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时间诡计》月莲城

65、第六十四个现在

　　暑假过后，仁王向网球部提交了引退申请。参加社团是有学分的，并且这学分还算在总成绩中，所以一般来说不能轻易退部。但高等部的学生会出现为了升学而参加补习班之类的情况，因此学校允许学生在提供补习班证明后向社团提出引退申请。引退后仁王在社团里不除名，不强制出席，不扣学分，平时如果有空也可以参加社团的活动。
　　向现任部长递交完申请后，仁王走出了社团会议室。球场上的部员们正在负重跑、练习挥拍。这是仁王看了5年的风景，以后大概只有偶尔心血来潮回来时才能看见了。

　　柳生他们正在等他。他走过去，笑道：“结束了。”
　　尽管大家时常作为竞争对手在球场上战斗不已，但作为一个相处了5年的团队，他们的感情是浓厚的。就算是平时最独来独往，和所有人交情都不能算太深的欺诈师仁王，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免生出了淡淡的离愁。
　　他故作轻松地说：“没想到我会是最先脱队的一个。”

　　切原红了眼睛：“叛徒！”并不是在指责仁王，只是前几日赢得全国冠军的荣耀尚在，没几日就要迎来冠军团队的解散，他心里落差太大，只能借着责骂来宣泄感情。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柳说，“到了明年，我们中的更多人也许都会离开。”不止是离开网球部，更可能是永远地离开网球场。毕竟真的能像青学的手冢那样走上网球手之路的人太少了。现在已不是无忧无虑一心打球的初中时代。不管大家如何爱网球，如何有才能，总有一天也会为了各自的前程放下球拍。

　　“也不用那么伤感嘛。”文太说，“仁王又不是转学了，不管是一年，还是几年，哪怕是十年以后，遇见时再约着打一场网球不就好了。”
　　仁王笑着应了：“好啊，到时一定奉陪。”
　　柳生说：“我们还能每天见面，就不说告别的话了。接下来的一年半加油，祝你能考上心仪的学校。”
　　桑原好奇地问：“仁王到底想考什么学校？”

　　仁王回答：“印第安纳间谍大学。”
　　“什么！”切原吃惊道，“……那是什么学校来着？”
　　柳对切原的天然感到无奈：“说谎的概率是100%。”
　　“噗哩。”仁王轻松道，“等我考上了你们不就知道了吗？”
　　真田开口道：“尽力而为，不要松懈。”

　　仁王点头：“不耽误你们练习了。谢谢你们所有人。”他环顾了一圈，“包括没有来的幸村。”
　　仁王最后的笑容很真挚，看起来对幸村没有到场的事实毫无芥蒂。待他离开后，送他离开的几人都隐隐有种仁王会选在这时离开，多少和幸村有关的感觉。
　　切原挠了挠头：“我总觉得仁王前辈的爆发像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虽然他看起来并没怒，不过我觉得换了我早就怒得掀桌了。这些日子来有些只会瞎传谣言的人把他和九十九的关系说得太难听。他们交往的时候都是单身，凭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柳淡淡地回答：“有些不公正现象之后的内幕，你永远也不会懂。”

　　仁王走出网球部时，只见未来翘首候在路上。看见他出来，她像只等到主人的忠犬一般立刻朝他跑过来。
　　仁王理所当然地摸了一把他最喜欢的长卷毛：“你的社团呢。”
　　“请假了。”她说，“今天是你退部的日子，我想肯定会有很多后援团的女生来送你，表达她们对偶像的依依不舍什么的。我守在这里就可以给她们个下马威，‘以后不要纠缠我的雅治’。结果一个人都没有，好失望。”

　　“噗哩。”仁王舒畅地笑了，“谁敢来抢你的人，我帮你给她们下马威。”
　　未来感到很受用，笑眯眯地挽着他的手臂：“从明天开始我们都要拼命了，今天放松一下，去特别有意义的地方怎样？”
　　他知道她带他去的地方绝对会有趣，于是连目的地也不问就点头：“走吧。”
　　等到抵达东京时，未来才揭晓了谜底：“我们，去看一下东大吧。”

　　这次东大之行让仁王和未来再一次对他们的人生目标有了最直接的印象。他们走在东大里时并没有说‘一起加油’‘一定要考上’之类的约定，但从东大回来后，两人都带着某种不同寻常的热情，投入了学习之中。

　　时间过得很快。当海斗约她周六陪他一起去参加音乐比赛时，她才发现已是11月中旬。
　　这次海斗代表学校参加的是一个大型的古典乐比赛，除了参加比赛的钢琴选手，每位使用其他乐器的选手都需要钢琴伴奏。
　　未来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川下，更没有想到，她居然不是个人表演，而是当冰帝学园一位叫做凤长太郎的小提琴手的钢琴伴奏。
　　凤的小提琴拉得相当出色，他们的配合也异常默契，就连未来这种欣赏力欠佳的观众也听出了琴瑟和鸣缠绵悱恻的感觉。

　　凤表演完的时候，没有像其他选手一样鞠躬下台，而是特意等川下过来和他并肩站着，才非常标准地行了礼，并和川下一起下了舞台。
　　未来从震惊中回神，朝海斗看了一眼。海斗的脸紧绷着。想来也是，连她都受了震撼，就不要说与川下明争暗斗了三年的海斗了。
　　不管海斗对川下是欣赏也好，是讨厌也好，如今看到她和别人情投意合，过得春风得意，海斗肯定会心生怨恨的。

　　不过海斗并不会为了这种事影响比赛的状态。当天他仍得到了一等奖。领奖回来后海斗看起来心情欠佳，催促未来和他的钢琴伴奏快点离开。
　　川下仿佛早已看穿了他想立刻离开的心情，就等在出口那里。她有礼地向海斗致意：“贵安。许久不见，我想与九十九同学叙一下旧。”
　　海斗没有说什么，带着好奇的钢琴伴奏离开了。

　　未来这才感觉萦绕在她身边的低气压随着海斗一起离开了，不由松口气。
　　川下带未来到剧场旁边的咖啡座叫了红茶。未来问：“那位小提琴手不一起吗？”
　　“长太郎不会那么不解风情，硬是加入女士的谈话中。”
　　看起来那位凤应该也出身良好，是个贵公子。不过冰帝好像听说本来就是一所东京的贵族学校。未来感叹道：“还以为再也不会遇见你了。”

　　“日本很小呢。”
　　“说的是。你现在在冰帝念高中吗？”
　　“没错。听长太郎说，你现在是仁王前辈的女朋友。”
　　“咦！他怎么知道的！”
　　“他随着冰帝网球部一起打入全国大赛决赛。不过他只是候补，并没有出场。”川下微笑道，“我并没有去看那场比赛，从他那里听说立海大的仁王前辈令人印象深刻的最终战。我试着询问了他一下仁王前辈的恋人是否是一个红发娇小的女孩，然后证实了是你。”

　　尽管川下文雅地省略掉了那火辣辣的过程，未来还是觉得脸上有些发烫：“那还真是巧啊，哈哈哈……”
　　“当初我站在法庭上，看着对面的你和仁王前辈互相拯救并肩作战，我已感觉到他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
　　未来不甘被单方面调戏，反击道：“凤和你看起来也很适合的样子。”
　　“我也这么想。”

　　好吧，谈了恋爱的川下boss仍然是川下boss，期待她会因为她一句话就娇羞示弱，本来就是妄想。
　　“凤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吗？”
　　“普通意义上的优秀。”川下微笑道，“性格则完全是未受污染的纯白小绵羊，又单纯又善良，还有大型犬一般可爱的忠诚感。”

　　为毛有种凤好可怜，会被川下boss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同情感：“……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类型？”
　　“因为治愈。只是靠近他，就连我自己也能变得纯白起来。”
　　“好吧，我有点理解了。”

　　川下叫住未来并没有特别的目的，只是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和她聊了一会儿天。两人离别时没有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也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但是未来却觉得像是在草原上躺了片刻静看蓝天白云一般，很是舒服。
　　未来离开咖啡店时，发现海斗伫立在剧场前的喷水池边还没走。她快步走上前：“在等我吗？”
　　海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怎么样，她说了多少对我的嘲讽？”

　　“川下才不会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对川下来说，海斗已经是过去式了，她恐怕是觉得根本没有提起他的必要。
　　“呵。”海斗冷笑一声，“她和你一样，离开我身边后就很幸福是吗？”
　　未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的，她现在真的很幸福，川下看起来也是。可是她不敢回答。海斗在她和仁王交往之后变得非常容易动怒，言辞总是夹带着一股隐约的攻击性。
　　惹怒他是不智的，未来索性没有说话。

　　他很快意识到这里是公共场合，便收起了怒态，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去吧。谢谢你今天陪我来。”
　　直到回到家里，未来才松了口气。最近和海斗两人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不小心就变成这种紧绷到快窒息的状况。就连他们曾经经历过的关系最坏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过现在这种让人难以呼吸的状况。海斗的心里似乎酝酿着什么风暴，可是他不肯泄露一丝半点的情绪。在这种恶性循环之下，也许他们青梅竹马的关系就快要崩坏了。

　　她清楚地知道，要挽救只有一个方法。她离开仁王，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可她脑子又没坏掉，怎么可能选这条路。
　　虽然机会很渺茫，但海斗如果能自己想通就好了……

　　压力很大的学习生活让未来很快把心头关于海斗的忧虑搁置了。