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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擂台,初遇雪夜 ...

  •   七日后。

      一大早归云就醒了,今日是那擂台招亲的日子,看之前宣传的情况,想必人定然极多,不想跟人家挤人山人海,就得早点去看看旁边的客栈有没有好位子,有吃有喝总舒服些。

      归云一路走来大街上极是热闹,擂台设在城主府前的大片空地处,容纳个千多人还是足够的。城主府坐东朝西,对方不远处就是一家客栈,名字取的甚有意思,叫有家客栈。除此处城主府府南方向也有一家,一路边走边在有家客栈二楼寻到位置时也近了晌午了。

      这种情况少不得要打赏打赏小二,倒是叫那小二捏着一角碎银很是欢喜。

      吩咐着叫了几碟小菜一壶小酒,施施然的坐下来,客栈窗户顶方嵌有宽大的屋檐,正好遮挡住了正在努力爬到正空的太阳。

      窗外不时吹进一股股凉风,拂了拂耳边被吹起的头发,煞是惬意。

      归云吃着小菜,不时的向外面望一眼,看对面不远处即将准备完毕的擂台。

      正抿着小酒神游物外的时候,被楼上一女子大声的叫喊给震回了神。

      “你们都听着,今儿这二楼我家小姐包了,你们都赶紧走开,找别的地方去,别耽误我家小姐看擂台!”

      一身粉衣的女孩站在二楼大声的叫道,身旁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身形娇小,似还未及笄一般,圆润的鹅蛋脸泛着一抹红光,不知是不是热的,神色之间很是焦躁,喊叫之下眉目间尽是张扬之色。

      虽也能看出女孩日子想必不食穷苦,如此跟她身旁的白衣女子对比一下,也立刻显出了高下尊卑。白衣女子站在后方,见状并未有什么动作,神色之间极是平静。好像包下整个二楼也好,没有位置用饭也罢,她都不甚关心。一身白袍孑然独立在那里,就能吸引去所有人的目光。

      女子皮肤异常的白皙,只是去细看时,眉细而色不弱,一双眼睛就像她现在的表情她一般平静,湖水一般静止在那里,比着她削瘦的身形,眼睛更是显大,里面却没有装更多的情绪。

      姣好修长的身形笼罩在衣袖宽大的白袍之下,精致的黑丝细纹袖口处伸出的左手在侍女叫喊时微抚着腰间一支碧玉箫,白袍腰腹间绣着的不知是何种繁复细致的图案,异常精致,自那处向腰后侧延伸开去,精致的黑色细纹终与她披散开来的及腰长发溶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像是常年难见日头一般,衬着她削瘦的脸庞,头上绾的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发样,发间一枚素银镂空的雪花样发簪,再配上那身白色的衣袍,给人的感觉显得甚是苍白,但是楼上的食客却没人在下意识间将她看为弱女子。

      即使站立不动,那是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了常年居上位蕴出的气势,更是一股绝然不在庸碌百姓之中的出尘之质。

      或常以养尊处优,或久居高位,无人需她折,也无事可令她弯。

      粉衣女孩应是白衣女子的侍女,她这么一喊顿时惹的二楼用饭的人很是不喜,只是众多人本想回几句嘴时最后都尽皆望向了站在女孩后方的白衣女子,目光游移不定,明显是知道做主的是这个人。

      白衣女子静静的站在那不言不语,食客们不知是因她在才没有跟着对峙起来,还是完全赦于白衣女子的气势,都静默了下来。一时场间肃静。

      “我说这位丫头,想看擂自个下去看就是,你家小姐看擂台还不许别人用饭了怎地?”一个老者在楼梯旁的一角桌边搭起了话来,他不时的瞟一眼这丫头上下,一脸笑嘻嘻的表情。

      顿时让那丫头发起怒来。

      “老头子,眼睛乱看什么!好好吃你的饭!”

      “哎呀呀,老儿吃自个饭,看来是不用让座了?这就对了嘛,看擂台找个位置就是了,何必折腾大伙儿呢,你家小姐又不是一个凳子坐不下,非要一层楼来装。嘻嘻。”

      喝着酒眯着小眼睛的老头笑哈哈的说着,看着听完这话瞬间面目绯红的丫头更是得意洋洋,看向白衣女子接着说道:“你家小姐是个大美人,是了是了,用不着一层楼来装。”

      白衣女子见状眉间一簇,却见老头侧身一指前方的座位,“那不是有位置吗,装你们两个小姑娘是绰绰有余喽。”

      老头回过神一脸哀叹一色道:“老儿多年不回大楚,没想刚坐下吃顿饭都得被人赶,哀哉,哀哉。”

      边说边一脸苦怨的给自己斟了杯酒,看眼神根本是没有一点哀怨之色。那粉衣侍女见状脸上一抹难堪之色,嘴巴一撇,委屈的对身旁的白衣女子道:“小姐,现在怎么办…”

      却见自家小姐目光直看着刚才老头指的座位,那座位上的一个女子。

      侍女一见如此更是心急,慌忙道:“小姐,不如我们跟那女子商量一下,她也就一个人嘛,我们许她点银子,让她离开便是。”

      她刚说完话,旁边的老头不干了,酒杯一放,怪叫道:“丫头哟丫头,你来此便来,何苦占去别人的便宜,人家姑娘可不缺你那点银子。”

      老头目有所思的看着窗边的那女子,又笑眯眯的看向粉衣侍女。只是在看向白衣女子时,目光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一抹精光和沉思之色。

      白衣女子猛然间察觉到一丝被人注意的异样,视线迅速的从远处收了回来,环视了下四周,那丝异样也不见了,她皱了下眉毛,看了一眼老头,淡淡的说道:“是我这侍女无礼了,今日的酒钱算我的,给老先生赔礼了。”

      说罢对身旁的侍女吩咐道:“侍琴,照我说的去和掌柜的吩咐一声。让他们再送些酒菜上菜。”

      粉衣侍女瘪瘪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老头,不甘心的点头称是,就下了楼去。临走前还对着老头哼了一声说:“酒菜要钱,不许吃太多!”

      那老头哈哈一笑,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神情上非但不以为意,还挺开心的。

      归云虽没完全看着他们这段插曲,但是整个二楼并不大,这番话只要不闭着耳朵,总能听到。她也听到了老者的提议,虽然对于那个叫侍琴的侍女的行为有点不喜,但是多加个人她倒也没什么。

      所以当那白衣女子走到归云桌前,还未来得及开口,归云便直接讲道:“如果不是来赶我走的话,你坐下吧。”

      归云刚说完,便见那白衣女子眉一扬,嘴角就倏然露出了笑意,还不待等她再说,对方就已经坐在了她对面。

      “本也没想赶人,侍琴性格急躁了些,姑娘见笑了。”

      声音清清淡淡的,配上还未消散的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偏偏有种春风骤生的感觉。

      听着那女子的话,归云心里不知怎的舒了口气。都说有其仆必有其主,她不想这女子跟那侍女一般无礼张狂,否则太过可惜了对方这一身美貌和气质。

      侍琴拿着酒回来,恰好赶上自家小姐的话尾,听到后嘴巴又是一撇,埋怨道“天又热,人又多,小姐一整日没吃饭,换谁都急躁嘛。”说完委屈的看了一眼小姐。

      白衣女子眼神瞪向还要再说的侍琴,只见侍琴当下嘴巴一合,慌忙殷勤的拿起酒壶来倒酒,再也不敢随便多嘴。

      对面的擂台已经开始了,萧府的管家在台上公布招亲方式,比武招亲。谁是最后站在上面,且一炷香后再没有人挑战,谁就过了第一关。

      台下众人一阵抽冷气,这还只是第一关?

      第二关便是胜出的人需要回答萧家小姐指定的人一个问题。

      第三关回答萧家小姐一个问题。

      后面两关看似容易,稍微一思考就知道比纯比武要难多了。看热闹的人啧啧感叹,赶来参加擂台招亲的则是一阵气恼。

      初时比武阶段对归云来说并没甚趣味,一伙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上去凑热闹,将擂台变成了切磋场,不时哈哈大笑,而那些自视甚高的潇洒公子们则是不屑上去和他们争,谁也不愿做那个出头鸟让别的公子嘲笑。

      归云撇撇嘴,瞪着下面笑的肥肉乱颤的五大三粗的爷们,恨不得扔了石头把他们砸下去。

      “噗嗤… ”

      突然的笑声让归云瞬间回了神,转头看着对面笑的掩面的女子,很是不爽。瞪着她道:“你是在笑我吗?”

      白衣女子笑着摇头,说“不是笑你,呵呵。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归云眉头一扬,看了眼擂台上的肥肉爷们们,哼哼了两下,呲牙道:“你先告诉我,我才告诉你。”

      “为什么?”白衣女子甚是不解,笑着问。

      看着白衣女子归云嘿嘿一笑,给自个斟了杯酒,小口细品,悠悠然的道:“你先告诉我你名字,那就是你主动的。”

      白衣女子无奈的一笑,说道:“好吧,我的名字很好记,风雪夜。”

      归云想了一下,没发现哪里好记。

      看着归云不以为然的表情,风雪夜不急不忙的摩挲着酒杯温声道:“我娘生我那天,风风很大,且下了很大的雪,在夜里。”

      归云听完恍然应了一声道:“如此一解,确实好记。一场大风的雪夜里。”

      看着风雪夜不再笑的脸庞和那沉下去的目光,心里一紧,突然说道:“你娘还好吧?”

      刚说完就后悔了,如此说话太不礼貌,哪有这样问人的。

      风雪夜不以为然的直视她略微懊恼的表情,摇头微微一笑,“那天夜里她就逝去了。”看着归云歉然的表情,又道:“这名字是我娘逝去前起的。雪,取纯净,无暇之意。她告诉我爹,说我是上天赐予她的无暇之宝。”

      归云听到这里眉头才舒展开,看着风雪夜丝毫不介意的神色不禁说道:“你娘虽然逝去了,但她是这世间第一个爱你若至宝的人,也是唯一如此珍爱你的人。”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话里带有的那丝羡慕之意。

      风雪夜听完粲然一笑,点头,“和我想的一般,即使是我爹,他爱我,也是因为我娘爱我罢了。”

      说完看了下归云,便道:“现在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归云从脖颈掏出一个红绳,绳端系着一块暖玉,摩挲了几下,对风雪夜说,“我姓段,名归云。”

      “我师傅说捡到我的时候这块玉就放在我的怀里。”

      “玉的后面有个段字,正面是归云两个字。”

      “她说或许有天我还能找到家人,就再没有改名字了。”

      “除了玉上的云层图案,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是因何而来。”

      “不过不要紧,我总还知道我姓甚名谁,比起连名字都没有的孤儿已经好了不知多少。”

      归云的话语里,寂寥之色越来越重,她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渴望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他们是不是也像风雪夜的爹娘一样将自己当成无暇之宝。

      想到这里不禁摇头,苦笑一下,心中仍旧酸涩不已。看着沉默的风雪夜,抚摸着手里的暖玉,道:“你娘虽逝去了,但是她将你当作无暇之宝。你爹虽因你娘爱你而爱你,可他毕竟还是爱你的。”

      “这个世上,除了这块玉,我只有我自己而已。”

      归云说完这句话,不知道怎的,心里倏然一空。

      是的,她从来只有自己。她虽有爱惜自己的师傅,可她不是自己的娘亲,现在也失踪了。她没有爹,相熟的男子只有荀修。却也止于君子之交,将她当作妹妹。可他们也不是亲兄妹。

      还有一个师姐。

      相濡以沫,嬉笑花间,肆意挥洒年少时光一起长大的师姐。

      如师,如姐。

      曾经她觉得师姐就是她的亲姐姐,比亲姐姐还要亲。

      可现在不是了。亲姐姐,又怎会如此对她呢。

      风雪夜沉默着看着一脸沉寂,哀伤的归云,心里风起云涌般的起了波澜。这一刻面对着归云对于自己身世的萧瑟神情,她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福。

      那些自己拒绝的,甚至是抗拒的幸福,其实是多么的重要。

      风雪夜脸色平静的看着归云,“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只要一生过的快意,就都值得了。不是吗?”

      归云点了点头,看风雪夜注视自己的眼神,她能感受到风雪夜平静目光下关注的眼神,笑了笑,她:“不说这些了,你是来天云城游玩的吗?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刚到天云城。”

      在风雪夜身旁的侍琴似是因着刚才归云和风雪夜的谈话有点沉重,一直没有出声,安静的站在那,憋了很久都没说话,听到归云的问话直接说道“我家小姐想要游历一番,恰好来到这里而已。”

      归云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对风雪夜说“既然是刚到,如果没有住处的话可以去天云客栈,那里还算清静。我也是出来游历一番。”

      风雪夜对她的话倒是感了兴趣,“可有目的地?”

      “还不曾有,随性而至罢了。”归云懵然一笑,她本就只是为离开而离开,哪里想过要去哪里。

      风雪夜当下笑了,说“我也没有什么目的地,不如这样,你一个人在路上想必也无聊,不如我们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相伴的。如何?”

      看着归云略显诧异的表情,温声说道:“段姑娘请放心,我可不是什么歹人。”

      归云噗嗤一笑,摇头说“我不是怀疑你,是觉得你提议好,我就没想到。”

      风雪夜似是松了口气,漫漫长路有人相伴却是件极好的事,当下也开心了起来,脸色柔和了许多,端起酒杯对归云道,“既如此,那以后多担待。”

      两人碰了一杯酒,下肚之后归云对风雪夜道:“本想看看这个有意思的擂台,没想到认识了你,也算有一番收获。”说罢笑了起来,神色一改之前剩余的沉重,整个人明媚了起来。

      风雪夜听完也很是愉悦,便问起擂台的事情,归云便将事情的始末细细讲了出来。

      听完风雪夜也是沉思了一下,半晌过后无奈道:“这般事情看来也就是像我们这样无聊的人才会去细细研究。”

      “总也要挖出个什么来,好歹能让你我这样无趣的人装点下枯燥的日子。”

      说完之后看了看归云,两人一起眼神碰在一起,都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侍琴不知道两人在笑什么,看看归云,看看自家小姐,半晌后想开口又不敢乱讲,只得将目光又移回了对面的擂台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擂台,初遇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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