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的精怪生涯》4124823

2、碧波湖

　　一夜过后，余华浮出水面，迎着熹微晨光，随着碧波晃荡。
　　这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出现，天边的云霞还是是橘色，未被染红。水面泛着淡淡的雾气，水波轻柔，余华穿梭在大片盛开的荷花之间，显得悠然自得。

　　“咕咕咕”。是捕食者的声音。
　　知道有水鸟来了，余华快速的游到荷花根茎处穿行。

　　“哗”，一只鸟儿伸展着翅膀，从余华上边划过，啄起一条小鱼，仰头吞下。
　　然后轻巧地落在水面，碧波上水纹扩散。
　　一股巨大的压力直冲余华而来。
　　这只水鸟十分巨大，羽毛丰满，身材略显肥胖，黑色利爪缩在腹部，浮在水面，四处张望。
　　突然，水鸟像是发现了余华，脑袋一转，黑色豆子眼就直溜溜对向余华的视线，充满了渴望。

　　余华兀的打了个寒战，身上鳞片次第舒展开，微微摆动鱼尾。
　　透过莲叶的缝隙看了看天色。
　　他“嗖”的往水下潜了潜，速度极快。
　　感知到天敌的气息减弱。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个距离，水鸟不愿冒险，这才抬头。
　　此时天色尚早，水波晃荡中，水鸟的摸样有些模糊，分不清水鸟与其倒影。
　　余华紧盯着水鸟不肯离去，精神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恶心与昏眩的感觉接踵而来。细微中，身体里有某种力量在鼓动。游走筋脉。
　　“来了。”沉下心，压制住身体想要逃走的本能。将整个意识沉入到识海。

　　碧绿的波浪层层叠叠，蔓延至天际。湖心一轮明月，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像是受到某种牵引，月光开始回流，暗沉沉的湖面变得波光粼粼，点点光芒溢出识海，滋养身体。
　　余华满足的叹息一声，感觉身体充满了活性与力量。鳞片变得更加光泽，鱼尾更加有力。连鱼须的感知范围也变得更辽阔。

　　这种一点一点变强的感觉让余华选择接触天敌，而释放自己的潜力。

　　许久，水鸟不耐烦的摇头，眼珠转动，视线转到另一条鱼上。咕咕两声，像是在警告余华，便转身消失在荷花群中。

　　意识中余华嬉笑两声，做了两个深呼吸放松压力。

　　突然，沸腾如海潮的振翅声响起。
　　哗哗——
　　遮天蔽日的鸟儿升起，四散开，浓烈的鸟类羽毛气味扩散开。荷香遮也遮盖不住。
　　这是生活在碧波湖上的鸟儿都醒了，开始着觅食。

　　这些鸟儿羽毛艳丽，歌喉婉转，生活在碧波湖南面，那里有一片芦苇群，数百种鸟类在那里安家繁衍。余华曾经想收集羽毛给自己做个窝，却因无法长久的留在水面上，这才作罢。

　　心下揣揣，余华潜入湖深处、
　　水流涌动，织出道道水纹。

　　清晨水下光线较暗，余华慢慢游动着。
　　仔细打量着碧波湖底的每一寸土地，记住岩石与水草的布局，鱼群分布。这是余华觉醒后给自己定的功课。

　　鱼脑袋的容量过于狭小，觉醒之前的记忆简单而纯粹，只有简单的吃下食物的饱腹感，与面对天敌的恐惧。为了更好的生存，余华每天挤出一定的时间，对水底的环境进行反复的记忆。

　　避免在隔绝人群的情况下，大脑退化。

　　路过一处水草丛，余华忽的停了下来。转过身去，这是一块类似石林的地方，突起的石块像黑色的犬牙交错，略显粗糙。石林上长满了水草，水草颜色青黑，长长地摇摆像是在招摇。视线不可避免的看向水草丛中那密密麻麻的微生物，好像很可口，默默地咽了口水，克制心底的欲望，余华挣扎着，还是游了过去。

　　绕过一块块突起的石头，略有些迟疑的将脑袋伸向水草丛中，成群的小虫迅速四散逃逸。
　　这是，暗流。余华用鱼须测了下，有些不确定的想到。

　　这是一道狭小的裂缝，不停的冒着气泡，湖水向这条缝隙涌入，逆流带回一些黑色的物质，将周围的湖水变得浑浊。这时候一些单细胞生物凑上去，将含有黑色物质的湖水裹入身体中。
　　余华尝试着喝了一口带着黑色物质的水，一股子寒意在身体里蔓延开来，鱼肠像是被什么脏东西塞住了，十分的难受。

　　游开后，狠狠喝了几口水，余华这才感觉胃舒服了些，摇了摇鱼头，带着些许疑惑，余华将这片犬牙石林牢牢的记了下来。

　　犬牙石林过后，是一片开阔的谷地，这个地方十分的危险，过于开阔而没有石块与水草的遮掩，掠食者十分容易的感觉到鱼群游动的方向与速度。
　　好在谷地不远处有岩石垒成的天然避难所。那是一些鱼虾的巢穴。由于岩石过于坚硬，只长了薄薄的一层青苔，而没有水草扎根。

　　余华只需绕些远路，沿着岩石游过去，便可以避免一些危险。往年，余华游过之时，往往顺口就吞了些虾米与虫卵，现在却不怎么干了。

　　小心翼翼的游过开阔的谷底，又到了水草丛生的地方，这是余华这类鱼天然的觅食区与产卵区。
　　余华并不喜欢这里，过多的鱼让这里显得有些拥挤。
　　半天的时间过去，到了一天中天气最热的时刻。光线射入水中，带来了热量，大多数鱼虾都重水面重新返回到水底，藏身淤泥水草中。用鱼尾扫着湖底的泥沙。

　　余华安静的回到自己的窝中，却在思考着自己的出路。
　　让自己在做一条浑浑噩噩的鱼，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需要交流。需要一个会说话的人，或者一只能明白自己话语的鱼？

　　但不做鱼又能做什么能？日日夜夜的将时间消耗在寻找食物，随波逐流，躲避天敌中。
　　不，不能这样。
　　自己已经克制住了随波逐流的天性，给自己建了个小窝。
　　不会习惯性的浮出水面给水鸟加餐。不会随意的远离水草，岩石遮掩的区域。
　　不，这只能让自己活的更长一些，不至于半路夭折。
　　却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余华渐渐将注意打到上辈子看的志怪奇谭之内的小说书籍。那些开启灵智，吸食日月精华，吞食灵草灵药的精怪们。也许可能是存在的。毕竟自己这条鱼都能记起前世的记忆，进行思考了。坚定的唯物主义早在余华觉醒记忆的那一刻就被瓦解了。
　　但，该如何进行修炼呢？
　　努力想着小说中的情节，却发现小说中大多数都对如何修炼避而不谈，而少数有着修炼方法的都是针对人类的。而那些所谓的修炼方法也感觉相当的不可靠。
　　长期面对天敌，用恐惧来压迫自己的潜力的方法，暂时可取，但太慢了。

　　最后，余华无奈的圈定了一个方法，那就是——努力活下去，活的长长久久，直到长大。毕竟他感觉自己并不简单，从自己活了几百年，仍没有进入发情期就可以看出来。
　　只要活得够久，估计就可以成妖了。脑中突然闪过一句话：“老而不死谓之贼。”
　　沙粒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温暖而舒适。余华的身体却是一抖，甩尾，摇了摇胖鱼头。

　　一个不小心磕到了石壁，看到石壁上镶嵌的鱼鳞。余华苦中作乐的笑笑。心情压抑便感觉有些窒息。

　　石窝中含氧不足？余华蓦然惊觉。旋即潜出了石窝，身处荆棘中，不知是否错觉。周身水流不知为何比往日静了很多。水底的颜色也暗了许多。当日，选着此处安家，便是看离这不远处有一条暗流涌动，带来了大量的食物与氧气。

　　水底暗流慢了下来，一想到这，余华心中便直冒汗。身体冰冷。仿佛有不幸的事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