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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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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在山间连野兽叫声也听不见,却有一个人在树林间匆匆忙忙的赶着路,借着树叶缝隙间透下来微弱的光芒,可以看见,他全身上下都已经被大雨淋湿,雨水顺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大雨中已经看不清楚男人的面容。
这场雨一直持续了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大雨过后,地上还在湿漉漉的,依稀可以看见泥地里被蹂躏过的花朵尸骨,空气中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一个樵夫肩上背着背篓,手中拿着一把镰刀,除了刀面,其他地方已经有黑色的锈斑,看得出有些年代了。
樵夫脚上只穿着一双破草鞋,丝毫不影响他在山间穿梭自如,因为昨夜的大雨,大部分能够燃烧当做柴火的木头并不是太多,大部分都需要在太阳下头晒一晒,但是他并不气馁,依旧低头在地上寻寻觅觅……
忽然,樵夫脚步顿住,他停下来看着面前靠在大树下痛苦喘息着的男人,眼神满是诧异,这个男人的肚子竟然和女人的一般大!天呐!这太匪夷所思了!
樵夫一动不动的盯着男人,完全无法消化眼前所见,他双目瞠圆,嘴巴足够塞下一个鸭蛋。
男人抬头,看见了面前的樵夫,他想抬起手臂呼救,然而肚子上传来的剧痛让他连这点力气也无,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能勉强从口中发出羸弱的呼救声,“救……命……”
樵夫见状完全傻眼了,眼前的这个穿着青布衫的男子,虽然面目俊美,却看得出来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人痛苦的靠着大树呻/吟的模样,让樵夫看着心生怜悯,只得放下手中的镰刀,小心翼翼走上前去问:“喂,你没事吧?”
“救孩子……”男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拉住樵夫,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然后就痛晕过去了。
樵夫看着男子,只好将旁边镰刀拾起放进背篓里,然后将背篓放下,把大腹便便的男子背起来,晕过去的男子无意识闷哼了一声,樵夫一只手固定住男子,另外一只手提着背篓,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不远处的破庙奔去。
破庙里头住着一个惠恩大师,医术超群,时常不要钱的替山下的村民看病,樵夫好不容易才将男子背到庙门口,将手里背篓扔在地上,使劲地敲打庙门,“惠恩大师,快开门!开门!”
不一会儿,一个光头小和尚便过来开了门,然后冲着樵夫施一礼道:“施主有礼了。”
樵夫来不及与他寒暄,急切地说:“我这有个病人,快去叫惠恩大师。”
在小和尚的帮忙下,二人一起将男子抬进屋里,惠恩大师闻讯来时,男子正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小和尚没有见过多少市面,被吓得愣在原地。
相比较之下,惠恩大师就镇定许多,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偏头问樵夫,“这位施主……”
樵夫擦着头上的汗水有些无奈道:“我在林中找草药,就看见他一个人躺在那里,他揪着我不放,还说让我救他孩子,我没办法只能将他背过来了。”
惠恩点了点头,对着小和尚道:“睦持,去多烧些热水来。”
“是,师父。”小和尚闻言,忙跑去干活了。
樵夫站在原地看着惠恩问道:“大师,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惠恩思索片刻才道:“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这位施主的确是有了,这件事施主还是莫要对外说得好,毕竟有悖常伦。”
“那自然是。”樵夫赞同地连连点头,不过看着床上一脸痛苦的男子,他还是忍不住脸色发红地问,“只不过……这男人如何生小娃娃……”
惠恩大师没有言语,只道:“天机不可外露,还有劳施主去村中的人家借一只母鸡来,就说老和尚我要救人,然后让睦持从药房里寻一些人参、当归,和着盐、姜一块煮了。”
樵夫应了忙下山去了,因为惠恩大师对周围的人家都有恩惠,头疼脑热都帮着看,又给草药又不收诊金,所以要一只母鸡,大家是肯定不会吝啬的。
寺中并不缺药物,这些都是惠恩大师平日上山去采来的,他与徒弟睦持就靠着这些药物维持生计,还有余钱去救助别人。
一直折腾到傍晚时分,樵夫才听见屋内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心总算是落了地,若是他没有看见那也便罢了,既然被他看见,当然不希望人出事,尽管此事十分蹊跷。
屋内,生产过后的男子正吃着惠恩大师让小和尚炖的母鸡汤,喝下去大半碗,男子才逐渐恢复过来,看了一眼身侧用僧袍裹着、脸还皱巴巴的小婴儿对惠恩大师哽咽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施主不必如此多礼。”惠恩和蔼的看着男子,“只是有些话我想与施主说,施主莫要怪老和尚多嘴便是。”
“大事请讲。”男子还是有些虚弱。
惠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着男子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施主凡事都该看开些。”
“多谢大师点拨。”男子放下手中的碗,给惠恩合手行了个礼。
惠恩笑道:“那施主早些休息吧……早些调养好身子。”
等到门合上的时候,男子看着门那边发呆,嘴角浮现起一个自嘲的笑容,他果然是太执着了吗?这幅怪物一般的身子,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时代来,莫名其妙的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做了苟且之事,竟然还有了他的骨血,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怀孕,这说不去还被人笑掉大牙,乔治斌很想就这么一头撞死。
他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时,旁边的小婴儿很会挑时候的哇哇大哭了起来,乔治斌忙将身旁丑巴巴的小东西抱起来晃了两下,小东西果真不哭了,仿佛是又睡着了,看着怀里的小娃娃,他心中一软,脑子里便有了新的打算,这么小的孩子,既然生了他,那便该将他好好的抚养长大。
或许这样也不错,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他再纠结下去,也于事无补,不如向前看,好好过。
他并不知道自己怀里的小婴儿,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尉迟天恍恍惚惚的意识到,自己似乎躺在什么人怀里,他想要开口说话,张口却只能听见小婴孩的啼哭声,尝试了几次无果,他只好无奈放弃了。
他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眼前一片朦胧,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而且意识也模糊得很。
乔治斌生产过后,没什么力气,不一会就感到乏了,便将小不点放在身侧,侧身虚抱着他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噩梦中醒过来,梦里那个男人的妻子还有孩子,手里都拿着刀子,一刀一刀朝着他身上捅,边捅边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夫君!
呆坐许久,他用放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就听见外头传来小和尚的敲门声,“施主可是醒来了?”
“嗯,刚醒。”乔治斌无力的答道。
小和尚打了一盆水来,看着乔治斌客气道:“施主先洗漱一下吧,一会我便将早饭端来。”
“有劳小师父。”乔治斌的脸色依旧不大好,原本想说不必麻烦了,但是他才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就感觉到天旋地转,无奈只好坐回去,没有继续逞强。
小和尚看着乔治斌有点羞涩的笑了笑说:“施主不必客气。”
小和尚搀扶着乔治斌起身走到盆架前洗了把脸,又用盐擦了擦牙齿,漱了漱口,扶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方才出门端早饭。
小和尚除了端来早饭外,还有一碗热腾腾的奶,乔治斌有些不解的指着那碗奶疑惑地问:“这是?”
小和尚笑着说:“师父说了,婴孩只能吃这些,是羊奶。”
“多谢小师父。”乔治斌的眼眶有些湿润,感叹自己运气好,萍水相逢的人竟对他这般照顾。
尉迟天模模糊糊觉得自己饿了,开口想说话,却又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他只能无奈的停止了挣扎,乔治斌听闻他的哭声,便道孩子饿了,微笑着抱过孩子,用小木勺吹了吹热腾腾的羊奶,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喂怀中的娃娃。
尉迟天吃饱了,抵不住困意,又睡了过去。
乔治斌抱着孩子,心中感觉满满涨涨的,不知道是什么?父爱?责任?亦或别的什么……这情绪让那个人显得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寺庙中住了十来日,乔治斌的身子骨渐渐恢复了,他又见到了那日在树林间救了他一命的樵夫,心中除了感激却还是有些尴尬,樵夫倒是乐呵呵的,什么都没有问他,只问他日后作何打算。
乔治斌也知道住在寺庙中不是长久之计。
见他低头不语,樵夫思索片刻道:“你有些什么本事?说与我听听,这镇子上我也认得些人,或许可以给你找份活计干。”
乔治斌说“我念读过几本书,识得字,会点算盘做账目。”
樵夫一听便笑着说道:“赶巧了,咱们镇上有个容府,我正好认得人,前几日容府里的管家告老还乡,容府正在找新管家,不如我介绍你去试试看?”
乔治斌听起来觉得蛮不错,立刻答应下来,与樵夫商量着再过十日,等到他身子大好之后便去容府试试看。
乔治斌身子好了之后,除了照看孩子,就是帮着老和尚上山采药,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他总觉得每日里白吃白住的也不是个事,尤其是知道了惠恩大师竟然用人参熬鸡汤汤给他喝,乔治斌更是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
只期盼着能够到顺利到容府里做管家,日后有了银钱,除去自己和孩子日常花销,再给孩子存一点银钱傍身,余下来的钱可以帮着修缮寺庙,添些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