好友啊，素某这次确是不知同梯为何变得如此。”
　　屈世途一脸怀疑地盯着他，毕竟这人前科太多，多长几个心眼总是没错。素还真也没在意，沉吟片刻道：“不过，劣者心中也大约有数，好友你就莫操心了。”
　　“这么说来，谈无欲是真正失忆了？”屈世途讶异道。
　　“是可以这样讲。”素还真说。“而且情况比较复杂，素某本以为是由于玄机门一战后，谈无欲功体折损严重而引发的，但如今看来，好似还有另外的原因。”
　　“另外的原因？是什么原因哪？”
　　“这素某虽有几种猜测，却也无法肯定了。”素还真眉间微蹙，忽闻内室传来动静，忙和屈世途一道推门而入。
　　“谈兄感觉无恙否？”素还真见到正试图起身的谈无欲，赶快上前几步将他按下。“先莫起来，待素某为你诊治……”
　　“无妨。”谈无欲毫不领情地挥开素还真的手，理了理衣服便起身来，“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这……谈兄从前便经常有此种情况吗？”素还真小心而不露痕迹地问道。
　　谈无欲不在意地哼笑一声：“偶尔有之，不过皆因我功体尽废，免不了气虚体弱，并无大碍。”
　　“哎呀。”素还真抚掌笑道，“这么看来，素某当真是好友命中的贵人了。好友可知我身边这位屈世途乃是天下第一巧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若尝过他的手艺，定然能对谈兄的功体恢复大有帮助。”
　　“素还真我说你这种时候不拖我下水会死……”屈世途抗议。
　　“哈。”谈无欲面带几分讥诮，然而素还真却能清楚地看见他眼底暗藏的笑意，“素还真，你倒令我想起一个人。”
　　“哦？是何人呢。”
　　谈无欲微微低下头去。此刻已是深夜，房里的光线昏暗，那张看上去仍未染红尘的年轻面孔大半都藏在阴影之下，令素还真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是与我同修的师兄。”谈无欲终于说道，像是没注意面前两个人被雷劈了一般的表情，眼神里流露出极深的寒冷来。
　　“不过，他已不在很久了。”

　　“这，这情况倒是令我也觉得新奇了……”从谈无欲房间出来，屈世途作深沉望天状道。
　　素还真瞥了屈世途一眼：“好友若是想笑，大可不必忍着。”
　　“啊，哈哈，我怎么会，怎么会呢。”屈世途干笑几声，低声说：“这当真令我糊涂了，他分明记得自己有个师兄，但却不认得你，还说自己的师兄已经死了……”
　　素还真不为所动地说：“素某确是死过很多次了。”
　　“哎呀，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屈世途尴尬地捋捋胡须，“总之，这分明就是记忆混乱的状况啊……你方才有为他诊脉没？”
　　“谈无欲功体所剩不及三成，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大约是上次玄机门一战后所留下的。”素还真说，“这都可以慢慢调理，但令素某不解的，乃是……”
　　“他的模样？”屈世途接口道。
　　素还真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看得屈世途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每次都这么故弄玄虚……”屈世途嘀咕着，又重重地叹口气：“反正要倒霉吃苦头的一定是我就对了，唉唉……”
　　而房内本该已经睡下了的谈无欲，此刻却是一人站在窗前，正凝视着琉璃仙境的夜色。月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皎洁。
　　沐浴这月色的光华里，谈无欲慢慢闭上眼睛。
　　“这一局，不知你我谁能坚持到最后呢。”
　　“——素还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