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手》右偏

5、五 整

　　五整

　　想到这儿付少就再也坐不住，打她手机也打不通，起身去找，结果在转过弯来的小树林里听见了陈纤喊救命，可能人一紧张就会不自觉的说母语，付元义听着那短促的普通话简直肝胆俱裂，因为他还看见了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陈纤的手机。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反应，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他赶紧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是两个校外的欧洲痞子试图非礼陈纤，而陈纤连自己都快护不住，居然紧紧的护着一大早去华人街买的油条豆腐脑，那一瞬间，付元义突然想哭，真的，手机可以不要，性命可以不要，但他的早餐不可以，真是傻姑娘！两个痞子本就不成气候，看见有人来了就慌了神，但看见不过是个亚裔的出红齿白的少年，又觉得真是好运，但付元义不会给他们yy的机会的，付家整个家族一直都是特种部队那块的，而付元义几乎是从小在特种部队长大，兵练什么他练什么，他那时那么小，和成年人一样的强度训练，过程虽然艰辛，但结果也是有目共睹的，部队里的散打比赛，他虽然不能参加，但他让了那个冠军三招两人最后打成平手，虽说这些年放下了，但绝不影响他教训两个混混，即使，是膀大腰圆的欧洲人。
　　那是陈纤第一次看男生打架，不，是男人，出手干净利落，快、准、狠，踢腿的时候几乎可以听见风的声音，不到十招，那两个玩意都认怂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付元义也不恋战，赶紧上前查看陈纤，这姑娘呢，大眼睛眨巴眨巴，仿佛根本没受到什么影响似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豆腐脑还温着，趁热喝了吧”说罢，递出她捂得严严实实的塑料杯子。
　　啥也别说了，这么个娇憨的宝贝谁能不爱，付元义狠狠的把她搂进怀里，道“纤纤，做我女朋友，让我保护你，保护你一生一世。”说的急，连声音里都忍不住发颤。
　　陈纤有点懵，但旋即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笑靥如花，端的是一个古灵精怪，可仔细看，又不难发现杏眼里的雾气“好啊，那你不许再和那些英国妹子喝酒了！”
　　她说的委婉，哪里只是喝酒！这边本就开放，洋妞发育的又好，付元义从来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人，觉得合适就来一场露水情缘，无伤大雅，可他突然发现，这对纤纤，又是何等的不公！付元义不是不知道，陈纤心中对这些大波的鬼妹一直颇有些自卑的。
　　付元义不愿意做那些无谓的承诺，他俯下身子，深深地，深深地吻住了她。
　　纤纤，我不能保证一生只有你一人，但你绝对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一人。
　　那时付元义以为，那是他能给出的，最高的承诺了，可直到今天医院重逢他才发现，其实他早已封闭了自己的心，早已不能再接受别的女人占据陈纤曾经占据的那个位置，赵茹不过是个挡桃花的障眼法，他的心，早已替他做了决定，不然为什么，回国这几年，付家少爷一直洁身自好，一点点绯闻也无？后来的相处其实很简单：相爱之人平平淡淡坐在一起就很安心，很幸福，即使不说话也不尴尬，偶尔说说家长里短也不觉得俗份突兀，虽然她刻意讨好，但这并不影响这份爱情的纯粹。
　　后来陈纤家里出了事，急匆匆地回国，只给付元义留了四个字，“别担心我”，付元义觉得小丫头不与他分享，不把他当回事，自尊受了打击，心中积了怨气，就真的没去找她，等回国想去找她，付家又忙着与章家打擂，潜意识里，付元义也不愿意自己内心中最纯洁的小天使搅进这滩浑水里，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打破她原本宁静的生活，于是就麻木自己，告诉自己不想她了，不爱她了，把她当作南柯一梦。等谎话说多了，自己都怀疑这样美好的人，这天底下真的存在吗？也许真的是梦吧，只是这个梦出奇的美丽，梦里的那个她又是如此惹人怜爱，恨不得溺死其中，永不出来。
　　陈纤也在那一瞬间，看见了他。不是不尴尬的，心里仿佛被狠狠的重创，染血的刀反复折磨着心脏的同一个位置，就算没有疼痛，也是鲜血淋漓，付元义，付元义，这场无果的初恋给陈纤的震撼不小于平津战役之于国民党，汶川地震之于中国，都是决定性的、永远的伤痛。坦白说，付元义算得上陈纤的初恋，少年颀长的背影，温柔的笑靥无不让她小鹿乱撞，尤其是在异国他乡，身陷困境之时，他的出现就像《大话西游》里说的：“我的意中人是个大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朵来娶我”——神秘而伟大。陈纤相信爱情，相信无论经历了多少次的打击，爱情的信念却始终如一。陈纤渴望被爱，那种对爱的痴迷甚至超越了复仇的欲望，尤其是谋划章祁胤的时候，她无数次的想起付元义，越是恨，越是渴望爱。但是付元义呢，恐怕又真的不是陈纤的良人，或者说他根本不懂得怎样去爱别人。陈纤愿意365天不间断的为他买早点，可付元义却甚至不愿意每天去拿；陈纤愿意亲手料理付元义的生活，可不该让她总看见床单下有别的女孩的内裤bra。陈纤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她秉承的是“沟通解决误会”，可是付元义从不给她这个机会，3年，付元义从未说过他爱她，但是陈纤想成为他的独一，因为他是她的无二啊。
　　姆妈临终前说过，如果你都不相信爱情了，就真的没有人会爱你了。
　　所以陈纤，从来不放弃爱情。从来不。
　　但她也不会放弃算计爱情——因为能被算计的感情都不是真感情，能被拆散的爱人都不是真心爱人啊。
　　“元义，好久不见了。”陈纤扯起嘴角，但这个笑却是发自内心，毕竟，付元义的出现对她的计划有百利而无一害呵，只是元义，对不起了，不得不算计你，不得不，把你扯进这滩浑水之中。这真诚的笑意却凸显了她的虚弱，这样的虚弱看在付元义眼里简直是噌噌噌的冒火，纤纤，你过得不好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和这两个衣冠禽兽在一起？
　　“纤纤，你怎么了？”付元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病床前，完全忽视了那边面色青紫的男人足以杀死人的眼光。
　　陈纤摇摇头，不愿多谈的样子，付元义也明白，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再看陈纤，虽然是面无血色，但也已无大碍，何况章祁胤在这，医院的少东家也在这——虽然是极端看不上这两个人渣，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他俩在，全世界的医生都可以请过来，陈纤绝对不会有事。遂拿出手机，“纤纤，你回国后换了号码，我联系不到你，你现在的号码是多少，我今天要去看个病号，咱们改天联系。”
　　“嗯，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陈纤报上号码，淡淡回了句，不热络，也不冷淡，朋友的距离，恰到好处，却让付元义，死了一样难受。
　　付元义从进去到出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杵着的两个门神，绝对的目中无人，章祁胤有心反击，却怕吓着陈纤。假如章祁胤从前对陈纤只有八分真心，那么现在就是十分。男人嘛，总归是好斗的，这样的竞争者，又有宿怨，简直没有理由不好好战一局。
　　“纤纤，你怎么认识他的？”
　　“留学时候认识的。”
　　章祁胤查过陈纤，知道她曾高中期间留学过一段时间，但资料上显示的也仅仅寥寥数语，她的简介似乎并不那么详细。当初章祁胤查她，只需要她背景干净，不会给他带来麻烦，现在则不同，当章祁胤决定要追求什么的时候，他需要的就不再只是简介，他需要的是详述，是无遗漏，是事无巨细，他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他享受从数据推算出的成功。
　　章祁胤是个策划家，当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干的时候，他只需要一把雕花紫檀椅，一个精刻鼻烟壶，一把上好的鼻烟，端的是纨绔，走的是贵气，瞭望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喜欢用数据说话，他的精算能力，在华尔街也是顶尖的，用数据决定发展的方向，用推盘演算命运何去何从，他以为自己战无不胜。事实也的确是这样，至少在事业上，但是一旦一个精算师的头脑里搅进了女人，就不在能清醒的走账；一个欢唱浪荡子的心里种下了唯一的女人，就不再倜傥。从他开始算计陈纤的心，他就陷入了一场必输的局，因为陈纤，压根就没有心啊。
　　“纤纤，让我对你好，我会对你好。”
　　这是章祁胤的站在爱情的坟墓前发出的誓言，就注定成为他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