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微澜》几道小鬼

5、春来莫流芳

　　子修。原来自己的丈夫，字子修。
　　四月抬眼看着由远及近的男子，一袭深蓝色衣袍，眉目清朗，斯文俊美，嘴角的笑灿若桃李，连带着那一双桃花眼，潇洒风流。
　　看他和顾钰鸾极为娴熟相视而笑的模样，正靠在顾钰鸾怀里的四月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了，趁着那顾钰鸾同男子目光交集的功夫，极为自然地转到了他的身侧。
　　那眼带桃花的男子却对四月很有兴趣，不与顾钰鸾攀谈，反倒走到四月面前，散散叫着，“嫂嫂。”
　　四月听他如此叫自己，浑身一个不自在。
　　那人似看出了什么，笑出了声，道，“子修，看来你没好好待嫂嫂，流芳自认这二十余年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从没遇到像嫂嫂一样讨厌我的人，这会是什么原因？这当然只能是子修你的原因了。”说罢摇起了头，也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扇，熟练地撑开扇面挥了起来，额前的几缕头发微微浮动，倒是添了几分俊逸。
　　顾钰鸾却不恼，只是轻轻抚了抚四月的头，声音清淡却带着一分尊贵。
　　“流芳，别吓袖袖，她自小便少出家门，根本没见过你几次，怎么会熟的来。”
　　那莫流芳却摇头晃脑，对顾钰鸾的话毫不在意，只是那双桃花眼再次打量了四月一番，便挥着扇子离开了。
　　看见那陌生人走远，四月抓了抓顾钰鸾的衣袖，问道“他是什么人？怎么如此轻佻？”
　　顾钰鸾听到四月这句话，眉毛一挑，薄薄的嘴唇勾起，“袖袖，你说他轻佻？”
　　“对啊。”四月点了点头，疑惑顾钰鸾为何重复这个词。
　　“你自小便不出家门，想必即使见过他，也不会有什么印象的。他可是个极骄傲的人，自幼天资过人，才二十出头，便官拜礼部尚书，从一品。”
　　“哦......”四月对这些古代的东西没多少概念，听顾钰鸾这么说，也只能应出这个字。

　　永明宫。
　　四月依着别人的模样，端正的给座前方的两人行了礼，抬起头，却见到那皇帝看着自己，眉眼里尽是笑意。
　　“这丫头长得真是可人，也难怪钰儿喜欢。”说话的妇人一身雍容，委地锦缎长裙上绣着红艳富贵的牡丹，朝凤髻上斜斜插着一支蝴蝶簪，富贵又不失风华。
　　一旁的男子微笑点头，四月见他眉目慈善，平易近人，倒是与她想象中的皇帝出入极大。
　　看样子，他们就是自己的公公婆婆了。
　　四月默默汗颜，没吃过鸭肉也总是见过鸭跑的，婆媳关系不仅在现代是一个家庭问题，在古代的皇室更是一个政治问题，也不知道这个貌美的婆婆喜不喜欢这个儿媳。
　　行过礼敬过茶，顾钰鸾的父皇母后对四月以外的和谐，坐在一起竟聊了半个时辰有余的家常。四月不是的少话的人，可是她不是于袖袖，很多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而顾钰鸾似乎本就少话，倒是那个面目慈善的皇帝，同四月聊得很起劲，那皇后也没有四月担心的那样，对她亲切的很。
　　偶尔的，四月会偷偷看看沉默的顾钰鸾。可几次三番下来，他确始终低着头，右手拿着青瓷茶盏，啜饮着茶水，嘴角微翘，似乎是在认真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的额前垂着碎碎的头发，茶盏与发丝之间，四月看不清他的眼睛，蒙蒙的水雾像是抹淡淡的白纱，隔开了他和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